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又见“临”

　　我拿了一枚，在手里掂了掂，暗自一运气，手腕一抖，只见银光一闪，砰的一声闷响，我手里的钢钉早已钉在牛大拿院子里的梧桐树上，足足陷进去一多半！
　　小辫和老牛早已骇得瞠目结舌！
　　我得意的说：“马子啊，你说是你的枪快还是哥的钉子快？”
　　马小辫垂头丧气的地下头，嘴里不住的嘟囔着什么，看样子我的冷兵器对他现代化的武器打击不轻。牛大拿却喜上眉梢：“马小辫的枪固然快，但是恐怕老杜不会给你开枪的机会！”
　　三点多一点儿，牛大拿又给我们煮了一锅水饺，我们每人吃了一大碗，又一人喝了一碗白酒。酒壮英雄胆，而且还增加自身阳气，能辟邪。
　　下午四点，我们三人兴奋又紧张的出发了。
　　一出门，遇见邻居田三婶子刚洗衣服回来，见到马小辫拎着枪，说道：“干嘛去？打猎啊？”
　　“三婶儿，我们去岗上看看能不能打几只野兔，等我们回来炖了给三叔喝酒啊！”马小辫嘻嘻的笑着说。
　　三婶说了一声好啊，接着又嘱咐我们注意安全。
　　霸王墓在我们村东两公里处的一处山凹，这处山凹叫做鸡鸣凹。因为霸王墓很是凶恶，所以这个凹里的耕地很少有人耕种，野蒿稗草密不透风，虬藤枯树比比皆是，整个山凹一片荒芜。
　　我们三个人已进入鸡鸣凹，就觉得四周的树木无风自动，飒然有声。浑身的皮肤一紧，汗毛便竖了起来。霸王墓就在面前，我们三人一人叼着一支烟，没有人说话，因为都是各怀心事。
　　牛大拿想的是如何进入墓葬，找到老爹的死因，当然还要得到一些珍贵的明器。马小辫则是双腿打颤，头皮发麻。因为他不知道上次打赌的事其是我和牛大拿暗地里使得坏，才把他吓了个半死。
　　这世界上那里有什么鬼怪啊！
　　可是说到鬼怪，我心里不由一沉，因为我又想起那晚在我耳畔发出的那声冷笑！我总感觉这霸王墓真的非同一般，我们这次冒然闯入，恐怕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险！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我们已经答应了牛大拿和他一起盗墓，那么就必须言而有信，不能让别人看不起。
　　一支烟抽完，牛大拿狠狠地把烟屁股踩在脚下拧了几下，一扬手道：“进去！”
　　这次还是我们上次打赌时进的路。说是路，其实没有一点路的样子，只不过是柴草稀疏的缝隙而已。白天的视线比较清晰，走了几十米，便发现不少的残垣破碑，和一些破损的石人石马。
　　马小辫站在一个无头的石人面前惊叹的说：“哇靠，这个石人最少也有一丈高，而且这石头属于草白玉，根本不是咱村子附近产的，真不知道古人是如何运到这里来的。”
　　牛大拿肯定的说：“从这倒塌毁损的石像来看，应该是陵前的镇石，如果不出所料，石像的尽头就是王霸的墓葬了！”
　　我们顺着杂草掩映中的石像一路向前走去，走了大约有近千米，一座巨大的土丘出现在我们眼前。牛大拿很是兴奋，指着这座土丘说道：“看见了吗？这就是真正的霸王墓！看这气魄，足有四五层楼高，除了重臣贵胄王霸还有谁有这资格修建这么霸气的墓葬？下面一定有着数不尽的宝藏！”
　　马小辫也很激动，说道：“可是这么大的土疙瘩，我们几天才能挖开？”
　　牛大拿肯定的说：“放心，不出一刻钟便能进去！”
　　“别你奶奶的开玩笑了，这么大的土堆，即便是挖掘机作业，恐怕没有三五天也挖不开，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马小辫白了他一眼说。
　　牛大拿嘿嘿笑道：“你若是不相信，咱就打赌！”
　　马小辫犹豫了一下说：“算了，每次打赌我都输，这次就算是你赢了，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你怎么能一刻钟进到墓葬？”
　　“幸亏没有打赌，不然你真输了！”我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说：“既然牛大拿的老爹进入过墓葬，那么就一定会留有之前的盗洞，牛大拿找他爹留下的盗洞那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马小辫恍然大悟。
　　牛大拿嘿嘿的笑了几声，跟着打开背包，取出洛阳铲，走到土疙瘩的东南一隅搜索起来。
　　对于这些，我和马小辫自然一窍不通，只能就地等着。马小辫左右看了看，找了一块粗如碌碡的石头，扶下腰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刚要坐下，忽然咦了一声：“老杜啊，这上面有字！”
　　我哼了一声道：“那有什么稀罕？这本身就是名将之墓，后人瞻仰时，刻下到此一游也不为过！”
　　“快来快来，你看着上面写的是什么……老牛……快来！”马小辫的神色忽然变得慌张，语气也颤抖起来。
　　我这才觉得事情有些异常，便急忙招呼牛大拿一起跑了过来。
　　这根粗如碌碡的圆形石柱上，浑身都被泥土包裹着，而马小辫刚才连吹带拂之间，竟然把上面的泥土剥落去一大片，在碌碡的顶部，竟然露出一个血红的大篆。只是一个篆体字倒不会令我们感到吃惊，这个大大的血红的篆字赫然就是牛大拿父亲牛破天临死之时那后背上出现的诡异的“临”字！
　　牛大拿沉默了一会，嗓子沙哑的道：“这块巨石有千斤多重，我爹和老羊倌根本没有能力挪开很远，那么也就是说，这墓道的入口绝对不会超过这方圆三五米！”
　　此话一出，我和马小辫立即来了兴趣，四下里认真搜索起来。
　　功夫不大，马小辫一声惊呼道：“在这里！”
　　我和牛大拿跑过去，牛大拿用手里的洛阳铲使劲拨开一大团乱七八糟盘根错节的藤蔓，一个能容一人下去的黑色洞口便突兀显现出来！
