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家教

　　楚卫国听秦明霜这么说，才发现小儿子已经趴着餐桌上不说话了，还时不时地偷偷抬头瞄一眼自己，他瞬间就把态度软化了下来，伸手揉一揉儿子的脑袋，缓缓地开口，“需要适应是没错，但毕竟要高考了，剩下这三个月至关重要。”
　　语罢见楚楚不说话，思考了一会儿又说，“听说这边的不少学生都有家教，就是专门儿教一个人，明天我就找人问问，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带着你提提成绩。”楚卫国没有给楚楚反驳的机会，赶在她开口要说话前把话堵死，“你这会儿也别说不用，等到高考结束，你想怎么样，都是你自己的事儿了。”
　　这件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即使楚楚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不能跟高考这件事呕气，心里暗暗地想，只要熬过这三个月就好了，再说了，家教可以来，但能不能留下，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又过了几日，就在楚楚以为楚卫国的想法早被自己抛之脑后的时候，他竟然真的给力了一次，找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带眼镜男生，清秀斯文，带着腼腆的笑，据说是B市师范大学数学系的优等生。
　　那日吃过晚饭，楚卫国拦下了要回二楼的楚楚，说今天给她找的家教会过来，楚楚烦躁的情绪在脸上过了一瞬，就平静地走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右脚无意识地在地上磨蹭，看着电视里播放着楚君阳最爱看的动画片，认真地发起呆来。
　　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就传进了客厅里，秦明霜去开了门，就听见一个略显腼腆的声音，“你好，请问这是楚卫国先生家吗？”
　　秦明霜看着眼前高高瘦瘦文质彬彬的学生样子的小伙子，温声回答：“是这里，进来吧。”看见他进门后站在门口顿了一下，又赶紧笑着说，“不用换鞋了。”
　　楚卫国听见门口的说话声就站起来往外走，看见男生就伸手虚扶了下胳膊，笑着说，“是小顾吧？”
　　男生点点头，“我是顾言之。”
　　楚卫国招呼他进去客厅坐下，这时楚楚也已经站起来打量着他，中规中矩的学生打扮，看上去很老实，或者说稍显木讷。
　　楚卫国又说，“我跟你们系刘主任打招呼，让他给我找一个家教，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听他说，你是系里的优等生，果然看着就是学习好的。”
　　顾言之听他这么说，局促地回道：“还好。”正好秦明霜端了一杯水递过来，他双手接过，微微低头开口说了一句“谢谢阿姨”。
　　楚卫国倒是没觉得顾言之这样不好，他反而觉得这么老实的男孩子才让人放心，就顺手指向坐在一旁的楚楚说，“这是楚楚，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给她补补课，高考的时候最好还能提提分。”
　　顾言之这才看向楚楚，笑着和她打招呼，楚楚也规规矩矩地说了一声“顾老师好”。
　　后来顾言之和楚卫国了解了具体情况，并和楚楚讨论了补课的安排后，就先告辞了，而事实上，整个讨论的过程中，楚楚都没有真的听进去什么，只是在想，如何让这个顾老师知道，她其实根本不需要家教。
　　隔天去上课时，楚楚闷闷不乐的样子尤为明显，让安心不得不问清缘由。
　　“楚楚，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了？”
　　“你今天不仅没有笑过，而且还特别苦闷的样子，有什么烦心事能让你这么上心啊？”
　　“嗯...楚卫国给我找了个家教。”
　　“那有什么好烦的，这是好事儿啊，你也别老直呼你爸的名字，他肯定是想让你高考的时候考得再好点儿。”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家教，况且那个家教看上去呆板的很。”
　　“呆板的人才好应付啊，你要是真的不愿意补课，就好好表现，然后拿成绩跟他说不用补了，不就好了，反正他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楚楚忽然眼前一亮，“对啊！...反正他也不能怎么样。”
　　“就是嘛，听说今天有师大的学生来咱们学校做交流指导，走去看看，听说每年都是快考试了才来，今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早...”
　　说是交流指导，其实就是各个大学招生的一种噱头。每年高考前，市里的几所大学，都会派学生代表到各个中学去做宣传，以达到保证招生人数的目的，当然最出名的学府是不用的。
　　师大今年的小分队只有三个人，还是不幸被轮到的不愿意“应酬”的数学系纯理工男，所以也没有特意协调教室，就在高三教学楼一楼空旷的大厅里落座了，而且学生们只有下课的时候才会过来，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后，留下的就没有那么多了，不过三三两两过来询问考试技巧的，还是一波接着一波的。
　　“学长，要是不报你们的专业呢，师大其他的专业也会降线招人吗？”
　　“学长，高考的时候真的那么严吗？”
　　“学长，师大的男生都像你们这样帅吗？”
　　“学长，我能加你qq号吗？”
　　......
　　洛阳从座位上站起来，拍拍中间的人的肩膀，然后转身迅速地冲出包围，微微仰头翻了一个白眼，向卫生间冲去，只留下那人伸出去的左手做无力的挽留状。见洛阳的身影已看不见，只能无力地转过头来解决一群花痴小女生的问题，“当然了，师大的帅哥遍地，只要你们好好考试，将来进了师大，找一个帅哥男朋友不在话下，这是师大的介绍，除了数学专业，其他的专业也都很强，麻烦美女们拿给同学去看看，这种重要的事儿还是拜托你们来做最完美了，对吧？”
　　“那当然了，你放心吧，我们这就去找同学！”
　　“好，好，谢谢各位美女喽！”
　　“哈哈，不客气。”
　　“呼——终于走了！”送走了眼前的一群女生，中间座位上的男生伸手把白衬衫的两个袖子拽到胳膊肘处，透出黝黑的手臂和健壮的肌肉轮廓，然后毫无顾忌地往椅背上一倚，长呼出一口气。
　　右边座位上，文质彬彬，自始至终都抿着嘴的男生，不禁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不自觉地感叹，“你真厉害！”
　　“那是，不然刘主任怎么会忍痛割爱，用一件顶级装备来利诱呢！”健谈的男生撇撇嘴，却在说到顶级装备的时候满眼的笑意。
　　“...是嘛。”对眼前这个喜欢打游戏还被刘主任抓到的事儿被传遍系里的“游戏狂魔”，文雅的男生是十分不能理解的。
　　“怪不得老刘宁愿下这么大的血本儿，要是早知道他派来的是你们俩，我就多要他几件东西了，一个光笑不说话，一个溜得不见人影，合着这差事就是给我一个人找的...”游戏男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可看他的神情却没有半点怨怼。
　　“......”文雅的男生扶了扶眼睛，这次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索性支着下巴看他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