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中二少年

　　末日降临，要问城市中除了人类外，什么东西更混乱，毫无疑问，非各类交通工具莫属！
　　轿车、公交车、面包车、卡车、电动车、自行车---
　　破败的街道上各类交通工具到处都是，一眼望去红的黑的白的黄的---不管什么颜色的车，车身都被染上了一抹慑人的殷红，多数车辆更是残破不堪，玻璃碎落一地，凹陷随处可见，有的地方还有各类零件散落。
　　它们或歪或倒或躺，杂乱的近乎摆明满了街道，有的甚至撞进了商铺、饭馆，更有甚者，不少车辆更是玩起了倒立。
　　十字路口正前方的南溪路，那些或重叠或翻倒的大量汽车拥堵在街道中间，有的地方更是重了几层高，真不知道当初人们慌张时踩了多大的油门？
　　这毫不可笑，因为从如今这幅破败的模样，陌言他们就能想到昨日大街上的惨状，想到那时人们的惊恐与慌张，殷红干涸的血迹仿佛还在述说着昨日世人的绝望。
　　抛开杂绪的陌言小心绕开了拥堵在一起的废车，林凯紧随其后，刚过十字路口，两人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一番南溪路中的情况，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吓死人的声音。
　　“嘭！”
　　沉闷的声音犹如有什么东西撞击到了汽车，在这‘落针可闻’的大街上，那声音简直犹如催命符一般，惊得两人瞬间毛骨悚然。
　　“丧尸！”
　　两人神经瞬间绷紧，霍然半蹲转身，长矛执手，做好了攻击准备，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丧尸在身后不远处！
　　虽然事先有所探查，可谁也不能保证丧尸不会自主移动？
　　这突然传来的撞击声虽不说出乎意料，但也是他们此刻不愿听到的声音，慌乱的他们完全忘了他们就是从后方来的！
　　两人并没有慌乱的逃，而是紧张的向后望去，然而身后那破败的街道上根本没有活着的东西，两人互视一眼，渐渐皱起眉头。
　　那道撞击声之后，他们就没听到任何其他声音了，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整个街道再次陷入死静，先前那一道撞击之音就如是两人的幻觉。
　　但可惜的是那不像是他们的幻觉，在两人紧张张望四周间，前方几辆车内好似有身影在晃动，两人心中一紧，知道是先前的撞击声将‘沉睡’的丧尸唤醒了！
　　通过他们观察，两人发现丧尸在未发现猎物或是未听到响动时，一些丧尸会形同休眠一般，入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但在听到响动后，它们又会迅速反应过来，如同野兽一般朝猎物或是声音方向冲去。
　　很明显，先前那声音是真实的。
　　“是丧尸还是人？”
　　两人互视一眼，渐渐站起借着身旁的小轿车弯腰观察四周，并做好了战斗或逃跑准备，但除了之前见到的那几只在车内的丧尸，他们在四周并未发现有活物。
　　但就在两人以为是‘意外之音’时，一个脑袋出现在了陌言视线。
　　瞳孔从紧缩到扩散，见到躲在一辆黑色轿车后冒头观察的家伙时，陌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转瞬又有些动怒。
　　因为造成声响的不是丧尸，而是一个人，
　　人为的，在这样的大街上，还犯下这种最低级的错误，就算对方想死，也不用拉上他们吧？
　　知道被发现了，那人也不再藏着，弓着身子靠了过来。
　　来人是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上身长袖白衬衫，下身牛仔裤运动鞋，圆圆的稚嫩模样像个高中生，还有些眼熟，看着两人，对方神色有些激动。“你们要出城吗，能带上我吗？”
　　“嘘，小声点！”陌言赶紧噤声，而后看了一眼南溪路中几辆车内的丧尸，发现其身形未动，这才松了口气。
　　那少年好似也发觉了自己声音有些过大，转而小声道。“两位大哥，带我一起走好吗？”
　　皱眉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陌言二人互视一眼后，双双有些沉默。
　　这不是他们不想带，而是他们自己此刻都是在冒进，自己都不敢保证自身的安全。
　　本来若按照陌言的性格，他是不会行如此危险莽撞之事的，但因担心远在金陵的小染，担心对方会有危险，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
　　丧尸的凶猛，食物的短缺，病毒的肆掠，尸体的腐烂，最可怕的还是蛇虫鼠蚁，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陌言也不知道这些小生物会不会携带病毒，会不会将病毒传染给人类。
　　小染若一直躲在孤儿院中，若做好了一切防范措施，若---
　　这些都是在假象，鬼知道对方会不会注意到这些，所以陌言才会更加担心。
