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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大人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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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之后,俞父得到一个消息,有一个县的县令离任。想着俞瑾逸总是晃荡着也不行,便花了六千两银子帮他捐了这个县令。
  王铮一听,这样也行,难怪明朝的科技已经这么先进了,会被马背上的民族给灭了。王铮不肯去,他不懂官场规矩,更无心政治。俞父却道无妨,派了两个人给他。
  俞风、俞雨、俞雷、俞雪是俞家最得力的四个骨干,每个人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除了俞雪跟着王铮,其他三位分布在大明各地打理俞家的生意。这三位,王铮从未见过。俞风被俞老爷从外地召回,王铮才第一次看到他。俞风长相颇为斯文,年纪较长,留着漂亮的胡子。另一位派给王铮的自然是俞雪了。
  王铮有些不情愿又有些期待的走马上任了。做县令新鲜了一阵子,他便觉得又枯燥又没意思了。他也不太理事,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研究一些机巧机关上面了,最喜欢结交些设计技巧机关的工匠,搜寻些设计所需要的材料。所有的政务基本上就交给俞风打理了。俞是俞老爷派给王铮的智囊,做事也很妥当,王铮偶然有些意见,他也能很快的改到最合理的方案。还有些事情,王铮只说要做,该怎么着手却是最难的,俞风也样样办妥。
  如此这般,王铮已经当了一两年的县令,不知不觉间已经二十岁了。他费劲心思还是没能制造出有效的‘时间穿梭舱’,更没学会官场那一套。幸好有俞家财力的支撑,又有俞风的提点,他这县令当得还算稳当。
  这日,王铮呆在房里那工笔在纸上涂涂画画,费心费力,头发也有些散乱了。这时,俞雪进来请王铮换官服。王铮懒懒问:“怎么,有案子吗?”
  “没有,张大人返乡,快到了,您得到城外去迎一迎!”俞雪答。
  “关我什么事!”王铮漠不关心:“要不你与俞风去迎一迎!”他依然凝神于自己的图画。
  俞雪什么话也不说了,毫不客气的将王铮抓过来:“俞大人,道理我就不说了。反正您不讲理,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反了,反了,你还知道我是大人啊!你竟敢这样抓住我!”王铮喊着,挣了半天也没挣脱王铮的手。现在的王铮已经长高许多,俞雪倒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拎着他的衣领拎起他了,拖着他拖到了屋外,塞进了轿子,从一名仆从手中抓过早就准备好的官服,一并塞了进去。
  另有及名仆人战战兢兢的看着。大人他们不敢惹,俞雪他们也不敢惹。但俞雪敢惹大人,大人无可奈何俞雪,又会拿他们撒气。
  待到了县衙,王铮看见俞风已然穿戴一新,一众衙役也个个精神抖擞。王铮一手叉着腰,一只腿拐着,歪着脑袋眯着眼看着众人:“好了,好了,你们个个看起来又精神又帅气!你们去迎接那个张大人吧,不许丢我们县的面子啊!大人我还是坐镇县衙的好。”
  俞风忙上前拱手道:“大人,不可!”
  王铮一甩袖子,两手背在身后,打着官腔道:“有何不可?”
  眼看天色不早,俞风知道跟他讲不通,也懒得浪费口舌,冲俞雪一使眼色,俞雪又一把将他拖回轿子里。几个衙役挤眉弄眼的偷笑。
  俞风小声问俞雪:“怎得没穿官服?”
  俞雪道:“这厮不肯穿,已经将官服塞进轿子里了!”
  俞风摇了摇头:“你得称大人!”
  “他哪里有大人的样子!”
  俞风叹了口气:“走罢!”
  王铮坐在轿子里鼓着嘴巴生闷气。没多久,他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在脑中揣摩着叔叔留下的那张图纸,仔细回忆连接‘时间穿梭舱’的机器。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成功呢?
  不知过了多久,王铮示意轿子停了。俞雪骑着高头大马问什么事,王铮掀开轿帘,仰头白了他一眼:“人有三急!”
  俞雪怕他借尿遁,说快到了,忍忍好了。王铮立刻不依了:“你倒是忍给我看。到了那个张大人面前我忍不住失了仪,你负责!”
  俞雪想象着王铮真的尿了裤子的样子,不由爆笑。王铮气呼呼的跑到路边的小树林里解手。一阵风吹来,他感受到了清冽的水气。到河边了吗?王铮想着,到河边先吹吹风也好,轿子也坐得烦了。便信步向河边走去。
  没想到,到了河边,王铮先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身着白衣,不染纤尘,旁边还有一个绿衣少女。
  王铮呆看了片刻,想背影倒是好看,不知正面如何?正发愁怎么才能看到她的正面,就听见绿衣少女说:“小姐,这里风大,身子才刚好些,我们还是回吧!”
  白衣少女略一回头说了声:“好。”王铮却不由呆住,她的声音虽然略显无力,却如此的好听,只是一个侧颜便好看到难以形容。
  他不由自主的又向前走了几步,那绿衣少女已经扶着小姐转过身来。刚巧看到王铮直勾勾的目光。白衣少女眼神里掠过一丝厌恶与羞恼,绿衣少女则是怒目圆瞪,气冲冲的骂道:“哪里来的登徒浪子,好生无礼!”
  王铮回过神来,脸有些红,本欲离去,又不甘心。厚着脸皮道:“谁无礼了,这河是你家的吗?还不许别人来了!”
  “你这个臭小子,怎能盯着我家小姐看!”绿衣丫鬟继续骂。
  “你这个臭丫头啊,你家小姐是谁呀,这么金贵,看都不能看了!如果这样就不要出门啊,要不就将你家小姐包严实了!这样到处招摇,总不能挖了别人的眼睛吧!”王铮干脆耍起了无赖。
  绿衣少女脸都要气的和她的衣裳一样绿了,听到王铮的最后一句却笑了起来:“这倒是个好主意,要挖你的眼睛,还真的可以!我们小姐可是张大人家的小姐!”
