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最后进来的是呼吸内科护士长。王安说:“最后一次见张君兰和汪红是什么时候？”
　　“张主任我不太熟悉，只是开会时经常见面，没有私聊过，最后一次见面是在12月14号的下午四点钟，院周会议上见过，后来就再没见过。平时我在科室里，几乎不会出科，科里一直比较忙，年轻护士多，不敢放松。最后一次见汪红是12月25号下午5:30，我们下班的时候。”
　　“当时汪红与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那天汪红的确没有任何异常。抢救病人时，操作准确，迅速，反应快，动作干练，没有出现任何失误。下班时，依旧和往常一样，对着镜子前后左右的照。当时换衣服时，我们都在，还调侃了几句，汪红笑嘻嘻的晒幸福，撒狗粮。然后就下班走了，没有发觉哪里不对。”
　　“汪红和丈夫关系如何？”
　　“结婚才一年，夫妻恩爱，汪红的幸福就写在脸上，几乎熟悉她的人都知道。”
　　“汪红怎么会流产？”
　　“唉！说不上。汪红很重视这胎，刚一怀孕就知道了，非常小心，当时就跟我说，怀孕了，不能倒班了。现在生育率低了，不像我们以前，快生了还上班干活呢，哪个不倒班啊！但世代不同了，我也害怕出意外，所以就安排汪红上正常班。只是汪红怀孕一个多月后就有些先兆流产，休息了一周，也用了药。后来好一些，但一直有些小小的出血，B超也做了，汪红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断断续续的上班。谁知道最后还是没有保住。那天，汪红上班，也不太忙，快十点的时候，汪红肚子疼，疼的非常厉害，当时汪红都哭了。我和同事立马送她去了妇产科，孩子没保住。汪红都哭晕了。”
　　“她爱人来了吗？”
　　“来了，是我用汪红的电话通知她爱人的。”
　　“她爱人当时就来了吗？能想起当时的情况吗？”
　　护士长仔细回忆后说:“汪红的爱人叫张远，电话打通后，很快就来了。当时我在手术室门口，没注意时间。但我感觉时间不长，张远应该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张远站在我身边，语气挺急躁的。”
　　“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的，是不是太累了？”
　　“今天早上不太忙。”
　　张远的口气有些埋怨，神色着急。
　　“那个，孩子没保住，现在在做清理手术。”
　　“没保住？红红呢？”
　　“汪红只是有些伤心，你们还年轻，以后会有孩子的，你是男人，好好劝劝汪红。”
　　张远点点头，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
　　护士长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慢慢讲述。护士长说完之后，王安随意的说:“汪红算是结婚晚的吧？”
　　“还可以吧，现在结婚都晚。不过汪红与科里其他护士相比之下，晚了一两年。”
　　“护士长与汪红共事时间最长，是吗？”
　　“是的。”
　　“汪红以前谈过恋爱吗？”
　　“应该谈过？”
　　“有，还是没有？”
　　“听汪红说有，但科里的同事没见过她以前的男朋友。”
　　“也就是说，唯一见过的汪红的男朋友，就是汪红的丈夫张远，是吗？”
　　“是。”
　　“汪红是哪里人？”
　　“汪红的娘家就在附近山上的大园茂。”
　　“家里还有什么人？”
　　“汪红的父母都已经去世，汪红是家里的独女，没有兄弟姊妹。汪红与姨妈走的近，经常去姨妈家，她姨妈有糖尿病，高血压，身体一直不好。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汪红的姨妈住在哪里？”
　　“汪红的姨妈家好像在西柳沟那边，具体位置不知道。”
　　“汪红平时回大园茂山的家吗？”
　　“这，真不知道，好像以前不太回家，因为大园茂不通车，现在比较方便了，不仅通车了，汪红自己家里也有车。至于是不是回去，就不太清楚了。”
