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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拍打着巨大的礁石,沙滩形成灰暗的阴影。清醒的时候我就躺在这片沙滩上,身上毫无搏斗或受伤的痕迹,却像虚脱,四肢无力,支撑不起身体,索性借着烈日翻开刘筱枫的书,手不能释卷。
这时候抬头,才发现身前沙子上一串脚印走向远方。摸摸耳朵,那个被子弹打穿的左耳竟然痊愈了?连伤痕都没有。
按沙子的痕迹来看,人应该没走多久。脚大概三十六码上下。我用尽全力站起来,却眼冒金星,扑通摔倒在地。在地上直冒冷汗,却告诉自己,你现在爬不起来的话,待会更没可能爬起来!
忽然耳畔响起微弱的声音。
“我治好了你的耳朵,你要不要谢谢我?”
单晓婷?!
“我是单晓婷的二型复制人。我拥有她所有的记忆。现在我要去解决两个人,如果你能听到可以的声音,小声说出来就行。”
小声说出来?这不是我惯用的伎俩么??
我仔细聆听。在大约一公里外一个轻盈的步伐超前跑去。更远一些,有另一个脚步声!沉重而坚硬,像是叫上缠着几公斤铁链,活脱脱一部坦克车,压得泥土支亚作响。
“你左前方两百米...”话音未落,疯狂的爆破声传来!这次根本不需要我的耳朵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远处升起一阵浓浓的硝烟。
“投弹手”默罕默德朱布里。爆破专家,炸弹研发狂人。
“虽然肉体进化程度不高,但是投弹的准度、速度、力度和艺术性都堪称完美,自制的特殊炸弹效果让人防不胜防,还可以使用凝滞栓剂、超导体、微型飞行炸弹(小蜜蜂)等绝密炸弹,在故乡战事中曾经有过一个人单挑一个野战排的神迹。”
那只轻盈的脚步在爆炸中旋转跳跃,我清晰听见她再次复制地下的场景:卸下一只手臂。经脉被那样干净利落的地切断。
然而几乎一瞬间,她的身体也被粉碎了。
我没有千里眼的本事,只听见有一些飞行的物体?生物?穿过单晓婷二号被银丝素裹的身体。随后是身体支离破碎、内脏和骨骼落在地上的声音。
单晓婷二号用很浑浊的声音轻声说,“墨西哥的楚十二雄鹰...有点厉害嘛...”
“你能听见我讲话吗?”我不安地问。
“能啊。我的能力就是复制。”
“复制?”
“简单说,就是复制我取到DNA的任何人柱的能力。这是...苏信的馈赠呢......”
“苏信?!苏信他不是早死了吗??”
“我好像不行了,阿北,你或许还会遇到很多个我,我不知道她们会怎么回忆你,微笑或沉默,愧疚或自责。但是我想只要是真正由苏信复制出来的我,一定都会爱你。另外,苏信他或许没死,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发疯似地朝单晓婷二号说话的方向跑去。
“你不用跑来,你来的时候我已经消失了。我还是那么狠,和当年给你一巴掌一样,现在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你见啊...”
我已经听不清楚了...好像是这么多年脑袋里进的水,堵住了耳朵?
“刘筱枫的那本书。”
尽管想象过各种血腥的场景。当逐渐接近,看见一颗被扭断的脑袋,仅靠皮肤黏连在脖子上,周边是被捣成肉泥的身体,我还是呕吐了。
“顾北,别为我哭。为了找到你我有点操之过急,只得到了两个人柱的DNA就草草上阵,杀到地下的月之暗面,还是太冲动了呀...”说着她闭上眼睛。尽管眼球已经不见了,眼皮却还能开合吗?
血泪流下。伊人已逝。
“阿北...有真相...在书里...”
天地间,你我遥远。
擦干眼泪,那个把单晓婷二号肢解的楚十二雄鹰似乎已经离开我的听觉范围,顾不得脑中一片乱麻,叫了滴滴打车直接到青镇。掐自己的大腿,告诫自己记得看书!要快快把这部刘筱枫的亲笔书读完!