  “张大人,哪个张大人啊,这么嚣……”王铮的嚣张二字还没讲完,他本想此地只有他俞大人,忽然想起今天要迎接的可不就是张大人吗?再看看自己衣衫有些凌乱的样子,扭头就跑。
  众人已经等候王铮多时了,看到王铮狼狈不堪的跑回来,还以为他遇到了危险,不由严阵以待。王铮跑到轿前,气喘吁吁的说:“快,快更衣!”几名差役忙帮他将官服拿了出来,王铮也不叫人帮忙,自己七手八脚的穿了起来。
  俞风不解,看向俞雪,他知道刚才俞雪刚刚悄悄跟着王铮。俞雪悄声说:“河边有一个姑娘!”
  “姑娘?”俞风更糊涂了。
  “那姑娘是张大人家的小姐!”俞雪有种想要忍住的偷笑。
  俞风也不由莞尔,什么时候他会对姑娘上心了。他也听俞雪说过俞父俞母想要尽快给他娶一门好亲事,像赵昌一样成了亲性子就稳当多了。俞瑾逸总是不答应,不是嫌这个姑娘太丑就是嫌那个太老。可是能送到他跟前的姑娘的画像,不仅没有一个丑的老的,家世还都很不错。他不知少爷暗中计较着:“比我的奶奶的奶奶的奶奶还要老的人,这怎么行。有机会我还是要回去的,怎么能讨老婆!”
  俞瑾逸还曾用言语调戏过镇东的阿花与镇西的小卓,谁知两人不仅不恼,还都或明说或暗示喜欢他。俞父俞母知道了消息,说小门小户也不要紧,他们也不在乎这个,只要瑾逸喜欢,一并娶回来也不打紧。谁知俞瑾逸一听,吓得几天不敢出门,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在他的嘴里又变成了又老又丑!气的两位姑娘吵上门来,正巧俞家下面店面的几位掌柜来交账,俞老爷灵机一动,让两位姑娘随便从中挑一个嫁了。两位姑娘眼前一亮,一个挑了粮店的掌柜,给他做小妾;另一个挑了长相清俊的香料店掌柜。没被挑中的几个掌柜居然还有些失望。只是从此俞瑾逸对姑娘是敬而远之,不想今天却对姑娘生了兴趣。
  王铮穿好官服,又说:“谁有木梳,我的头发有些乱!”
  俞风说:“可能就姑娘出门才带木梳吧,大人只要将头发拢一拢,官帽戴好便可!”
  王铮忙用吐些唾沫在手上,将头发向上抿了抿,另有差役将官帽给他戴上,才乘轿继续路程。
  果然,没走多久,便到了。张大人他们在河边的一个凉亭里休息,剩下的人等分布在凉亭四周。等人通报,王铮与俞风到凉亭拜见。凉亭里张大人相貌威严正直,王铮不由自主就尊重起来,还有些怯意。张大人的二儿子张瑜杰也在场,长相英俊。只是除了他们父子,就是仆人,并没见到刚才河边见到的小姐。王铮心中失望,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大家相互见了礼。王铮的眼光不时瞄向亭外的几辆马车,只是不知哪一辆才是张小姐所乘。寒暄一阵之后,大家便启程赶往县城。
  县城里最大最壮观的宅子迎来了它的主人,张府的门前修葺一新。王铮在自己的宅子里坐立难安,不停的在房间踱着步子。自从知道叔叔不在这个空间时,他的世界仿佛变成了灰白色。后来总算心中又燃气了少年人的斗志,世界才略微恢复了些色彩,这些都只为了能再造一个可供自己回去的机器,但总是屡战屡败,每日还是咬牙坚持着。不想今日却见到了张家小姐,她就像一道光,点亮了王铮的整个世界,一切都鲜活起来,连空气都甜起来。他不停的回想着张小姐回过头的那一个瞬间,当时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她是那么的美,像不小心闯入人间的精灵。管它回不回得去,只要得到张小姐就好!
  第二日,王铮立刻找到了俞风,要俞风跟自己去张府提亲!俞风早已习惯了王铮的行事风格,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苦劝王铮半天,晓以利害。可王铮才不管什么利害,张家很厉害吗,似乎我们俞家也不错啊!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离得太远,反正我娶谁,俞老爷都会答应的,至于媒人你俞风赶紧去找一个啊!
  俞风无奈:“大人,起码要打听一下张小姐是否订过亲事!”
  王铮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张小姐这么出色,很可能已经订过亲了。又一想,那又如何,只要她还没有嫁人,自己想尽办法也要破坏掉她的亲事。便叫俞风赶紧去打听,忙又叫住了:“再打听一下张家小姐叫什么?”
  俞风只好去办,王铮在心里想着那个可能与张小姐订过亲的情敌,表情变幻莫测,想象着自己怎么打得他满地找牙,又怎么样将他踩在自己脚下,不由哈哈大笑。仆人不动声色的站着,王铮看着他的仆人问:“你们怎么不笑!”两位男仆互相看了一眼,也讪讪的笑了,只是他们不知该笑什么。
  “张心兰,好名字!没有订过亲,太好了!”王铮得到俞风打听回来的消息,雀跃不已,立刻又要去提亲。俞风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王铮被他看的总算理智一些了,叫他找媒婆,又叫他写了俞瑾逸的生辰八字。
  第三日,王铮带着媒婆上门提亲了。
  张端上下打量着王铮,看得王铮心里直发毛。然后请他们稍坐一会,张大人自己进了后堂,随即招来自己的得力几个人打探一下俞大人的为人。其实王铮这么莽撞,张大人本想一口回绝的,可前日他收到小王爷的信,谈些无关紧要的事,其实还是觊觎的是心兰。他觉得还是尽快为女儿订亲的好。
  不久就有人回来了,先有人说此人没什么学问,官是捐来的。张端不由皱了眉头,此人品行不端啊!接着又有人回来报,此人为官两年,不看重仕途,不巴结上司,因此虽然在百姓中有些声望,却升迁无望。张端想,无心仕途,这倒是挺好!剩下的人陆续回来了,又带回俞瑾逸的信息,俞家财力颇为雄厚,在一比较偏远的小镇上。
  还有一个人说的就比较详细了,俞瑾逸此人古灵精怪,喜欢做些工匠做的活计。他刚上任时,本县大旱,此人修水渠,还设计了一款水龙将河水引入。只是持续的大旱,河水也不够全县的灌溉。他不知怎得就突发奇想,要百姓都种红薯。可没人知道红薯是什么,后来他派了手下去外地寻了红薯的种子回来,却没人肯种。这王铮也不肯强迫百姓,便带着衙役在一些荒地与百姓的田间地头将种子种下去,不占良田。秋收时,因为大旱,光景很不好,还得缴税,百姓苦不堪言。日子越来越难过,就有百姓想起红薯,偷偷的挖开,很大的块茎,烧熟吃了,甜糯香滑,非常可口。一传十十传百,百姓挖完了自家地头的红薯,却不敢动俞瑾逸带人在荒地里种的。俞瑾逸这才贴了告示出来,荒地里的红薯大家饿了随便吃,只是够吃就行,不许多取。临近的几个县都因大旱有饿死人的现象,只有俞瑾逸的这个县顺利度过了灾年。第二年,百姓抢种红薯,邻近的县令也来求种子,俞瑾逸却说种子是自己掏了大价钱买来的,硬敲了人家一笔。他又用这笔钱买了个地方,开了个学堂,免费请一些上不起学的童子来上课,他还亲自来上过课,他说叫什么科学课,强调学生一定要有自己的想法,要有个性。张端又皱眉,胡闹,虽然做的是善事,自己的官都是买来的,能教人什么学问!
