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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依依早早回到房间里休息，凌肖和尹渭继续留在客厅叙旧。
“何老弟，人已经被你支走了，现在你可以畅所欲言了。”自从听到保地教护法被杀的消息，尹渭就知道何凌肖此番前来不只是托付一个姑娘这么简单。
“尹姐，那我就直奔主题。依你所见，当今世上会使震元霹雳掌的有几人？”凌肖直视着尹渭的眼睛，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这一问让屋里肃然静默，尹渭与凌肖对视了五秒，继而说道：“江湖上人尽皆知，震元霹雳掌乃保地教的创教者何永璋的拿手绝学，他自己立下规矩，只有保地教的教主方有资格学习震元霹雳掌。这样说来，当今世上只有你何凌肖能使震元霹雳掌。我说的对吗？”
凌肖淡淡答道：“两位护法是被震元霹雳掌杀死的。”
烛光跳跃了一下，红色的蜡烛油流到桌上，就如同一摊血迹。
尹渭盯着他的眼睛，黄色的烛光打在两人的脸上，互相看去都有些恍惚。良久，她突然又笑起来，道：“原来你何教主现在蒙上了不白之冤，找我伸冤来了。”
“江湖上人尽皆知，只有我何凌肖会震元霹雳掌，现在除了你相信我是冤枉的，估计没有第二个人了。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会怀疑是我自己一不小心杀了他们二老。”凌肖自嘲地说道。
“看来做局者做的很成功啊，连你何凌肖都忽悠了！”尹渭说着笑了笑，她第一次看见何凌肖如此困惑。
“尹姐，我来就是想问你，根据通天阁掌握的资料，我的恩师何永璋到底还把震元霹雳掌教给了谁？”
尹渭摇摇头，说道：“我问你，你和何永璋是什么关系？你在多大程度上了解他？”
“人前我叫他教主，人后我叫他师父。师父没有孩子，他待我视如己出。保地教没有人不知道师父是个拼命三郎，他一生为了保地教呕心沥血，在最艰苦的那几年，师父经常日夜不眠，终于带着保地教走向了正轨。哎，只可惜天妒英才，师父他就是过度劳累才英年早逝啊！师父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说的话从来不会有假，所以我也不相信师父把震元霹雳掌教给了别人。另外，师父每次教我时都是秘密进行，地点十分隐秘，所以也不可能有人偷学了去。”凌肖述说着往事，又苦笑道，“看来还是我杀了养父养母。”
“你看，你又绕回了原点。凌肖，你有没有想过，你师父的武功是谁教的？”尹渭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腾”的一声，凌肖猛然站起来，他的瞳孔都放大了，尹渭此话就如醍醐灌顶。
尹渭又说道：“你不要激动，据我所知，通天阁并没有关于震元霹雳掌的创始者相关的记载，也没有何永璋的武功出处相关的记载，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思路，让你不要一直钻牛角尖。”
他努力使自己平静，终于又坐了下来。
“尹姐真不愧是通天阁的副阁主，不愧是一代巾帼英雄！我想起来了，师父曾提到过，他年轻时曾经遇到过一位神秘高人，师父当年年轻气盛，惹得那位高人不痛快，后来那位高人出手教训了师父，他的武功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师父当时大开眼界，坚持要拜高人为师。那位高人说他从来不收徒弟，但是很欣赏师父的资质，于是留他在身边，亲自传授了一年的武功。只是这位高人性情古怪，相处一年他也不曾透露姓名和任何其他信息，师父只能听出他是蜀地一带的口音。一年后那位高人不告而辞，师父从此再也没有过他的音讯。”凌肖越说情绪越激动，他仿佛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别高兴了太早，何永璋有没有跟你说过震元霹雳掌就是这位高人教的？”
“没有，师父曾答应高人，决不将此事透露出去半分。师父的武学启蒙是靠他的父亲，只学了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后来是在这位高人的指点下才突飞猛进。师父身怀六项绝技，依他自己所说，部分是靠高人传授，部分是他自己独创。这样推演下来，震元霹雳掌极有可能就是那位高人传授，高人前辈也极有可能把震元霹雳掌教给了其他人。我懂了！”凌肖说着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来，何老弟，我们一起敬高人前辈一杯。”
两人举杯相碰，笑着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尹渭问道：“何老弟，你所说的这位高人已经销声匿迹了这么久，你要如何去查？”
“尹姐，你们通天阁有没有统计过‘高手榜’一类的东西？数百年来江湖上到底有哪些绝世高手，通天阁有没有记录在案？”
“哈哈哈，你可真是异想天开。江湖上有多少人为了争名夺利而互相杀伐，有多少人为了证明自己而四处结仇。通天阁是做生意的地方，当然不会做如此引火烧身的东西，一旦公布‘高手榜’，那么通天阁就再无宁日啦！”
凌肖点了点头，道：“此话有理。”
“不过，”尹渭又抛出一个玄机。
“江湖上出现过哪些高手，通天阁自己还是有所记录的。按照时间推算，这位高人前辈传授你师父武功应该是三十多年之前，那时候武林公认的高手有清逍观的几个老道士，不过他们的武功路数和震元霹雳掌相差甚远，所以我认为可以排除；再者是千易老翁，这个人和你说的脾气古怪是相符的，但是武功路数还是有所区别，千易谷的功法讲究轻灵、变幻，而震元霹雳掌则是浑厚、刚猛，我个人认为千易老翁也可以排除；还有，二十多年前被万刀门灭门的昆仑刀张氏，张家的人也擅长用刀，和震元霹雳掌的路数相差就更远了......”
“如此说来，这位高人真是低调地可怕！”
“没错，查清真相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不然做局者就不敢轻易动你何凌肖。凭你的身份和武功，他们既然动手了，江湖上必然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看来只有一条线索了。师父既然说高人前辈是蜀地口音，是否说明他就是蜀地中人？他会不会再回到家乡？”凌肖似乎在自言自语。
“落叶归根，即使是再厉害的人，到老了也难免思念故乡。况且，他也许还有其他亲人，这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尹渭说道。
“可惜了，如此绝世高人，不知道还教了哪个禽兽，竟然对义父义母下此毒手。师父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了，该多么痛心！”
“会不会就是这个高人杀了你的义父义母？”
凌肖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一问令他十分惊愕，这个江湖比他想象的可怕的多。
“凌肖，恕我直言，敌人来势汹汹，望你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既然追溯到了高人头上，你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是，多谢尹姐的提醒。”凌肖低头沉思。
“何老弟，她走了。”尹渭忽然往门边看了看，道：“这丫头对你芳心暗许呢。”
原来依依一直躲在门外偷听，客厅里的这两人内力深厚，怎会察觉不了她的气息？
“让她听去吧，要是她什么都不知道，恐怕这丫头会被憋坏。”凌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