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仇恨

　　第十二章仇恨
　　雷克斯和哈诺德以及另外两个称号级冒险者在幽深的树林里前行。
　　调查团并没有和他们一起，附近只有他们四个人在谨慎前行，他们是这一次行动的先遣部队。
　　雷克斯透过茂密的树层瞧了眼远处的那座巨大山脉。
　　【分界之山】。
　　这座巨大的山脉横亘在战场之森中，将森林分成了两块区域。如果说他们现在所呆的区域只是战场之森的外围，那么分界之山的另一边就是真正的【战场之森】。
　　那是极少有人踏足的一块区域。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在那里遇上什么阻碍。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够进入那里。
　　雷克斯慢慢屏住呼吸。
　　他已经听到了一阵诡异的响声，那声音并不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
　　分界之山作为森林的分界点，生活着许多难缠的魔物。而他们这支先遣部队的任务就是查探出一条安全的路径，以供调查团顺利通过。
　　雷克斯招呼同伴绕开了那响声。他们的任务是查探路径，要尽量避免和魔物的交战，以免惊扰到其他魔物。
　　“你的耳朵好灵。”哈诺德在雷克斯的旁边低声说。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雷克斯先他一步察觉到了魔物的存在。
　　“我从小耳朵就尖。”雷克斯得意地说。
　　“哼，如果嘴巴不那么贱就好了。”哈诺德闷闷地说。
　　“……”
　　雷克斯无言以对。他听得出，哈诺德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
　　这个傻大个，身材这么高大，怎么就那么小家子气？
　　“不过，你竟然懂得那么深奥的语言。”哈诺德又说，“我还以为【克洛克城】真的像别人说的一样，是个土里土气的小城市，没什么文化内涵。”
　　“克洛克城可学不到这语言。”雷克斯漫不经心地说，“这种语言是一个叫做‘沙格瑞尔’的人教我的。”
　　“沙格……瑞尔？！”
　　雷克斯注意到，哈诺德那张傻脸露出了诡异的神情。
　　“怎么了？”雷克斯问。这个名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记得，你是前段时间刚刚成为称号级冒险者。”哈诺德却在这时转移话题，“是吗？”
　　“那又怎么样？虽然是新晋的称号级冒险者，但我相信我比大多数的称号级冒险者都要强。”雷克斯自信地说。
　　“不是那个问题。”哈诺德声音低沉地说，“而是，一年之前，在战场之森还没有出现魔物的时候，冒险者公会曾朝所有的【称号级冒险者】以及【英雄级冒险者】发布过一个围杀令，召集了当时几乎所有的上位冒险者，目标是一个自称【魔王】的人。”
　　停顿片刻，哈诺德紧紧盯着雷克斯。
　　“那个人的名字就叫做‘沙格瑞尔’。【魔王•沙格瑞尔】。”
　　嗯……唔……
　　雷克斯挠了挠头。
　　“应该只是重名而已吧。因为我遇到的沙格瑞尔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
　　“小孩子吗……”哈诺德眼中露出困惑的神情，“那确实不可能是魔王……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竟然会那么深奥的语言？”
　　“别管那些了。”
　　雷克斯指了指前方。
　　哈诺德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他们看到森林深处的一处空地上，建着密集的茅草屋，有身影在茅草屋里进进出出。
　　“房子？”先遣部队的四人相互对望，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这些茅草屋当然不可能是人类建的，进进出出的那些身影怎么看也不像是人。它们长着尖锐的耳朵，虽然有着手和脚，但身体比例和人类有区别，皮肤呈现诡异的绿色。
　　“是【亚人魔物•哥布林】的村庄。”雷克斯低声说，“它把前面的道路全部挡住了。”
　　亚人魔物也就是人形的魔物，他们拥有和人类相似的智慧，懂得建造建筑、使用工具，而且经常团体行动，总而言之是比普通魔物还要棘手的存在。
　　当然，他们的难缠并不在于个体的力量有多强，而在于如果死了一只，那么就会冒出千千万万只同族。
　　这才是亚人魔物最可怕的地方。它们懂得和人类一样，抱团在一起。
　　“怎么办？”有人问。这片哥布林的村庄占地不小，占据了一大块区域。
　　“回去报告吧。”哈诺德建议，“我们没办法悄无声息地穿过这个魔物的村庄。”
　　雷克斯点头。
　　四个人沿着来时的路无声地返回。
　　在他们的身后，哥布林的村庄十分热闹，传来“嘎叽嘎叽”的怪异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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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路的木屋只搭了一点点，黑夜就降临了。
