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圣天氏

　　全场死寂，没有一个人说话。
　　汉尼脸色极为难看，今日火爵海盗团怕是麻烦了。
　　海盗们一言不发，紧盯着前方船长的背影。
　　西泽心中愤怒又无奈，对方就这么随意地判了海盗团死刑，但是却符合圣府法律。在圣府法律中记载，黑籍无身份者都是被当做罪犯处理，圣天氏天然拥有和守卫军一样的执法权，若是出手也不过算是执行法律维护秩序，合乎情理。
　　虽然圣府法律中没有规定对罪犯要处以死刑，但是今天圣天氏就算是把海盗团杀得一个不剩也没有人敢说什么。首先海盗团本身就是罪犯身份，其次圣天氏行事还没有人敢议论，他们就是最早圣府法律的制定者，是处在这个世界顶端、最尊贵的民族。
　　相传圣天氏是古代第三纪元战最后获胜的七位圣神的后代组成的民族，他们开创了圣府来管理星灵世界，距今已经两千年了。而圣府就是这个世界最至高无上的组织，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管理者，管理各大帝国以及诸多王国之间的关系。
　　在西泽的认识中，圣府就相当于前世印象中的政府一样，是这个世界最正统的组织机关。而作为创始者，圣天氏一脉的地位自然是无上崇高，诸多圣府法律都向圣天氏倾斜。
　　西泽不明白，高高在上的圣天氏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会与一个小小海盗团发生牵连。圣天氏一向都是高傲超然的，像火爵海盗团这种名不见经传的组织，一般根本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属于杀都不屑于动手的那种。
　　西泽紧紧盯着他们，想要看个清楚。
　　海盗船上，一个少年来到了老者旁。少年不过十五六岁，银发在空中飘动，淡金色的袍子在风中舞动，身上环绕着金色的秩序神环，赤足漂浮于空中，离地面始终有着一个手掌的距离。少年面容俊美无比，底下的一些少女完全看呆了。就连西泽都愣了一下，这种气质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强大而又神秘，像是超然于这个世界之上。
　　少年神色淡漠，用余光扫视下方人群，他甚至不愿低下一点头去看底下的人群。他始终直视前方，只是在用余光看着船下的海盗与居民。他眉心位置，有着一道淡淡的金色烙印，像是一个皇冠。
　　“圣天氏！”西泽内心惊呼。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圣天氏，但这人眉心上的烙印是绝对做不了假。这世间还没有人敢仿冒圣天氏标志性的族徽，相传千年以前曾经有一个极其强大的组织，实力足以抗衡一个帝国，就因为有人仿冒了圣天氏徽章，直接被圣府扫平，世间除名！哪怕那个组织基地建在自由联邦境内，圣天氏也霸道出手，直接剿灭。
　　任何法律只要和圣天氏牵扯上了关系，那后果就是不可想象的。所以此刻当老者冷酷地说出要处决火爵海盗团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无论是小镇居民还是海盗们自己。
　　圣天氏两千年以来积累的威望与强势让他们连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在很多人心里，当老者说出那话时，自己的人生就一定暗了下来。。
　　“圣天临世，你们还不跪下！”老者轻喝，带有不容抗拒的霸道，随后又恭敬地退到那位少年的身后。显然真正的圣天氏是这位少年，不是他。他只是这少年的一个仆人。底下人也看得分明，心中更是无奈，一个圣天氏的下人在面对他们时都显得那么的不屑与漠然。
　　“扑通！”海岸上一个接一个的人跪下。圣府律法有规定在非特殊场合下，除开上三等身份的贵族，其余人见到圣天氏一律得跪下低头以示尊敬。
　　没有人敢不从，大家都跪下低头，就连海盗们也是。这不是没有骨气，而是他们明白现在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若是做得稍有不对，圣天氏可能就会立即动手，灭了海盗团。
　　西泽不想跪，除了前世父母，他连天地都没跪过，甚至连把自己这一世一手养大的汉尼都没跪过。
　　帕洛就在西泽身旁，见他不肯跪下，往他膝盖内侧打了一下。西泽腿一软，也跟着跪下。帕洛只打了右腿，西泽不得已跪下，却也倔强的保持着单膝跪下的样子。他明白帕罗是为了他好，他尽力将身子放低，希望不被发现。
　　整个海岸的人向海盗船上的几十人叩首。
　　老者扫视众人，突然眉头一皱。西泽顺着其目光看去。
　　只见卡迪站立在人群中间，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显然刚刚醒来，没有注意到周围变化。
　　“完了！”西泽心中大感不妙。
　　所有人都已跪下，只有卡迪一人站着，太过显眼。
　　老者神色冷酷。
　　“冒犯圣天氏尊严，当杀！”