  后来,他断了一件案子。是一位婆婆告自己的儿媳好吃懒做,不孝顺自己,还偷吃了家里一只下蛋鸡,媳妇哭诉没有。俞瑾逸当场就断定是婆婆自己偷吃了,栽赃媳妇。他说婆婆以三十几许的年纪,却皮肤白皙圆润,而媳妇二十不到,却面黄肌瘦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肯定没少受刻薄。婆婆骂俞瑾逸不辨是非,俞瑾逸下令打板子,那婆婆立刻就认了罪。原来,这婆婆怎么都看媳妇不顺眼,要二子休了她另娶。儿子不肯,她便栽赃给媳妇。俞瑾逸认为这个婆婆很坏,一定要打她板子,媳妇却苦求县令大人愿替婆婆挨板子。俞瑾逸一气之下便不管了,私底下还说什么真是愚孝,还不如被休了另嫁。张端听了骂道:“成何体统!”却又转念一想,判断倒是准确,说话虽然混账,却说明他富有同情心。
  俞瑾逸通过这个案子认为女人不仅地位低下,还很愚蠢。老的多年媳妇熬成婆就开始迫害媳妇,媳妇以后再迫害自己的媳妇,形成了一个愚蠢的传统。地位低下他无能为力,但愚蠢是可以改变的。他于是大力办了一个女子学堂,也是只针对穷人家的,不收学费。不过,这次却不受欢迎了。一打听,才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况且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给先生教呢。俞瑾逸也不强迫百姓,因为当地没有讨饭的,他便差人从外地找来几个讨饭的小丫头,梳洗一新,发放了统一的服饰,在学堂里为她们安排了住宿,一日三餐,还专门找了两个老妈子照顾,同她们一起洗衣烧饭。仅仅几日,几个小丫头出来时便不俗了谈吐有度,似乎也聪明了很多。两个老妈子看在眼里,这几个小丫头可是比以前招人喜爱多了,而且还有吃有穿。两人一合计,回去跟自己的丈夫商量谈判了几天,将自家的女儿也送了来。渐渐的,女学堂也热闹了起来。有钱人家也想要将女儿送进学堂,却又不想跟那些穷人在一个班。俞瑾逸收了他们一笔银子,另开了班。其实也只是学些启蒙的学问,他还从一个镖局找到一个镖局主的女儿,会些拳脚功夫,找她来给这些女学生上课,交些防卫术。别说,她们这样每天练一练,连病都生得少了。
  王铮在前堂等了大半天,心中越来越忐忑。终于张大人出来了,问王铮:“听说你办了女子学堂?为什么要办?”
  “下官的家乡曾有一名女子并未做错事,因为几句传言便要寻短见。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这样轻贱自己的性命。女子地位低下,为此发生的悲剧多不胜数。同为女人,婆媳相欺,也会引起夫妻不睦。我办女子学堂,只为她们能多思考一些。若被休,能看开些,不至于寻死;若守节,看书也有些精神寄托。”他其实还想着,大家都懂些道理也不至于有多年媳妇熬成婆,一代又一代的这种喜欢欺负媳妇的传统。只是这些话还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张大人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想着俞瑾逸虽然身份地位才华皆配不起自己的女儿。但此人的想法却有些道理,有这样想法的人心存善念,想必也不会让女儿受苦。最主要的是尽快摆脱小王爷的纠缠。便点头应允了这门亲事。
  俞风俞雪很惊讶王铮这么简单的便提亲成功。王铮更是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心里简直炸开了花,连做梦都会笑醒。
  张心兰听闻此事,心中极为不悦,父亲怎能这么随便就将自己许了出去。但知道父亲为小王爷的事很生气,也不敢有怨言。便悄悄跟小桃策划着去会一会这俞县令。
  王铮收到张心兰的来信,欣喜若狂。他计划着怎么浪漫一把,俘获张小姐的芳心。时间太紧,没有什么准备,但作为一个现代人,许多事情还是可以信手拈来的,虽然放在现代是老土的法子,古代肯定没有的。他亲自去买来许多蜡烛,在约定之地摆了一个大大的心形图案,中间又摆放了一个一束心形玫瑰花。玫瑰花是他从自己院中的花圃里剪得,为了轧制这个心形,他被玫瑰刺刺了不少小伤口。他又命人搜罗了城里最大最贵的一串珍珠做礼物,装在一个漂亮的盒子里。
  黄昏时分,点燃了蜡烛,王铮觉得漂亮极了。又过了一阵,张心兰乘了一顶软轿到了。下轿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心形蜡烛,不由眉头一皱。小桃连忙跑到最近的商户那里讨了一盆水泼了上去。
  “你,你个小丫头,为什么要泼灭我精心准备的爱心!”王铮很恼怒。
  “啊!是你个泼皮,你到这里来做什么,送上门来挖眼吗?这些白蜡烛是你点的,咒谁哪?赶紧走,真晦气!”小桃认出此人正是河边遇到的那个。
  “唉~,你!”王铮理屈词穷,现在也不敢骂她,想了想说:“走什么走,是你们小姐写信约我来的!”