【醒来时,窗外是黎明的灰白,定定神,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观察室里。章正鸣坐在病床边,打着瞌睡。看他蜷缩身体,品质感很高的的西装,爱玛仕的领带,早揉搓成了油条,嘴里发出轻微的鼾声,像个翘课逃夜的野小鬼,我揿着太阳芯,终于还是没忍住,咯咯笑出声。
章正鸣很惊醒,我刚笑,他就睁开眼睛,“你醒啦?还不舒服吗?再休息会。”他仰脸看看点滴瓶子,又看看监视仪跳动的指数,一边把我一只胳膊塞进被窝,一边朝我点了点头,“恩,一切正常,等着出院吧。”
“随便问一句,你的头痛是怎么一回事情?”章正鸣的问题,打断了我的思绪。在他提问题的前一分钟,我正在想,这个钻石王老五,竟然还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假如,谁让得到他的机会从手边溜走,谁就是天底下最最大的傻瓜。
至于章正鸣的问题,也正是我想问自己的,但是无论怎么想也毫无头绪。我只知道自从进了富海之后头痛就没有停过,总是断断续续点点滴滴折磨我的神经。所谓上帝是公平的,不会白白给你这么好的工作和接近如此优秀男人的机会。所以我也就认了。
不过要是老这样,还真不好办了。
“我……”本来想说是来了富海之后出的问题,但是转念一想,办公室又不是新装修好的,不存在什么化学毒素问题;另外来了富海之后,吃的方面完全没有问题;又没有叫我整天加班,完全找不出理由;凭空说一句这个反而让章正鸣多想,算了,不说了。
“可能就是偏头痛,我妈妈就一直有着毛病,遗传。”说着勉强挤出个笑容,“你看,医生也没查出什么吧。”
章正鸣尽量模仿着医生说话的腔调,样子跟在公司里面的叱咤风云相比较,简直是一个背书的小学生,我掩嘴而笑。他讲,“没事,等你好点了,我们到济仁医院去看,我有个多年的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握住他伸过来的的手,那是一只大而温暖的手。紧紧相握的手,交流着,语言在此时此地是多余的。在这样的交流之中,似乎身体的许多不适都缓解了。】
2008年一月头上,就是这个天寒地冻的日子,这个股市疯涨到失去理智,全国发生多起雪灾的日子,这个注定疯狂的一年年初,我承认,我开始陷下去了。现在想起,可能这就是命吧。
如果不是张之虞和单晓婷为了把我从林励的影子里拉出来,如果不是张之虞和章正鸣这层关系,如果不是单晓婷这么能藏得住秘密,我肯定不会出现在富海总裁办的位置上;如果不是我利欲熏心,不是我急功近利地想要忘记过去,不是我长得和李云如此相像,我也不会瞬间和这个男人……
正好是元旦,章正鸣就借这个机会,强迫我在家休息,反倒害得我心神不宁。新进公司“体制内”的年轻人,恐怕都有这样的通病。不过有了他每晚一通电话,逢双日都来的保健医生,我忐忑不安的心,总算从喉咙口回归了原位。
周四,我不听他的劝说,带着一件十字绣杰作,心形的钥匙扣挂件,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当时真是傻B地以为那是爱的表达,刘晓枫啊刘晓枫你也不想想,你整个挂件,人家章正鸣怎么可能挂?他连张之虞这么铁的关系都没任何公开的迹象,你还真是被爱情冲昏了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头脑!
门里,章正鸣又不修边幅,胡子邋遢地,在他的领地跟我的领地之间,困兽似的踱过来,窜过去,我愕然,“章总,我,你怎么了?”
看见我站在门口,章正鸣先怔了一下,随即一把拖我进去,把门重重地关拢,就紧紧地拥抱了我。关门时,砰地一响,吓得我一激灵,“不要这样,”他仿佛没听见,“章正鸣,你到底想清楚没?我不欢喜,一时冲动!”
潜意识里,我感觉要出大事。他对我从彬彬有礼到如此冲动的变化,绝对不是因为他真地控制不住了,一定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更深层次的原因给钓出来。
他还是抱得很紧,嘴巴贴着我耳朵,“你爱我吗?”