　　森林各处响起的可怕魔物吼叫声令他不得不暂时退回山洞里。
　　闷头给自己做了一件兽皮衣，林路将自己身上穿着的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脱下，将兽皮衣穿在身上。
　　这个过程中，小雏歪着头看着林路的动作，然后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害羞地用翅膀遮住了小脑袋。
　　犹豫片刻，从翅膀的缝隙里探出一只小眼睛偷看。
　　“你在做什么呢？”
　　这时林路刚好换完衣服，看着它的姿势问。
　　“咕、咕！”
　　小雏慌张地左右摇头。
　　林路没再理会小雏的怪异动作，从脱下来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些胡椒、辣椒、甘蔗、蜂蜜等东西。他拍了拍小雏的脑袋：“待会儿让你吃好东西！”
　　说到这，他自己已经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魔物肉虽然本身就十分美味，但是没有佐料总觉得少了什么。
　　幸好在离开图书馆之前林路看了一眼采集的内容，才发现采集里面包含了关于各种植物、矿物、材料的知识，包括如何采集、以及可能的所在地。
　　这其中，林路发现有些植物和地球上的十分相似，甚至连名字都一样。
　　外出寻找房子材料的时候，他就顺便按采集的相关知识把自己所需的佐料找来了。虽然有些材料还需要处理一下，但像蜂蜜、辣椒这些倒是可以直接拿来使用。
　　瞥了一眼山洞内还剩下一大半的魔化野猪，林路决定，今晚把它全烤了。
　　……
　　与此同时，距离林路所在山洞不远的那个沙滩上。
　　漆黑笼罩。
　　一只毒牙野猪在这片漆黑中看着波涛不断的海浪瑟瑟发抖。它的身子负伤累累，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
　　可是——
　　一只巨大的爪子出现在它的身后，猛地将它按倒在地上。这个过程中毒牙野猪的骨头直接被压得骨折，发出咯咯的诡异声响。
　　那只爪子的主人是一只比毒牙野猪大上好几倍的黑熊。在黑熊的按压之下，毒牙野猪如同一个孩童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吼——！”
　　黑熊狂吼一声，张开巨口猛地朝毒牙野猪咬下。
　　鲜血四溅。
　　黑熊仿佛一个胜利者般咆哮着。
　　“%￥%#&@***@……#&。”
　　这时，一个古老的语言悠悠地从浪涛声中传来。
　　黑熊的咆哮着戛然而止，它扭头紧紧地盯着沙滩旁翻腾的海水。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
　　在黑熊的注视下，一只干枯的手撕开海浪慢慢出现。那只手和人类的手不同，手指与手指之间有一层薄薄的肉连接着，看起来像是蛙蹼。
　　在那只手之后，一人消瘦的身影慢慢出现在海浪中。
　　黑熊的瞳孔倒映出那身影的模样。
　　那身影拥有人类的身体，但身体表面覆盖着鳞片，而且，他的头颅与人类完全不同，是一个诡异的鱼头。
　　——这是一个古老的种族，【鱼人】族。
　　那只鱼人沿着海浪，缓慢地踩踏在沙滩上。然后，他的目光才落在黑熊的身上。那神态，就仿佛在它的眼中，这比他大了足足四五倍的魔物好像路边的石头一样。
　　身为中级魔物的自尊心令黑熊往鱼人的方向迈了一步。
　　“吼——！”
　　它张开血盆大口，朝鱼人发出一阵怒吼。
　　但他的怒吼声只持续了短短的半刻钟，就如同导火线般被人生生摁住了。
　　鱼人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但黑熊的脖子上却凭空多了一个由水构成的手掌，手掌有力地扼住黑熊的咽喉，令它难以反抗。
　　黑熊从来不知道，原来轻柔的水能够变得如此凝实有力。
　　“^*$&。”
　　鱼人朝黑熊的方向轻轻说了什么。
　　扼住黑熊咽喉的手掌越收越紧，然后——
　　“噗——！”
　　血液混杂着水珠朝着四面八方逸散，整个沙滩一瞬间全部溅满了血迹。唯独那个鱼人所在的地方一圈，没有沾染到任何的痕迹。
　　“#￥）……#&*^*(&(+_@=。”
　　鱼人发出古怪的声音，迈步走到沙滩的一处。
　　那是之前林路击杀幼年体鱼人的地方，甚至现在就连那幼年体鱼人的血迹都还没有完全干涸。
　　鱼人蹲下身子，用颤抖的手指触摸血迹。
　　手指触碰到血迹的那一刹那，它的脸上浮现极度的怒意。
　　“*(^@&$%……^*@#$^***￥#¬¬！！！！！”
　　它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咆哮声，然后那双充斥着怒意的眼睛冷冷地看向森林中的某一处。
　　在它的身后，海浪疯狂地涌动。
　　继它之后，又一个鱼人撕开海浪迈上沙滩，然后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上千只鱼人沿着海浪踩踏在沙滩的地面上。
　　密密麻麻的鱼人占据了这个小小的沙滩。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冒着难掩的光芒。
　　——名为【仇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