  “怎么可能,我们……”小桃还要再说,张心兰打断了她,悠悠然开了口:“你便是俞大人么?”
  她的声音软软甜甜,似乎有一种魔性,好听得让王铮一呆,半晌才说:“正是。”同时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光灿灿的一串大珍珠,走上前说:“珍珠配美人,这点心意还请小姐笑纳!”
  张心兰眼睛略略撇了一眼,后退了一步,说道:“你将亲事退了罢!”说完也不等王铮反应,便坐回轿里。
  再好听的声音听在耳里也不好听了,他正要厚着脸皮再去说几句,轿子已然抬起,小桃更是轻蔑的撇了他一眼,轻轻巧巧的扶着轿子走了。
  “她竟然对我不屑一顾!”王铮顿时觉得小桃那盆水根本就是泼到了他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张心兰,你必须得要嫁给我,想要我退婚,没门!王铮恶狠狠的想。
  追女孩还是得追的,得再想个点子。他忽然想起以前在学校里,他弹着吉他唱他的拿手曲目《莫妮卡》总是能引起女同学的围观和尖叫,一个个热切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
  于是他很快策划了另一场浪漫。他着人送信给张心兰,可张府根本就没人肯给他传信。他想半天,总不能叫未来老丈人传信吧。忽然灵机一动,叫来榛子,将信装在一个袋子里,套在它的脖子上。然后将上次张心兰的来信给它嗅了嗅,说:“棒小伙,看你的了!”
  榛子从狗洞钻进张家,机警的避开人,一路跑跑停停找到张心兰的住处,跑进她的房里。丫头们不由吓得大叫,它却很乖的样子卧在了张心兰的脚下,并不停的摇着讨好的尾巴。
  张心兰不由咯咯一笑,摸了摸它的头说:“你是打哪来的,倒是有趣得紧!”
  小桃见状也想去摸摸它,榛子却对她呲起了牙,低吼着,一副要扑上来咬她的样子。小桃吓得忙倒退到一旁。
  “咦,这是什么?”张心兰摸到了它脖子上挂的信。展开一看,张心兰不由叹了口气,上面写着:想要我退亲,来梦蝶楼一叙!张心兰是不想再见俞瑾逸了,可是又没办法。
  梦蝶楼是一座戏楼。张心兰与小桃去时,里面已经清空了。忽然戏台亮了,一个人横抱着琵琶跳了上来。琵琶弹着极快又杂乱的节奏,跟着节奏,上面的人边跳边唱,唱得是什么也没听清一句。这狂魔乱舞的样子惊呆了张心兰,她从未见过如此放浪形骸之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小桃也是呆愣住了,待看清楚是身着奇装异服的俞瑾逸时,小桃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王铮则从台上跳下来,围着张心兰弹唱,张心兰立刻闪开。王铮唱完还问了一句:“听闻小姐精通音律,以为这一曲如何?”
  张心兰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不堪入耳,不堪入目,实在很不堪!”也忘记了问退亲事宜,带着小桃逃也似的离开了梦蝶楼。
  王铮备受打击,真有如此不堪吗?
  张心兰回到府中方才想起本该去谈判退亲之事的,不想却看了这么场‘表演’,感觉被捉弄了,不由有些气呼呼的。小桃看在眼里,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张心兰听了连连点头。
  又一封信被送入俞宅,王铮又是万分激动的前去赴约。
  芙蓉树下,张心兰在弹筝,声音悠扬。小桃冲王铮道:“听到了吗?这才是音律!”
  王铮心想,你喜欢的我欣赏不来,我擅长的,你又不懂欣赏,如何是好!嘴上却附和道;“那是自然!”边说边向张心兰走去,忽然脚下一空,王铮重重的摔了下去,原来是张心兰吩咐人在这里挖了个陷阱!
  主仆二人立刻从树旁搬出一篮子鸡蛋,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并传来一阵阵笑声。
  王铮闻到鸡蛋还是臭的,“你敢羞辱本官!”王铮真怒了。张心兰却对他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可爱之极。她自己没有注意到,这是她从未做过的表情,这样的恶作剧她也是第一次做。王铮看着她的鬼脸,不由又是一呆。
  待张心兰二人走远,俞雪将臭烘烘,狼狈不堪的王铮从陷阱里救出来。王铮看到俞雪不由嫩脸一红,接着又怪他既然跟着来了,不及时出手。俞雪却憋着笑道:“我以为这是大人的乐趣,怎能相扰?”
  王铮用手狠狠得点了点俞雪的脑袋:“你就是憋着坏吧!”
  接连被羞辱捉弄,王铮这次准备反击了。他找了几个仆人,都着白衣,脸也擦的雪白,嘴却画的血红,披头散发的。他自己画的更可怖,半边脸是西式骷髅头的画法,半边脸雪白,还流着血泪。
  打探好张心兰外出的路线,在她回来的必经之路上制造了一场事故。她就不得不绕行到一片荒废的宅子那边回来。
  走到荒宅的路上,忽然一阵风吹来,原本是极好的天气,这阵风是有些奇怪的。传说这边的宅子闹鬼才被荒废了的,几个轿夫不由心里有点发慌。忽然一个白面厉鬼朝他们扑来,同时又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鬼哭声。几个轿夫抬着轿子就跑,将张心兰颠的差点从轿子里跌出来。接着又跳出几个鬼来,以中间那个鬼最为恐怖,张牙舞爪的就来了。大白天见鬼,必是最厉害的鬼才敢在白天出来。几个轿夫再也顾不得轿子里的小姐,扔下轿子,逃命去了。
  小桃焦急的将小姐从轿子里扯出来就跑,不想没跑多远便吓得跌了一跤,连带着小桃一起摔倒。最可怕那个鬼已然追上,双爪就去抓张心兰。小桃与张心兰吓得齐声尖叫,眼看着就要抓住张心兰了,这时,这鬼忽然摔了出去,摔得满口流血。
  “是谁?”王铮爬起怒喝。他刚刚看到张心兰摔倒,不由心里一惊,非常心疼,急忙想要扶起她,却不知被谁从屁股上狠踢了一脚。此时张心兰旁边已经多了一个蓝衣女子,女子正搀扶着张心兰,她面庞清丽,丹凤眼正犀利得看着王铮。
  另外几个鬼看到正是这个蓝衣女子一脚将俞大人踹出去的,一拥而上。蓝衣女子抽出腰间的软剑,只是轻轻一挥,每个‘鬼’都挂了彩。张心兰现在当然已经看出这些都是人不是鬼。她也听出了俞瑾逸的声音,忙说:“小颜,不可伤人性命!”
