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沈林

　　凌凡坐在沙滩上，直勾勾地望着远方，良久不发一语，如同一座雕像。刚才，他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面打转，后来终于落了下来。凌凡一把擦掉泪水，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咬出鲜血。
　　“这是最后一次流泪。老子以后只流血，不流泪！”凌凡暗暗发誓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港口那边人声多了起来，是那些被淘汰的人回来了，他们正各自登船，准备离开。
　　王家海船上那个中年人派了一个手下过来叫凌凡上船：“喂，那个小子，上船！我们要走了！”
　　凌凡没有理会，仍然如雕像一般坐着。
　　那个王家的下人骂了一句，粗声粗气地说：“别给脸不要脸！”说完，远远地朝凌凡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头也不回地上船去了。
　　凌凡不甘心，非常不甘心。今天完全是凭自己的努力拿到了外弟子的资格，就这样被他们抢走了。这些人，真是不配叫做人！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走掉。回到王家的船上，还不知道会怎样呢！被他们耻笑，甚至可能被他们再一次扔到海里，都是有可能的。自己家无权无势，死掉也和蝼蚁差不多。留下来，会如何呢？凌凡不知道，但是他觉得应该试一下。是他们黑了自己，自己占理。他不相信海灵宗就没一个可以讲理的人！
　　正在凌凡思绪纷乱的时候，一个人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那人对凌凡说：“你还坐在这里？一会儿要天黑了，岛上不能留外人。”
　　这个人的声音比较温和，不像其他人。凌凡扭过头，认出是执事沈林。
　　凌凡强压着胸中的激动，沉声说：“我考了第五十六名，你们说，前六十名可以获得外弟子资格......”
　　沈林面色一怔，他认真地看着凌凡。
　　凌凡又问：“是不是没有请柬，就会被取消资格？”
　　沈林摇了摇头，说：“不是。海灵宗发请柬，只是为了方便。我们每次招收的弟子不多，因此发给几个大家族就有足够的人来考试。人数太多也无必要。不过，像你这样自己过来考试的人，我们也从来不会拒绝，都一视同仁。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对我说一下。”
　　于是凌凡将主考官包庇王风，抢走自己外弟子资格的事讲了一遍。
　　沈林听了，皱眉沉吟了一会儿，叹道：“小兄弟，我只是海灵宗的一个低阶弟子，这一次临时来担任执事。你很努力，但有很多事情，是不公平的，我们却无能为力，我们没有靠山，没人会帮我们说话。”
　　他用“我们”这个词，显然也是常常受到欺压，可以体会到凌凡的委屈，并且站在凌凡的角度说话。
　　“这种事，海灵宗里也没个说理的地方？”凌凡不甘地问。
　　沈林苦笑一下，对凌凡说：“小兄弟，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的。不要把别人想的太好，不要以为你委屈，上面的人就一定要为你主持公道。上面的人物各自都有交情，岂会因为你而闹得不愉快？”
　　凌凡紧咬着嘴唇，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仰面望着高高的仙山，目光里几乎要喷出怒火。
　　沈林看着凌凡，心中不忍。他扭头看了看港口那边的海船，忽然对凌凡说：“小兄弟，海灵宗这样对你，我是无能为力。如果我要帮你，也只能试着帮你加入穆家。去穆家也可学习修仙，你要不要去？”
　　“穆家？”凌凡望向沈林，露出疑问之色。
　　“来，现在天还没黑，我就大概地对你讲一讲穆家的事吧。”沈林干脆也在沙滩上坐下来，将穆家的情况娓娓道来。
　　“你看见那艘船了吗？那就是穆家的船。”沈林指着港口里那条最大的船对凌凡说，“穆家族长穆宗道原本是我海灵宗的外弟子，后来他没有一直留在宗派里面，而是回到南海他家族居住的天萤群岛，发展家族势力。实际上，他是受命帮我们海灵宗控制南边那一带的海域。所以，你可以把穆家看成是海灵宗的一个分支。穆家家大业大，他们家的子弟和仆人平时也都习练武艺，也有几个通过炼体而培育出后天灵胚的，这些人也都成为了修仙者。
　　在穆家修炼的条件自然是比不上海灵宗，但是总算也是一条修仙的门路。穆家我还认识几个人，这一次带领穆家子弟来考试的施先生曾受过我一些恩惠，如果我开口，让他将你带入穆家，他一定不会推辞。只要你有这个心思，我这就去对戴总管说。不过，你现在去，最开始的身份，只能是穆家的奴仆。如果你真的一定要修仙，可以先接受这个身份，等你培育出灵根，开辟了灵海，达到凝气期的时候，就可以找机会为自己赎身，摆脱奴仆的身份。利弊得失，你得自己考虑清楚。”
　　凌凡听完，低头沉思起来。这些天的经历，让他不太敢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所以沈林的建议，他不能不思索一番。
　　沈林是在真心帮他吗？还是黄面皮主考官唱红脸，他唱白脸？只是想把他远远地打发了，免得他留在岛上以死相争，闹起来，黄面皮主考官的名声多少会受影响。
　　凌凡无从得知，毕竟他对于海灵宗完全没有了解。他不知道如果执意留下来闹，会是怎样的结果。他凭直觉，知道自己多半会吃大亏。其实他刚才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那个黄面皮的主考官只手遮天，他也要飞蛾扑火，把事情闹大，回去反正也没多大意思了，死也要死在这海灵宗山下。
　　可如果沈林是真心在帮他，不领情，岂不是辜负了别人的好意？更何况，自己还会错失这次机会。
　　沈林见凌凡沉思的时候，面色变幻不定，时而犹豫，时而面色赤红、太阳穴青筋毕露，显然是气愤难平，于是又说：“小兄弟，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很冲动的，被人欺负了，立刻就想要报仇。可是，有些话虽然老套，但我还是得说，没有实力的愤怒，毫无意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修仙之路需要花费的时间，足够凡人几世轮回，眼光放远一点，有些问题，在眼下如同你面前的大山，挡住了你全部的视线，过几十年再回头看，你会发现原来只不过是个小石子，那个时候你想踢开它，不费吹灰之力。要懂得行藏用舍，时机不对的时候，宁可不动！”
　　听了这样一席话，凌凡心中的愤懑之气渐渐平息了下来。凌凡虽然免不了年轻气盛，但并不是不会思考的愣头青，得与失，他其实一清二楚。
　　凌凡站起身，朝着沈林深深地作揖，道：“多谢沈大哥指点，我愿意进入穆家！”
　　沈林笑着点了点头，说：“那好，你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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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章有些憋屈，不过我只能说这是必不可少的铺垫，主角的出身注定了他前期很弱势。再等几章后就好了。本书并不是一本虐主的书，书友们请给些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