他这是在打太极。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对我。我是一个太普通女孩子,马路上一捞一大把。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你的简单的品行,还有,你是我的人。”
我不容他再讲什么,就一头扑进章正鸣的怀抱。用他深邃略显阴鹜的目光,不停地窥视着抚摸着我的、也是别人的黑发。
“你愿意做我的人吗?同舟共济,你懂吧!”这次轮到他给我出难题了。
我虽然有时候会做出些傻不拉积的事情,不过我自信,更多时候我不傻。这个男人很厉害,他说这话,当时的我就体味到两层意思。
第一,他要我做他的女人。当然是情妇。这点我会不甘心。所以他还下了个套。
第二,他这是暗示我,要把我拉入伙。
来到富海一个月了,我观察到一个现象:公司的人明显分成了两派,一派人,是李云做董事长时候带的人;另一派都是新人,比如我,比如魏仁美,都还属于探索阶段,比较收敛。像那个刘老太婆啦,还有财务部的几个老女人,别说是看到我们新人,就是见了章正鸣,也没好脸色;还有一帮人是我没摸清楚路数的,就是张旻和胡莉丽这类人。他们见了谁都是客客气气的,谁见了他们也都是客客气气的,让我好不奇怪。
基于这种现状,章正鸣当然要巩固自己的势力,而且,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公司表面风平浪静,其实下面正酝酿着惊涛骇浪。
只是当时,打死我也不可能猜到,这句话的第三层含义。
两层就够了。做不做他的情人,我不好说;主要是因为有张之虞这层关系在。但是第二个问题,做他的“局内人”,这正是我想要的。毕竟,我不想只做一只靠关系进来混饭吃的花瓶。
很难回答的问题。
因为一旦回答就是两个一起。
高手。
沉默良久。感觉他抱着我的手有些松了,我说,“但是不做别人的影子。”
章正鸣想了想,说,“刘晓枫,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你说得没错,我失去了一个亲人,一个像极了你的亲人,我孤独,我寂寞,整夜整夜我一闭眼睛,眼前全是她的影子。你来了,我能睡着了,你是我的天使,你懂吗?”我用力点了点头,又狠狠摇了摇头。
“所以我要让你成为我的人,你懂吗?”
他强吻着我的脸颊,一阵阵麻酥酥的感觉袭来,我觉得这是一种胁迫,“章总,我懂,在富海,我永远是你的人。”
他满意地笑了。我知道他是高兴我真的懂了。
“那不在富海呢。”
“……那她呢,你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她吗?”他笑了,“刘筱枫,放心吧,在她的问题上,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但愿吧。”我抬眼望章正鸣的脸,欣赏他满意的笑。
说罢,他终于松驰地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示意我坐下,对我轻声说,“刘晓枫,我很欣赏你刚才那句,在富海你永远是我章正鸣的人。那么,这里有一个秘密,关于我和富海的天大的秘密,你能保守这个秘密吗?”
我的手心沁出了汗珠,我知道,他终于要派我用场了。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章正鸣点了支烟,轻烟缭绕在办公室洁净的空气中,显得扎眼,却优雅。一如章正鸣这个男人给人的印象。他思索良久,开始说话。
“你知道,现在的股市情况这么好,许多公司都在利用自身庞大的资本优势操作股票,获得暴利。”
我点点头。大致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但是我不接口,这种时候只要认真听就可以了。
“但是你知道,利用公司资金炒股是违规的,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股份制公司,虽然我本人占了公司50%以上的股份,但如果私自运作,而且还是投入高风险的股市,肯定会引起其他股东不满;所以我需要你帮忙。”
这下子我倒不懂了,对股票我基本属于一窍不通,也毫无兴趣,“怎么帮?”
“我已经委托专家,帮我选好股,你只要做两件事,一,以你的名义,或者你能控制的人的身份开个户头,与富海关系越远越好。目的是分散资金,规避风险;二,对任何人守口如瓶。任何人。”
电话响的急促,是关于卢湾区112标地块招投标的标的,“这事必须到区里寻房地局的张局”,他说,“刚才说的是,只有你知我知,天地都不能知!”】
投标标的!112标的块!虞姐!你也好狠!
【我至今仍然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章正鸣如此信任我。因为长得像李云的那份亲切?因为张之虞姐妹的关系?因为仅一个月以来的接触?
我不明白。哪怕是现在也不明白。
收拾办公室的时候,用力敲头,敲到脑壳发出清脆的声响,伴着用力的喘息。打开桌上的文件,有几根发丝飘落在白纸上,格外显眼。令我感到奇怪的不是它的飘落,而是那股幽香,至今却依然存在,不管我用多少次伊卡露,却不能洗去或遮盖这股幽香。
当时出他办公室时,我忘记了一件事,想起了一件事:我把那个十字绣的爱心忘在了他的办公室;还有,我想起了,其实这次并不是他第一次给我暗示;从我进公司起,已经是第三次了。
而当时我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反应很快,实在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