  颜妍雪答道:“是,小姐!”收了软剑,一个纵身,跃到王铮身旁,挥掌要打。王铮忙叫:“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啊!”颜妍雪跟踪小姐已久,当然知道此人是县令,但为了能打他一顿给小姐出气,装作不知。
  “你等等啊!“王铮也不好这个鬼样子承认自己是县令,大叫道:“俞雪,你滚出来!千万别说你今天没跟着我!”
  这时,一个没有受伤的‘鬼’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叹了口气:“你总不能让我去跟一个小丫头片子打吧!”
  颜妍雪松开了俞瑾逸,刚才围着自己的‘鬼’中并没有这个人,她已经看出这个人是不好对付的。俞瑾逸忙躲在俞雪的身后,眼睛警惕的盯着颜妍雪。
  小桃这时也明白了被人算计了,看着那双贼兮兮的‘鬼’眼,是俞瑾逸无疑了。同她的小姐一起瞪着俞瑾逸。
  颜妍雪毫无征兆的一剑刺向俞雪,直取双眼。俞雪反应也不弱,头一偏,将王铮推了出去。颜妍雪一剑刺空,并未收势,抬脚又向俞雪踢去。俞雪则一个侧身抓住了她的脚,并顺势扯平了她的腿笑道:“好秀气的脚!”
  颜妍雪则称他调笑时将剑向地上一点,借力飞起另一只腿,踢向了他的脑袋。俞雪一个没留神,竟然给她踢中了,忙松开了颜妍雪的脚。颜妍雪跌在地上,然后又跃起,跳入荒宅,俞雪也追了上去。
  王铮和他的几个‘鬼’被张心兰主仆瞪得可怜兮兮,如果目光能杀人,他们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颜妍雪在荒宅的一个屋顶,俞雪也在屋顶,他们在上面搏斗。颜妍雪的软剑如同一条毒蛇吐着它的信子,不停的在俞雪的脖子,手腕脚腕处游动,一不留神,就会被它咬上一口。俞雪毫无惧色,近身与她缠斗,瞅准机会,一下子扯下了颜妍雪的腰带!
  颜妍雪脸霎时变了,衣衫散开的颜妍雪眼里有了杀机,出招愈发狠厉。俞雪瞅准机会,在颜妍雪又是一剑时,将腰带的一端对准了剑,剑入剑鞘,俞雪将剑与腰带放在手里一转,缠在腕上,夺了过来,原来是一把极其有韧度的腰带剑。俞雪笑道:“舞刀弄剑的不适合你,还是回去拿绣花针的好!”
  “你喜欢绣花针,那绣花针来了!”颜妍雪迅速从袖中拿出一个黝黑发亮的东西,撑开了,原来是一把弓弩。一连三支弩箭迅速射出,俞雪避开了第一第二支弩箭,却来不及避开第三支,但第三支也只是蹭破了俞雪右手的一点皮肉。
  俞雪立刻觉得手一麻,原来有毒,这个女人还真是够阴毒的。他嘴上依然不在乎的说道:“呦!原来是朵刺梅花,爷爷我最喜欢拔刺了!看爷爷我拔光了你的刺!”说完身上的‘鬼’袍已经被他脱了下来,兜头盖脸的飞向颜妍雪。颜妍雪一惊,刚刚装好的三支弓弩立刻射出,尽数射向雪白的袍子。俞雪则一个箭步冲上去扼住了她的喉咙,俞雪的手粗大且有力,掐得颜妍雪喘不过气来,也来不及再装弩箭。她将弓弩朝俞雪头上砸去,俞雪另一只手吃力的将她的弓弩抢过来扔掉。本来他可以很轻松,只是现在毒已渗入他的血液中,蔓延开来。
  “解药拿出来!”俞雪道。
  “休想,我大不了一死而已!”颜妍雪说。
  俞雪越来越使不上力气,挣扎一下将颜妍雪推下房顶,自己依然掐着她的脖子,一起滚了下去。
  在荒宅外观战的张心兰等人只见他们打得难分难解,却不知细节。见他们掉下屋顶,同时惊呼,奔进宅子里。只是看到的情景却颇为尴尬,俞雪正死死的将颜妍雪压在身下。
  “啪”的一声,张心兰怒掴了王铮一个巴掌,染了一手的油彩。同时骂道:“主子下贱,奴才也跟着下贱!”
  王铮给她打得一愣,想要分辨,看着俞雪又无从分辨。只是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俞雪向来很瞧不起女人的。
  俞雪手里已经多了一根弩箭,正是刚才颜妍雪射空掉在地上的。他用弩箭抵着颜妍雪的脸威胁道:“快拿解药出来,不然我刮花你的脸!即使你有解药,也会留下疤!”
  颜妍雪身材较小,俞雪又非常魁梧,被他压制住动弹不得,被他这样威胁不由眼睛里有了惧色。但仍然强硬道:“你尽管刮!”
  俞雪试了试,下不去手。他无法只好说:“脸我就不刮了,只能搜身了,你忍忍啊!”边说边在颜妍雪身上动作起来。
  这是颜妍雪万万不能忍的,她又急又怒,憋红了脸道:“你竟敢占我便宜!”
  “谁占谁便宜啊,你以为我想。我看是你想我占你便宜吧!不然解药早给我了,还用得着我搜身!”俞雪很无奈的说。
  张心兰他们还有些距离,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俞雪动作猥琐,立刻朝王铮道:“还不赶快叫你的狗奴才住手!”
