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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胖子、润两人玩到下午四点，陈煜准备离开。吃鸡？这辈子都不可能吃鸡。最好的一把也就打到前三。四个人里面安妮和润都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玩家，胖子枪法不过关但意识还是不错的，所以全场就陈煜一个人输出，时间一长就开始累了。
而且平常也是直播到下午四点就休息了，养一养大脑精神。
“那我也下播休息下，晚上再一起玩。”安妮笑道。
陈煜应了一个嗯，和两位小伙伴告别。
网吧附近少不了关于吃的店铺或者摊贩，他走到一个卖甜糕的摊贩，“来两份。”这是他平时最爱吃的东西，也是奶奶最爱吃的东西，每次买都会买两份，一份给奶奶，但是一定要在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才可以给奶奶吃，就算父亲不在，也就只能吃个一两块。毕竟年纪大了，需要忌口，而且长辈们以为糖尿病是吃甜的东西吃多了。
小时候奶奶一直都是陈煜的大靠山。记忆最深的是初中的时候，当时家里还没有电脑，他经常流连网吧，父亲知道后就到网吧去拖着他回家，到家后父亲就拿起竹鞭打，奶奶护短，喝得父亲不敢继续打陈煜。第二天，什么都不认识的奶奶拿出自己多年积蓄，去电脑城买了一部电脑，当时被骗了千来块，到现在估计她还能笑嘻嘻地说：我孙子喜欢就行了。那时候起，陈煜就开始远离网吧，叛逆期就这样结束了。
陈煜走到一个公交站牌等候2号车。
去广东的工业大学好呢？还是听姐姐说的去长沙的大学？虽然后者更有某种不可言喻的诱惑力……作为一名单身狗，他表示这样的诱惑力正式他想要的，或许一旦两人兴起，玩点羞耻play，想想就脸红。
不行，不能这么猥琐。
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陈煜的思路。接听：“爸？”
“煜，你什么时候回家？”
“现在回去呀。”
“回去的时候记得煲粥给你奶奶喝，还有我没那么快回去，你就待在家里别跑了，好好弄你的那什么鬼直播。”
“好好好……”陈煜有点不耐烦。
“打算进什么大学？”
“暂时还不知道……”陈煜迟疑了一下，“可能我会去长沙的大学……”
父亲当即一句：“去那么远干什么？广州大学城不就可以了吗？非要跑到湖南去？”
“远一点……更好。”陈煜想说的是“远一点，我会更快学会独立”，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时候会变成那句话，他还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在父亲心里形成了一个莫名的心伤。
父亲突然沉默，回了句：“你喜欢就好。要挂了，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做。”
“嗯……”
“你妈妈可能来不及回去煮饭，你要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车来了。
“我知道了！”
“好。”父亲挂断电话。
陈煜上车，车内满座，找个位置，抓紧竖杠，离家还有四个站，大约需要五分钟的车程。
奶奶患有痴呆，已经记不清太多东西，行动能力也不是太方便，一般都是瘫在床上，大小便失禁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因此父亲也买了几套纸尿布给她，现在奶奶在家里就像个婴儿。
每个人老了都会这样吧？
回到家里，陈煜径直走到奶奶房间，闻到令人作呕的屎尿味，但是他没有一点后退的意思，小的时候我也做过这种事情，他们对我的屎尿都没有介意，把我养大成人，长大后我拿什么理由去说厌恶呢？
奶奶呆坐在地面上，双眼无神，盯着自己的大腿，听到开门声，往陈煜身上看去。
“你怎么坐在地上？”陈煜赶紧上去，把甜糕放在一旁，赶紧上去，托着奶奶的腋部，奶奶腿脚无法用力，傻愣愣地任由陈煜用尽全力去托，陈煜用自己身体的力量支撑奶奶站起来，扶奶奶走到床上坐着。
奶奶还是面无表情。
陈煜叹了一口气，奶奶因为患病，体内积水，导致有点胖，这个问题很严重，他一直不敢去想：奶奶真的还有多少时间……他转身拿回甜糕，坐在奶奶身边，问：“你看，你最喜欢吃的糕点。”
“啊，我要吃。”奶奶眼睛直盯着甜糕。
“不能吃多，只能吃一个。”陈煜从袋子里拿出甜糕的时候，奶奶就伸手过来想抢，“不可以！你想不想吃了？想吃就要听话，等下吃饱了不吃饭是不可以的。”
“唔……我要吃。”奶奶表情有点伤心。
“你要听话，不听话就不给你吃。”陈煜皱着眉头。
奶奶表情委屈，喃喃：“你好凶哦。”
陈煜拿出一块递到奶奶手里，说：“因为你不听话，你听话你就可以吃很多东西了。”
“小煜好凶哦。”奶奶拿着甜糕，说了一句后便开始往自己嘴里塞。
陈煜愣了一会儿，原来一直以来她还记得我！陈煜咬住牙，猛吸一口气，用极度平淡的语气说：“好吃吧，这么听话，就再吃一个吧。”
奶奶接过第二块甜糕，第一块都没吃完，她就急着往嘴里塞了。
陈煜收起甜糕，剩下的就当做是自己的晚餐了，现在要去给奶奶煲粥。微信收到一条信息，姐姐发了个转账给他？他点开，发了个问号。
安妮：祝贺你考上理想的大学。算作给你个红包。
陈煜：谢谢。
打开转账记录，里面装着666.66元。赶紧发条信息：哇！好大的红包。谢谢姐姐。
安妮：嘿嘿，那就补偿我啊。
陈煜：诶？坏坏的哦。
安妮发了一个生气的动态表情，补上一条信息：想哪去了？来长沙啊。我查了下，这里有一所大学很不错的。长沙工业大学。
陈煜回了一句：好。
继续煲粥吧，做好了再和姐姐聊天，然后就去填报志愿。
突然传来一声哀嚎，陈煜一惊，急忙往奶奶房间跑，发现奶奶摔在地上，不断“哎哟哎哟”地喊着，陈煜蹙眉，有些生气，说：“不是让你在床上待着吗？”赶紧上去，扶奶奶起来，托到床上去。
“我要吃甜糕。”
“等下要吃饭了，不能再吃了！乖！”陈煜语气十分严肃，奶奶表情呆滞，突然伸手摸着陈煜的头，喃喃着：“我乖哦，我乖哦，不要生气。”
小时候，他好像也这么对奶奶这样做过。
她老了，我长大了。现在我做的一切也不正是我小时候她对我做过的一切吗？陈煜抿嘴，摇头，说：“我没生气，乖，好好待着。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