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几次试探攻击双方都无功而返。
　　“也许我能杀死一个？”
　　林叶的想法或许就是所谓的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吧。
　　不管昨天见识了什么，无论如何也要活过今天，那样我才有未来可言。
　　可这个时候对方的侧面突然跳过来一个身躯庞大的家伙，一剑就切掉了奴隶战士的右手，紧接着左臂勒住了他的脖子拖出很远，狠狠摔倒在地，又骑上去用穿着铠甲的铁拳狠狠攻击。
　　如此血腥残忍的虐杀反而激起了观众的热情，他们高举双手大声呼喝，还有不少人鼓起掌吹起口哨。
　　最后，那个不知名的战士站了起来，他的重型鱼头盔上满是对方迸溅来的血液，双拳也被血液染红，而那个倒霉的家伙此刻还在躺在地上抽搐着，断臂还在不停流出血来。
　　没想到战斗是居然是这样展开，这让刚刚提起战斗意识的林叶陷入绝望，而此时代替那个倒霉的奴隶战士站到他面对的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双手剑战士。
　　对方站在他的面前的那一刻，林叶就开始害怕了，匀称的身体，结实的肌肉，裸露着绝大部分却有着带花纹的肩甲和臂甲，这意味着在他的攻击范围内，林叶的标准剑是无法对他造成伤害的，除非能更加靠近对方，然而双手短剑的灵活性没有理由比林叶差。
　　“他不一样，他不是炮灰，是来取我性命的角斗士。”
　　林叶立即理解了其中的差距，自己并非一个拥有实力与名誉的真正角斗士，他只是这场表演赛的祭品，这让他的身体开始恐慌起来。
　　林叶本来就没有持剑的战斗经验，而且这并不是日常可能遭遇的斗殴，也不是少见的正当防卫罪犯，这是以命相搏的血腥角斗场，他们残酷血腥的战斗是用来愉悦看客的。
　　心脏在狂跳，四肢在颤抖，一阵阵眩晕袭来，尚未开始战斗，林叶就已经呼吸急促浑身发汗了。
　　可这并非他懦弱，对于他这样的普通人来说，这个时候并没退却就应该给他掌声了。
　　短剑发出，划着漂亮的弧线有左上向着右下砍来，林叶向后退了一步，刚好躲过了攻击。
　　“这是机会吗？”
　　林叶不是很肯定，但他也不是一个一味只会逃跑的懦夫，或许是时候做十秒钟的英雄了。
　　林叶忽然想起了自己不太擅长的象棋，每当遇到比自己厉害的对手，唯有换子才能让他活得长久一些……
　　所以，趁着这个空隙，脚步虚浮的林叶一剑横斩了过去，也谈不上瞄准什么部位，只不过刚好处于肋下的位置而已。
　　叮
　　手上传来一阵巨大的碰撞力，标准剑被对方的另一把短剑格挡住了。
　　与此同时刚才划过空气的那把短剑轻轻在林叶的左胸口上一划，顺带捎到了右下巴。
　　当即刺痛袭来。
　　啊……
　　意志并不能左右现实，就如同被子弹击中后会丧失战斗力一样，被砍中血肉的林叶也不能凭借意志发动近似同归于尽的反击。
　　林叶的身体本能退后一步，胸膛上不断有着鲜红的血液溢出，失去了换血打法的机会。
　　但他心里也知道，这并不是致命伤，也没有伤及大动脉，他还不会立即死亡，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只是疼痛刺激着泪腺，眼前一片模糊，好在对方并未追击。
　　在林叶大口喘气恢复战斗意志的时间里，那家伙居然将两把短剑上下翻飞做起了杂耍。
　　这并非对方故意放水，作为一名高级的角斗士，他们必须掌握这种花式虐杀技巧，用来娱乐大众增长名气，运气好就会得到大把赞助，不管在哪里亏钱的买卖都不会长久。
　　看客们露出了更多的笑容，甚至有人开始投币，只不过竞技场与观众席之间还有一个缓冲平台，并有专人打扫。
　　杂耍完了，他又游走在林叶的身边，而林叶的脑中则在模拟双方的战斗，可不管什么说自己都处于绝对的劣势，一开始的雄心壮志在这无情的现实中被消磨得荡然无存。
　　没多久对方就再次发动了攻击，林叶虽然不傻甚至采取了同归于尽的自杀式攻击方式，但还是被对方轻松砍伤了大腿，不仅是装备与体能，更是战术上的绝对劣势。
　　铛~
　　这一次是硬碰硬正面击打，
　　那把劣质的铁剑上传来巨大的力道，根本不是林叶所能承受的，扭伤了手腕后终于脱手而出，顺着被劈砍的方向坠落地上。
　　此时林叶才真正体会到力量上的差距。
　　观众席上的人们又是一阵欢笑。
　　“看啦，那个细皮嫩肉的奴隶战士，连剑都握不住呢。”
　　“可悲的弱者，我已经等不及要看虐杀他的过程了，哈哈哈哈。”
　　“哎~那一定是非常美妙的。”
　　旁边的陌生人也是如此附和道。
　　绝望……
　　林叶从未如此绝望过，头一次觉得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好，能力不如别人怎么样？工资比别人少工作比别人苦又怎么样？生活在社会下层又怎么样？
　　他从未有过如此对生的渴望，要是可以跪下磕头能换回性命的话，林叶绝对会这么做。
　　现在他面前的或许只是帝国的一名略有名气的普通角斗士，但对于林叶来说就是前来虐杀他的死神使者。
　　鲜红的血液沿着林叶“白嫩”的大腿不断流下，一些女性看客不免露出了惋惜的神情，这其中也包括贵族巴尼*安特森的夫人蒂法尼。
　　不过少数人的怜悯并不会改变林叶的命运，他的身份并不是一名帝国角斗士学院毕业的真正角斗士，他只是一名即将被这娱乐活动杀死的祭品，就算万一有哪个贵族女性看中了他的身体，也没有机会为他赎命。
　　战斗持续了大约几分钟，林叶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有了二十多处，他已经精疲力竭，而他的对手依然是一副悠闲自得的表演状态，曾多次“不小心”掉下武器再去捡起，骗得林叶两次出手被消掉了一些皮肉。
　　林叶周围都是血迹与碎肉，那些都是从他身上刚刚剥离。
　　他的每次惨叫，流出的每一滴血，悲惨的命运都成了场外观众嗜血的精神食粮。
　　终于，这场虐杀秀迎来了最后的闭幕一击。
　　根本来不及防卫的一击，在林叶的视角中，那柄短剑宛如划破空气的箭矢，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被刺穿了左胸膛。
　　痛，剧痛，撕心裂肺就是这般的痛。
　　气力在消散，意识在变得模糊。
　　“我就要死了吗？可恶的混蛋，你竟然杀了我！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林叶从哪里来的气力，左手直接握住了剑刃，胸口流出的鲜血更多了，带着愤恨的剑猛然斜着刺出，叮……
　　标准剑被弹飞出去，林叶的手也垂了下去。
　　“你这慢得像蜗牛的动作能杀死谁？”
　　就连最后的反扑对于对方来说也不过是如同儿戏。
　　一米八的个头就这样藐视着林叶，仿佛要将这恐惧深深印在林叶的眼中直到永远。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