  王铮也觉得不妥,边走边大叫:“俞雪,你快放了那姑娘罢!若喜欢就去求亲呐!”
  俞雪听到心想谁都跟你一样啊!毕竟还是俞家的属下,他不得不听,随着毒的蔓延,也无力再压制颜妍雪。正好颜妍雪也听到了俞瑾逸的声音,这个样子怎能给人看,忙说:“我给你解药,你快放开我!”
  俞雪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滚落在一旁,脸色发白,嘴唇发紫。颜妍雪刚才也被摔得不轻,还给俞雪当了个肉垫子,现在也是很吃力的爬起来。
  张心兰与王铮已经到了近前,都看到俞雪不妙。张心兰想起颜妍雪曾经射杀过的人,不由寒着脸说:“颜妍雪,我不是叫你不要伤人性命吗!”
  颜妍雪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抛给王铮:“解药给你,一颗外敷,一颗内服!”
  王铮忙接过来,倒出一颗褐色的小药丸塞进俞雪的嘴里。又倒出一颗,捻开了,涂在他擦伤的手上。然后又打算将瓶子扔回给颜妍雪,颜妍雪摇头道:“一日一颗,连服三日,才能清除余毒!还是你收着罢。”
  解药清凉舒服,俞雪也已经恢复了几分力气,对颜妍雪调侃道:“你的名字叫颜妍雪吗,我也叫雪,有缘啊!”
  颜妍雪怒目,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样子也无心再说什么。张心兰却淡淡的对王铮道:“管好你的奴才!”她心中已经怒极,这时只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挽回自己丢掉的淑女形象。
  王铮有些讪讪的看了看张心兰又看了看俞雪,还好满脸的油彩遮住了他的尴尬。
  张心兰又羞又恼,她还从未如此狼狈过。颜妍雪也还跟踪自己,也让她非常的不舒服,毕竟她是小王爷的人。
  此时的颜妍雪正跪在张心兰的面前,低头不语。她知道张心兰顾忌自己,只是不知该如何取信于张心兰,她是真的想要脱离小王爷的控制,也是真的想要保护张心兰。
  张心兰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颜妍雪说自己是一把刀,是用来防身的,只叫她做粗使丫头的活,她恐怕也不甘心。又觉得今日她及时出手相救,避免自己更大的难堪。想半天也没个头绪,只得还是叫她去外面做粗活,不许再跟踪自己,只是她恐怕没有那么听话。
  常氏听说了张心兰她们的遭遇直嚷着身为小姐不该出门,只是她早已跟老爷禀报过,小姐还是约束起来的好,老爷却不像以前一样深以为然了。在这个县城里,张端也不想像以前一样拘着她,最好她能很快忘记京城里的事物。常氏恢复了张心兰出门,她也必须跟着的习惯,还得带着几个护卫,弄得阵仗很大。张心兰嫌麻烦,还是闷在府里的时候多些。
  王铮再也约不出张心兰,心中不由忐忑,怕她恼了自己,连人都见不着,可怎么讨好她。
  又是百无聊赖的一天结束,小桃燃起了蜡烛,张心兰呆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外面已经天色已经黑了,并看到什么。忽然远处升起了一团绿色的亮光,接着又是一团红色,紫色,蓝色……不断的升起。张心兰忙叫了小桃来看:“小桃,你快来看,那可是孔明灯?”
  小桃忙也爬到窗前看,不由奇道:“咦,不是元宵节,怎么这么多人放孔明灯呢?此地有什么习俗?”
  张心兰道:“到园子里瞧瞧去,顺便找个丫头问问。”她说的丫头自然是在本地找来的丫头。
  下了绣楼,已经看到几个丫头指着夜空赞叹着。夜空已然被照亮,五颜六色的孔明灯非常的好看。小桃去问了几个丫头,都说没有什么这样的习俗,即便是元宵节放的灯也没有这么大这么好看。众人正在欣赏着漫天的流光溢彩,忽然一个硕大的黑影靠近了,惊的一群丫鬟纷纷后退,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黑影慢慢的下降,终于落了地,却是一个大‘风筝’,从‘风筝’上下来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俞瑾逸。
  小桃立刻护住张心兰,生怕俞瑾逸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几个小丫鬟见状纷纷上前责问他是什么人,为什么夜闯张府,还闯到小姐的院落了。王铮没想到张心兰有这么多丫鬟,被这么多少女七嘴八舌的围攻,他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小桃很不客气的说:“赶他出去!”众少女又七手八脚的要推他出去。
  王铮忙叫:“等等,我可是你们的父母官,你们胆敢如此无礼!”
  众丫鬟不由停了下来,她们还真没胆子跟县令作对。小桃:“没看见过这样的官,是你无礼在先!在小姐的闺阁你耍的什么官威!”
  牙尖嘴利的小丫鬟真是恨得王铮牙痒痒,却又无话可说,毕竟这是在古代。为了这一场,他将两个书院的学生都用上了,费劲心思,还是没有好的结果。谁知,张心兰从小桃身后走上前来指着王铮的‘风筝’问:“你这风筝是如何制作,可要线牵引?”
