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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梅山猎人 / 第十六章 师公散花

第十六章 师公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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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疤爷正要动手擒住那个可疑的人,可是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悄悄地劝下了。疤爷回头一看,原来是雷不昭,两人亲昵地笑骂了对方一通。
  疤爷好奇雷不昭此时会出现在这里,雷不昭嘻笑道:“我一个赶湖鸭子的,哪里不可以去呢?正好枫树湾这一带属于山里头,水田稻谷收割晚一点,鸭塘那边田里的活物谷子让鸭子吃得也差不多了,这不把鸭子赶到这里来了。鸭子来这里吃得可欢啦,田里的伙食足啊!”
  雷不昭也听说了老龙头油榨坊闹鬼的事,知道是有人在背后使坏而已,可他一个赶湖鸭子的外地佬,也不想管什么闲事。这个闲事管得好,就会得罪另一方,管理不好,双方都不讨好。于是,冷眼看热闹,却没有想到,这老龙头什么风雨都见过,就是经不起这么一个风波,一命休矣。
  雷不昭在自己的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稍稍做了一些探听,知晓了一些信息,大抵也明白了这其中的曲直,只是没有证据,不好替龙家出头,没想到龙保文领着疤爷一伙的到来,自己不必出面了,但正好可以私下里帮帮他们,这才出现了劝阻疤爷不要打草惊蛇的那一幕
  在有关做喜酒、办丧事、上梁修屋等家庭大事上,梅山人有很强的互助精神,这是跟梅山的人文环境决定,由于梅山人一家一户的底子薄,难以应付这些家庭大事,于是大家一起来帮忙,人多力量大,一举就把事情做圆满,当然,下次别人家里有事,上次受惠的人家也会鼎力去帮忙。
  人生七十古来稀,梅山里岁数大的老人自然病故,只要不是非正常死亡,并不认为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通常被认为是喜丧。龙大被闹鬼的事折腾,受了风寒,加上年事已高,再过几年就快八十了。这就是梅山人眼里的喜丧。
  这类丧事,除了孝家要表现出应有的悲痛情状之外,其他外人不必刻意陪着悲伤,当然也不能过人。相反,其他人在操持整个丧事过程中,有时言笑晏晏,都不是一件事,不会受到指责。梅山人对于死生看得开,有自己一套的哲学标准。喜丧的说法及态度即说明这么一点。
  龙大这么一走,孝家一发丧,亲朋戚友都放下手里的事,全都来了,枫树湾里的人看到龙家在寨门口烧纸时,知道那是落气纸,即主家在老人咽气后,会到寨门口去烧纸,送魂灵归天。接着又听到龙家女眷们的一片哭声。大家纷纷上门帮忙来了。
  一个家里每逢大事,都要请一个主家信得过的、熟悉主家、又有张罗能力的人统筹大小事务,这个人被称为“知家”。
  这个知家,不能是主家的人,无论是喜事,还是丧事,都是如此。
  个中原因,我猜测大概这时候的主家所有人沉浸在较强程度的喜悦或悲痛之中,不如有一个旁观的、有清醒头脑的人更适合做整个事情的调度。
  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一个非孝家的人做统筹,更便于应酬各方的客人,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孝家可以出来说话,还有回旋的余地。
  龙家请的知家是枫树湾里潘姓人家的潘礼云,年纪五十多,非常精干,给人做红白事知家也有多年了。红白喜事是大事,方方面面的人都要来,如果处理不妥,就容易生意见闹矛盾,知家要有强大的协调能力,去劝说,去调解。
  梅山里红白事的礼数多,规矩大,知家的脑子都得装着这些礼数与规矩,稍一差池,就会招致埋怨不说,还怕有人借此闹事,让主家下不了台。潘礼云头脑清晰,特别是有一张厉害的嘴,能把动气生怨的人,抚慰着舒舒服服的,心甘情愿地听候他的安排。
  潘礼云讲究调派人员讲究效率,差人办事不走来回路,能省很多事。还有,潘礼云擅于看菜吃饭,主家有多大财力办多大事,绝不打肿脸充胖子,弄得家底薄的人家最后捉襟见肘。不过,有些富裕人家要大办,他也不吝啬,出手也大方,把事情做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主家花了钱,赢得面子,心里也熨帖。
  梅山老人去世,请师公做道场。一般来说,这个道场的规模大小,时间长短,也要看主家的财力以及办事意愿。当然,跟黄道吉日也有关系,如果算家给看的出殡日子离得近,道场时间要紧缩,如果离得稍长,时间宽裕,那么就可以大办一点。
  算家给龙大老人看的出殡日子是三天后的卯时。各类准备要做一天,第二天入夜就开始做道场,到第三天,总共是两个夜晚、一个白天,这个道场规模算小的,龙家愿意花费再做大一点的道场,但日子定好了,也只好作罢。
  梅山师公做道场有唱夜歌的习俗。这种夜歌在梅山师公那里有个名字,它叫散花。梅山师公的散花内容,一是歌唱死者生前的德行,当然指好的事迹,如做在外做善事,在家辛勤抚育子女,赡养老人,二是歌唱十月怀胎、忠孝古人的事情,这是由孝家子孙的角度去唱的,表达了对死者的无比感恩之情,可尚未做出回报,逝者已矣。
  唱散花时,孝家的子孙都在场,听懂歌词的孝家子孙想起老人在世时的种种好处,往往是泪眼婆娑,甚至痛哭流涕。整个道场弥漫着悲情的气氛。龙保文听到师公唱起这些散花词时,想到父亲从十几岁就辛苦打油,直到去世前不久还在劳动不辍,一下子痛哭出声,其他人也都默默垂泪。
  师公唱散花,有很多人围观,有枫树湾的、有鸟树下其他地方的,有在老龙头榨油坊榨过油,还有路过的陌生人,听说有老人过去,也停下匆匆行走的脚步,看看道场,给这位辛勤一世的老人守一会夜。
  疤爷、苦李子、卢贵,还有雷不昭,静静坐在一角,听着悲戚的散花,不时也感动得眼圈都红了,尤其是苦李子,泪点低,还不时流下了泪水。
  疤爷的神情正在注意着进出的人们,这时,他发现那个人也进来了。雷不昭,永远是那种一点也不经意的样子,凡事不像疤爷那样认真似的。他本来个子矮小,坐在那根长凳上,在人群中都没了下去,不惹人注意,可事实上,他心里很是敞亮,他早已看到这个人在门外呆了好久一段时间,好像犹豫着是否进来。
  苦李子沉浸在师公道场的氛围之中,没有太注意疤爷、雷不昭的神情,而卢贵上了一定年纪,不能太熬夜,犯起困来,有些恍惚。这时,进来的那人,脸上装着一副戚容,但眼睛往四周睃,当他碰到疤爷直勾勾的目光时,他仿佛有些打颤似地缩回了目光,选择一角坐了下来,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
  这时,师公的散花唱到朋友义气一节时,一直冷峻的疤爷顿时想起年轻时的往事,顿时恸哭起来,哭声不小,不仅孝家的人都瞅着他,其他围观的人更是诧异,连唱散花的师公都是迟疑了一下,停止散花的吟唱,都好奇地望着疤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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