　　他抬起指尖，向卡迪指去。一道金色的能量柱从他指尖激射而出！
　　“噗！”一个人影倒下。不是卡迪，是他的父亲，海盗团里最能干的一个水手之一，平日对待西泽非常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卡迪父亲撞开了卡迪，接下了这一击。
　　他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腹部被洞穿，老者残余的力量在肆虐，他的伤口处不停地在再冒青烟。
　　卡迪呆住了，他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这么一瞬间自己的父亲就倒在了面前。待他回过神来，浑身颤抖，愤怒冲上了头顶。卡迪死死盯着老者，他失去了理智，想要冲上去拼命。
　　卡迪的父亲强忍着痛苦，用颤抖的手拉住自己儿子的腿，用仅剩的力气拽倒他。
　　“放开我！”卡迪挣扎着想要起来，旁边的村民帮忙按住了他。
　　西泽浑身发颤，平日里对自己那么好的一个长辈就这样倒在了地上。他怒不可遏。
　　“别动！”帕罗压住西泽的肩膀，不让他起来。他也在咬牙切齿，平日间的好友就这样倒下。但他明白绝对不能冲动，现在情况似乎还有转机，但是一旦动手就一定是全军覆没。
　　“对圣天作出的处罚不忿？”老者看向卡迪，神色冰冷，抬起手指，又想再来一击。他身后的一排人都神色漠然地看着。哪怕底下出现了这种情况，站在他身前的少年依旧没有正视过人群，高昂着头。
　　“请大人息怒！”汉尼开口，手下被重伤，自己却无能为力，令他感到屈辱与愤怒。
　　他在附近海域算的上有点名气，但他不能反抗，他明白先不说自己能否打赢眼前这些人，只要敢对圣天氏动手，就等于捅破了天，所要承受的后果一定是整个海盗团的覆灭，甚至有可能会波及到这个小镇。
　　他也在思索，高高在上的圣天一脉为什么会注意到自己这个小小海盗团，现阶段他们的注意力应该放在启示之海上才对。
　　“是我的兄弟们鲁莽冲动，顶撞了大人！”汉尼低头，形势所迫，不得不低。
　　“今日被圣天处决，死在圣神后裔手下，我们弟兄们也认命。但还请大人能告诉我们为何偏偏就注意到了我们？”汉尼直视老者眼睛，若要死也得死个明白，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会有所转机。
　　“想死在圣子手下？异想天开！圣子杀你们是脏了手！”老者不屑道，显然圣子指的就是身边的这位圣天血脉的少年。
　　“黑籍的罪犯们，你们今天本来必死无疑。”老者话锋一转，“但是圣神在上，你们还真是运气好。”
　　“你们身上有圣子想要的东西。如若你们配合，等到圣子取到所需，就既往不咎，放过你们一次！”老者说道。
　　汉尼听得明白，念头一转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火爵海盗团身上有能让圣天氏看上的东西那就只有石距了。圣天氏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了火爵海盗团手上有着石距的线索。石距之力可是无价之宝，圣天氏也渴望得到，于是就有了这次火爵海盗团的大难。
　　“我想你明白我在说什么。”老者看向汉尼。
　　汉尼长叹一口气，苦心探索了五年，折损了不少弟兄，即将要收获了，却被人半路摘了桃子。可又能怎么办呢？对方名号为圣天，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其实从圣天氏今天的出现开始，汉尼就明白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以圣天氏的地位根本不会去在意一个海盗团的死活，特意来针对一个小小海盗团，只能说明他们有所图谋。
　　这也是汉尼与全火爵海盗团忍气吞声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还没有到绝境，不然如果确定了是必死的情况，反正横竖都得死，几百个海盗一定会起来死拼到底。
　　圣天氏的目的已经很明确，汉尼没有别的选择。
　　“我以火爵海盗团船长身份答应协助圣子获取宝物。”汉尼说道。
　　众海盗也都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家心中皆有不忿。这五年来，海盗们心中一直所想的就是石距之力。探索险地的过程，也让他们付出了沉痛代价。而今就将要进入险地，夺得石距时，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五年心血，徒作嫁衣。可为了性命，又怎么敢拒绝？
　　“很好。”老者点头，神色如常，仿佛觉得这一切就应该是如此。无论这东西与你曾有什么关系，只要圣天氏需要，它就一定得是圣天氏的。
　　西泽望着那圣子英俊的面庞，心中想要一拳轰在这脸上，让这副高高在上的面容见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