  小桃见状,摆了摆手,几个小丫鬟都退了下去。王铮一看,张心兰开了口,忙回答说:“这个可不是风筝,是滑翔机,也可以叫滑翔伞,不用线的。”
  “何为滑翔机?”张心兰的好奇心被挑起。
  “滑翔机嘛,这个说来话就长了。”王铮有心卖关子。
  “小桃,去给县令大人倒杯茶来!”张心兰吩咐小桃,请俞瑾逸在院中的桌旁坐下来。
  小桃依言去沏茶,只是片刻功夫,来到院中,却没了两人的身影,只听见俞瑾逸的声音:“我这个可是从山上飞下来的……”小桃循着声音找去,吓了一跳,两个人正坐在楼顶上。俞瑾逸侃侃而谈,张心兰则听得津津有味,也不知他们是如何上去的。
  小桃歪着脑袋看他们,歪的脑袋都酸了还不见他们下来,还是听着俞瑾逸谈论着什么气流,风向什么的听得小桃有些乏了,便趴在桌子上支着脑袋眯一会。
  张心兰从未爬过屋顶,似乎屋顶上看到的夜空也格外的迷人。她小时候也幻想着能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飞起来,当她看到俞瑾逸的时候先是很惊诧,然后又是很羡慕。听着俞瑾逸滔滔不绝,她仰望着夜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中生了根,她的思绪也似乎随着孔明灯越飘越高。
  “说了这么多,滑翔机还是只能从高出向下才能飞行。还有一种就是和孔明灯一样了,弄一个超大的气球,底部装上吊篮,人在吊篮里,点燃燃料便可升空。”俞瑾逸继续说道。
  “那我也可以飞起来吗?”张心兰依旧看着夜空问道。
  王铮回头看了张心兰一眼,月光下她认真的模样也看不得不是很清楚,只觉得她可爱极了。王铮一时看呆,忘了回答,不由自主的吻了上去。张心兰的唇软软的香香的,王铮不由深深的想要索取更多,用舌头撬开她的唇想要尝尝她的舌头是怎样的。
  张心兰正看着星星出神,猛然被俞瑾逸搂在怀里,吻了上来,一时呆住,瞪大了眼睛看着俞瑾逸。只觉他怎么面目全非。这个吻,有点甜,忽然张心兰反应过来,他竟敢如此!挣脱了俞瑾逸,狠狠的甩了他一个巴掌。
  “这是你打我的第二个巴掌。”王铮揉着脸说。而张心兰一言不发,自己顺着梯子下了屋顶。短暂的美好时间结束了,王铮被打醒,他暗暗恼怒自己有些心急了,她刚刚肯对自己多说两句,这样可怎么办?
  张心兰气呼呼的从梯子上爬下来,叫来几个丫鬟撤了梯子。王铮呆在房顶,傻眼了,跳吧,太高了。滑翔机就在自己身旁,可滑翔吧,又太低了!
  张心兰最恼怒的是自己,王铮吻自己,自己居然会有很开心很甜蜜很享受的感觉!
  张心兰连带着丫鬟都休息了,王铮在屋顶左右为难。如果天亮了,看到自己如此模样,只怕张大人都会退了这门亲。月亮越升越高,已经到了半夜了,冷飕飕的。王铮想不管了,还是跳下去再说了,困在这里总不是办法。这时房顶却蹿过来一个人,看身形,是女子。
  女子开口说话了:“俞大人,是觉得张府的屋顶格外好吗,不舍得离开?”
  王铮已经认出她就是颜妍雪,便道:“大人我做什么还用得着你个小丫头管?”
  “那如此,便告辞了!”颜妍雪说完便要离开,王铮忙说:“姑娘,且慢!你可不可将梯子给我搬过来?”
  颜妍雪道:“这倒不难,只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王铮心想她这是想要好处了?给钱吗,只是看她的样子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她想要什么呢?正想着,颜妍雪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说道:“听闻大人精于机巧,不知能做出火铳吗?”
  王铮已经做出像现代枪支的武器了,可是比火铳先进多了,可以连发,不用点火枪绳,更不容易炸膛。自己做来是为了消遣,或者备着万一有一天用得着呢。而且从未示人,只有自己知道。他踌躇半天,想着俞雪曾说此女心狠手辣,杀伤力这么强的武器怎么能交给她呢?
  颜妍雪见他犹豫半天不回答,心中也猜到一点,便又说:“大人可想知道我家小姐在京城的事情,我家小姐可是目高于顶之人!”
  王铮一听忙说:“做得出来,做得出来!”
  颜妍雪便将张心兰与小王爷的纠葛大概说与俞瑾逸听。王铮不由叹了口气:“唉,她的初恋原来给了别人!也难怪对我这么帅气的有为青年她总是爱搭不理的!不过不要紧,我一定会叫她爱上我的!”
  听着俞瑾逸的自吹自擂,颜妍雪不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忙纵身跃下,搬来梯子给他下来。王铮跟着颜妍雪绕来绕去到了围墙跟前,围墙很高,颜妍雪指着墙根底下的一个洞给他看。王铮一愣:“你叫我钻狗洞吗?”心想如果自己一个人钻就钻了,可有外人在,还是张心兰的丫头,太丢面子了。
  他跳了几下,手刚好能扒住围墙,脚使劲蹬墙想要爬上去,无奈试了几次还是掉下来。颜妍雪无奈跃上墙头,扔下一根绳子,王铮抓住了绳子向上爬。到了墙中间,颜妍雪猛然一提,王铮的脚也使劲在墙壁一蹬,跳上墙头。两人站在墙头,王铮不急着下去,又问颜妍雪:“你不是应该忠于你的主子吗?不管是以前的主子还是现在的小姐,你为什么会将他们的隐私讲给我知道?”
  “因为你是好人,你值得我家小姐!”说完颜妍雪在俞瑾逸身上推了一把,将他推下墙去:“你也该走了!”
  王铮跌下墙头,这里的土地还算松软,并无大碍。他并不着恼,反而很开心的对颜妍雪说:“这话我爱听!有机会帮我在你家小姐面前敲敲边鼓啊!”
  “何为敲边鼓?可是叫我帮你说好话,那我可帮不上!”颜妍雪回答的冷冷清清。
  “那算了,相信我自己能搞定的。你要的火铳我明日便可给你,只是你的武功已经很高超了,要那火铳做什么?”王铮又问。
  这回颜妍雪不再理他,跳回墙内,远远抛下一句:“你说了明日,不可食言!”
  王铮喃喃道:“还没有约时间地点呢。”
  回到自己的宅子里,王铮进了自己房间的密室,找到自己设计制作的枪支,一共有三把。他拿出一把,又拿出了六枚子弹,回到自己的卧室。睡了没有多久,天已经亮了,王铮不得不起床,他虽然将大部分的公务都交给了俞风,例行公事他也得到衙门里去的。忽然,从窗外跳进一个人来,吓了王铮一跳。
  “俞大人,我是来拿东西的!”颜妍雪毫无顾忌的站立在他的床头。
  王铮一把将枪支拿在手上,瞄准了颜妍雪:“你还没说你要它想要杀谁?”
  颜妍雪:“我不会杀好人的!”