　　牛大拿很是兴奋，站在洞口边往下巴望。马小辫抓起一块石头往下扔去，听反馈上来的声音，只有五六米深浅。
　　马小辫嘿嘿笑道：“不深，我先下去看看情况！”
　　这时我一把抓住马小辫：“你不能去！”
　　马小辫疑惑的看着我，道：“为什么？”
　　“论武功论体格论胆量我都在你之上，要说下也该我下！”我看似理直气壮，实在是心里还在膈应凌风萧的那句话——五天之内，马小辫家要死人！
　　真要是代代单传的马小辫和我们出来盗墓死在了地底下，我和牛大拿给老马送终也难辞其咎啊！
　　牛大拿见我一味拒绝马小辫，也恍然大悟把马小辫推到一边诚恳地说道：“马子，这次盗墓，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我爹的死因，当然还有，能找到里面的明器我们这辈子就不用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一辈子了。这次你和老杜能和我一起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无论找不着到我爹的死因，我都要从下面带出一些宝贝来，这些东西咱们三人平分！”
　　马小辫自然不干，继续嚷嚷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老杜能下我就不能下？笑话！”
　　“马子，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们不能都下去，因为上面也得留一个人接应啊，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好拉我们一把啊！”牛大拿严肃的说。
　　马子愣了一下，极不情愿的说：“好吧，不过要是真有了什么危险的事，你们赶紧往上跑！”说完，马小辫从肩膀上把鸟铳取下来交给我道：“老杜，这杆枪交给你，你武功好，一定要保护牛大拿的安全！”
　　我摆了摆手道：“算了吧，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会玩这玩意儿，要是真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动枪的话，枪也就基本没用了！”
　　牛大拿从背包里取出一条登山专用的尼龙绳，想挽到洞口附近的一棵柏树上。可是当他来到柏树面前的时候，不由怔了一下，因为树根部正系着一条粗如拇指的鹅黄色尼龙绳，不过这条尼龙绳因为系在树上的时间久远，上面爬满了藤蔓，所以乍一看还真没有看出来。
　　牛大拿蹲下身轻轻的摩挲着这条绳子，眼泪顷刻间扑簌而下。马小辫疑惑地问道：“咦，这是怎么啦？这条绳子是……”
　　“这条绳子就是当年我爹和东北老羊倌留下的……”牛大拿抹了一把眼泪，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拍了拍牛大拿的肩膀安慰道：“老牛啊，都过去这么久了，不要再悲伤了，要是能为老爷子报了仇，也算不虚此行！”
　　牛大拿点点头，站起身来把绳子的一头紧挨着父亲的这条紧紧系在了大树上，又哗然一生把绳子扔到了洞里。牛大拿背起背包，站在洞口，有些犹豫的看了我一眼道：“老杜，你要是不想去，别给自己的心打别，毕竟这主意都是我出的！”
　　要说不怕，那是假的。
　　牛破天是从这里跑出来了不假，可是到家之后没有过夜就死了，还死的不明不白，与他同行的东北老羊倌却失踪了。当然，十有八九是留在了这霸王坟里。牛破天是专业盗墓的还搞不定这档子事，就更别说我和牛大拿了。虽然牛大拿给他死鬼老爹经常打帮手，有了一定的经验，可是他自己也说过，盗了几次墓，没有一次遇见什么诡异的事，真的有什么鬼怪僵尸，牛大拿也是没有一点经验。
　　本来，他妄想用摸金符当作护身符，可是凌风萧的一句话便把他的心激的拔凉拔凉的——没有经过高人撰咒的摸金符就是个摆设！
　　不过，怕归怕，人活一世义字当先，我已经答应了牛大拿，要和他一起下去，怎可以临阵退缩？还有，墓中世界对我的好奇心的诱惑自然也不小，墓葬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古代的墓葬里真的遍地是金银珠宝吗？是不是每一块珠宝都价值连城？
　　好奇心害死猫。
　　牛大拿感激的冲我笑笑，抓紧绳索，一纵身便跃了下去。我也抓住绳索向下滑去，大概有五六米，脚就接触到了坚实的地面。牛大拿在下面等着我，他的手里早已拧开了手电。
　　“早知道就这么深，连绳索都不用，我直接跳下来就得了！”我有些失望，这么深的洞里能有什么宝贝？
　　我抬头朝上看，被洞口裁剪成不大的一片蓝天上，白云悠然自得的慢慢飘过。洞口处，马小辫露着脑袋朝我喊道：“到底了吗？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宝贝？”
　　我把手卷成喇叭状朝马小辫喊道：“刚到下面，还没有发现宝贝！”
　　牛大拿忽然杵了我一下小声说：“进入墓里切忌大声的说话！”说完，他便一猫腰向一边钻去。我这才看清，这个竖直的盗洞竟然又向一侧挖了一条通道。
　　这条通道高不过有一米三四，弯着腰也能勉强通过。四面的墙壁上散发出阵阵的泥土腥味，甚至能看清刀劈镢挖的痕迹，可以想象这一定是牛破天的杰作。
　　走了大约五六米，牛大拿说了一声小心，我这才看清，我们面前竟然又出现了一条向下垂直的井洞。我不禁好奇：“这到底是为何？为什么不直着挖？那样不更节省时间提高速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