　　“汪红与同学来往密切吗？”
　　“偶尔听她说起同学，倒是有那么几次，同学或是邻居来找过，有时汪红也会提几句，谁来找她看病了，联系专家了，挂个号什么的。至于叫什么？和汪红关系如何？不太清楚。医院里也有几个汪红一个学校的同学，很少来找汪红。私下里是不是来往，就不清楚了。因为上班时间也不容许串岗。”
　　“汪红喜欢和人交往吗？”
　　“现在的人都比较宅，即使与人交往，也是泛泛。汪红骨子里比较傲，清高，眼光高。”
　　“也就是说汪红不喜欢与人交往？”
　　“怎么说呢，反正据我所知，医院里与汪红关系亲密的人只有一人。不像现在的年轻人不是闺蜜就是蓝颜知己，红颜知己的。”
　　“与汪红关系比较亲密的是谁？”
　　“护士之间关系都不错，与本科室里的医生关系也都不错，没有听说汪红与谁更亲密一些。但汪红与姜医生关系非常好，很亲密。”
　　“姜医生？”
　　“是，也是呼吸内科的医生，以前与汪红住一个宿舍。”
　　“姜医生在吗？”
　　“姜医生病了，今天做手术。姜医生的检查结果是12月25号出来的，子宫癌。那天，是汪红陪着姜医生去住的院。今天早上姜医生做的手术。”
　　“汪红近期没有异常吗？”
　　“情绪低落那是肯定的，偶尔我看见汪红愣神，那个孩子对汪红打击挺大的。”
　　“汪红喜欢孩子吗？”
　　“喜欢，尤其是结婚以后，谁家的孩子来了，汪红总要抱抱，逗逗。”
　　“谢谢护士长。如果以后需要帮助，希望护士长支持。”
　　“一定。”
　　王安目送护士长离开，刘冬和张哲收拾好笔记，跟在王安身后走进小会议室，院办主任独自坐在小会议室里。看见三人进来站起身说:“忙完了？”
　　“今天麻烦主任了。我还有几个小问题，想咨询一下主任。”
　　“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到王队长。”
　　“您最后一次见张君兰和汪红是什么时候？”
　　“12月18号。张主任找院长签字。汪红是在月初医院举办的知识竞赛上见过。”
　　“您与张君兰和汪红熟悉吗？”
　　“很熟悉张君兰，汪红不太熟悉。不过汪红很漂亮，两年前医院要制作一个宣传视屏，当时护士就选的是汪红。”
　　“谁提议的？”
　　“护理部主任。”
　　“您经常和张主任在一起？”
　　“在医院经常见面，偶尔也聊聊，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张主任人比较温和，与大家都处的不错。”
　　“非常感谢！”王安抬手看看表说:“有些晚了。院长可能已经下班了？”
　　“院长一直在等王队长。”
　　“哎呀，那赶紧过去吧。”
　　四人向院长办公室走去，白天热闹的办公楼寂静无声，过道里的灯光有些刺眼。四人的脚步声传的很远，清脆沉稳。四人走进院长办公室，院长立马起身，办公室里明亮温暖。王安与院长握手，王安说:“真是麻烦院长了，这么晚还没下班。”
　　院长清瘦儒雅，带着金丝边眼镜，典型的知识分子做派。院长温和的笑笑说:“王队长不是也一直在工作吗？”王安笑着说:“那我就长话短说，感谢院长的支持。我想知道院长的看法？”
　　院长微笑这说:“不客气，我就直接说吧。张君兰张主任是药学专业毕业，业务能力强，工作态度端正，从事药房管理工作多年，熟悉业务和工作流程，一直以来，他的工作得到大家的认可，去年在全院民主评比中，获得了先进工作者的称号，这也是全院职工对张主任工作的肯定。12月18号早上，张主任来签字，当时因为我要去卫生局开会，所以就问:“所有的账吗？”张主任说:“这笔付清，基本上今年一年的药品和器械的账都付完了。”我点点头，大概看了一下总额，比以往每月付的多了许多，张主任解释说，包括明年元月份的，再有就是临床上提了一些意见，抗生素的批号总是换，给临床工作带来诸多不便，现在正好纠正，就多进了一些。主管副院长也签过字了，便签字后交给张主任，就匆匆忙忙去卫生局开会了。没想到，那是最后一面。当时，我确实没有发现张主任有什么异常之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