  “啪”的一声,王铮开枪打中了颜妍雪身后的一个花瓶,碎裂了一地。“对于好人坏人的判断是很主观的,我必须知道你想要杀谁?你也看到它的杀伤力了,武功再高都没法躲,如果我打的是你,你也已经死了!”
  “必然是公认的大恶人。”颜妍雪淡然道:“也是为小姐与大人清除障碍。”
  为我们清除障碍,王铮想着有些不明白。他将枪头调转过来,递给颜妍雪,又将一个牛皮小袋子给她:“这里有五枚子弹,多了没有。”
  “足矣,若一击不中,也再无机会了!”颜妍雪道。
  “一击不中可以连击啊,我这可是可以连发的。好了你回去慢慢研究怎么用吧,我要去衙门了!”说着王铮便起床穿衣。颜妍雪沿原路退出。
  出了房门就看见俞雪走上来奇怪的问他:“颜姑娘怎么从你房间的窗户出来?”
  “你问颜姑娘啊!”心想没大没小,大人我的事也敢过问。
  “唉,那个颜姑娘有毒的,我还是离她远点好!”俞雪道。
  “居然有你俞小爷怕的人!”王铮笑道。
  “倒也不是怕她,只是麻烦得很,我又不喜欢打女人。何况她还是大人你心上人家里的,万一有个好歹,张小姐一生气,你就着忙,最后麻烦的还是我。”
  王铮语塞。半晌过后才说:“你怎么这么多话呢?”
  常氏听说了张心兰的事情,觉得非常不妥当,虽然已经与俞大人订了亲,这事也闹得不成体统,便要住到张心兰的绣楼里去。张心兰非常不愿,除了不喜欢她的唠叨外,也不喜欢她多知道自己的事情。常氏还非常不满老爷为张心兰订的亲,但她不敢讲什么,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张心兰面前提起小王爷。夸赞小王爷不论才学还是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更何况他的身份也足够尊贵。而张心兰再也不愿提及此人,更不想听到他。所以,她最近也总是躲着常氏。想来想去,还是叫了颜妍雪住进来,常氏便不在坚持。
  王铮一路走着回去,低头思量着该如何挽回在张心兰心中造成的不良印象。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双脚,差点撞到。忙抬头,却是小桃,眼睛立刻往旁边扫去,并无旁人,不由略有些失望。
  小桃很不客气的冲他道:“喂,我家小姐说了,她要试试你的滑翔伞!”
  王铮一喜,忙不迭的说好。
  “只是,常妈妈总要跟着,她定然不许的,你可有法子?”小桃接着说。
  “这个简单,你们出门不要乘轿也不要乘马车,不给她知道不就行了。”王铮顿了顿接着说:“还麻烦小桃姑娘到茶楼里吃杯茶,等我一会。”说着摸出一锭银子给小桃,指了指近前的茶楼。
  小桃也乐得吃会点心,又有银子拿。没过多久,王铮带来两套华贵的男装,对小桃道:“照你们的身量改的,穿这个出来没那么扎眼。”
  小桃接过衣裳满意的点点头。不知为何,虽然跟俞大人不停的斗气,也有些瞧他不那么顺眼,小桃却觉得他比小王爷好。
  小桃又吃了一阵小点心,期间王铮不停的拍小桃马屁,最后瞧俞大人的那点不顺眼也没有了。
  张心兰第一次穿上男装很是新奇,跟小桃互相打量着笑成一团。张心兰又叫颜妍雪穿了自己的衣裳坐在房中,嘱咐了房中丫头不许给常氏知道,两人悄没声息的出去。
  看到俞瑾逸时,张心兰不由自主用手碰了下自己的唇,脸颊微红,有些小尴尬。她那晚最恼的不是俞瑾逸竟然敢吻她,而是自己居然一点都不讨厌,甚至觉得还挺甜,挺不错。王铮自然不知张心兰的想法,很殷勤的招呼她们两个上了马车,自己做车夫,扬鞭打马向城外疾驰而去。
  到了一个合适的高坡,一个硕大的滑翔机已经在碧绿的草地上了。张心兰欢快的奔了过去,小桃紧跟着。还没等俞瑾逸跟小桃到近前,张心兰已经乘着滑翔机一跃而下了,惹得后面两人大声惊呼。两人跑到近前向坡下看,张心兰已然稳稳地滑翔了。俞瑾逸不由道:“看起来温文尔雅,原来骨子里这么野性,胆子也够大,简直天才啊!”
  小桃见俞瑾逸不紧张了,知道小姐没有危险,便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
  俞瑾逸摊了摊手:“我说的都是好话。”
  张心兰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紧张、刺激还有自由自在。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只飞鸟,快乐的在天空翱翔。这是一个从未有过的视角,树木、河流、村庄都与平日里看到的不一样了,显得那么小,又那么的波澜壮阔。身体里的某些感官也苏醒了过来似的,她不由的放声大笑,很放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知不觉间,张心兰爱上了俞瑾逸。虽然他写字很难看,有时也很没规矩,做事有点不着调,但自己就是爱上他了。他会在用餐时帮她拉开椅子方便她就坐,他会在走路时礼让自己与小桃,说是女士优先。偶然张心兰还会到女子学堂做一下女先生,她能感受到俞瑾逸对人的尊重,不管男女、身份。
  他还总有些新奇的想法,用一叠裁成小方块的纸画了几乎一样的画装订好给她。看着她不解的目光,他笑着快速翻动那叠纸,上面画的人物忽然就在眼前像活了一样动了起来,他说这个叫动画。他还送了她一个叫随身听的东西,里面放出听俞瑾逸唱过的《莫妮卡》,然后她居然觉得这首歌也没那么难听,竟然好听起来。再渐渐地,张心兰知道了俞瑾逸的真名叫王铮,来自几百年后。她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她最后被邀请去了王铮的地下密室,里面有琉璃灯,却是通电的,非常的亮。地下室里琳琅满目,大多是张心兰未曾见过未曾听说过的物品。只是王铮说这些不能现在示人的,否则历史空间会变掉。
  从此,张心兰最爱去的地方便是这个地下室了,王铮甚至还为她准备了一件很难看的防护服。但张心兰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很喜欢,在地下室里做一些从未做过的试验,张心兰的眼睛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沉迷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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