　　而林凯是担心则乱，完全忘却了思考，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金陵，也不管陌言用什么方法了，反正对他而言，此行都是要拼命，干脆一切就按陌言的方法做。
　　见到两人犹豫，那少年连忙道。“我看到了，大楼里的丧尸都是两位大哥杀的吧，你们这么厉害，救救我好吗？”
　　闻言陌言二人都是一楞。“你是？”
　　“我家住在603，你们之前是不是到我家搬过沙发？”
　　“……”
　　果然是邻居家的儿子，当然双方都不算熟，也就碰过一两面而已，甚至以前招呼都没打过，不过---
　　看来以后得好生检查一番屋子了，不仅是丧尸，还有人，不然谁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看着面前的少年，陌言也不知道自己当初用菜刀砍的是‘他妈’还是‘他爸’，反正对方的父母都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遥想昨日他从大街逃上楼时，楼上突然蹦出一头丧尸，开门放丧尸的也就只有他家了。
　　不过失去了父母，面前这小子丝毫不见颓废之色，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中二少年。
　　当然这不是说面前的少年无情无义，而是对方现在还不懂什么叫家庭亲情，又或是处在叛逆期，还不懂自己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微微沉默，陌言看了林凯一眼后转过头低声道。“想跟着没问题，但你给我小心一点，别再弄出任何声音！”
　　能救一人，陌言他们自然不会抛之不管，当然救不救得了，花多大代价，又是另一回事了！
　　闻言，少年讪讪挠头。“不，不会了！”
　　之前那是失误，他在心中呐喊。
　　见此，陌言他们再次面朝前方，如今南溪路上车中的丧尸已经醒过来了几头，也不知还有多少丧尸藏在暗中，就在他观察前方，想找条路避开丧尸的视线时---
　　“对了，我叫赵天越，两位大哥叫什么名字？”
　　“……”
　　两人瞬间转身，瞳眸怒瞪低喝道。“闭嘴！”
　　然而此刻闭嘴已经来不及了，两人最不想遇见的事情，还是被他们遇到了。
　　“嗬呕！”
　　像似听到了什么响动，一头女丧尸摇摇晃晃的从前面那杂乱的汽车堆里走了出来，它的上身有些破***下身的超短牛仔破裤还要破烂，猩红的T恤之中，一节长长的血肠掉了下来，拖在了地面摩擦前移。
　　随着它蹒跚的步伐，不时拍击在它那坑坑洼洼的长腿上面，女丧尸的身子歪歪斜斜，就像一个迟暮的患病老人，游荡的它并没有偏头左右张望，只不过时不时撞到路上的废弃车辆，造成‘嘭嘭’的声响。
　　而随着它造成的声响，周围车里的丧尸仿佛集体苏醒了一般，接连发出沙哑的嘶吼声，虽然还未撞击车身有冲来的架势，但如此模样显然已昭示着面前的‘鬼街’已经复活。
　　这还怎么走？
　　陌言此刻都有一股掐死身后少年的冲动，真尼玛是个二货，这种时候居然还有闲情自我介绍？
　　看到一头丧尸在自己前方不到二十米的距离缓慢移动，陌言他们赶紧半蹲在车后一动不动，生怕弄出了什么响动吸引了丧尸的注意。
　　此刻已经临近正午，但他们还是感觉浑身发凉，心脏也在不安的狂跳。
　　赵天越也发现情况不对，虽然他没亲眼见到那丧尸，但他此刻也感觉到了两位大哥身上的紧张，在他看来，这两人能杀死十数头丧尸，那本事就不用说了，但此刻能让他们都感到害怕，那绝对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要死了吗？”
　　赵天越心中发苦，见到楼下有人前行的身影，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门，想着跟在两位‘猛人’身后可以捡捡便宜，避开危险，成功逃离出城，但没想到---
　　赵天越心中苦啊。“我的后宫，我的宝座，我还没招小弟呢……”
　　陌言他们紧张，不是因为这头丧尸很恐怖，而是因为，一头丧尸他们还能解决，但如果因为这一头丧尸而引来了一群丧尸……在这座丧尸密布的城市，恐怕也只有神仙才跑得掉，因为神仙能飞！
　　但陌言他们三个不是神仙，一旦被丧尸围堵，几乎必死无疑！
　　小命只有一条，陌言他们此刻心都悬到嗓子眼上了。
　　“要走了要走了！”林凯心里呐喊，庆幸那女丧尸并没有朝他们三人的方向走来。
　　眼看那只女丧尸就要走进街道边上的一家店铺，陌言几人还没来得松一口气，谁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听声音，就是他们身后的龙树街传来的！
　　身后还有人？
　　陌言心头就如日了狗一样难受，要知道他们之前就是从身后的龙树街过来的，当时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怎么这会儿接连有人出现？
　　尖叫成那样的，不是人还是什么？
　　像似听到了声音，那只女丧尸暮然转身，而后迅速朝着陌言他们的方向奔来---
　　到这种时候，怕已成了必然。
　　透过残破的车窗望去，赵天越咽了咽喉咙里的唾沫，对着两人道。“这不关我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