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老约翰

　　“你果然能看到我。”他白胡子遮住的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发出一串轻笑，“所以这些天对老人家视而不见，呵呵呵......”
　　“抱歉，请问，你是谁？”
　　夏尔说着毫无歉意的询问，对这个自来熟的老头毫无好感。
　　事情要从他从葬死岗爬出来说起，他动用了这幅身体最后一点力量，同时，在回头看向整个葬死岗时，与这只不知名的灵魂在半空中对了个眼。
　　然后，即使自己很快回过头去，也没摆脱掉被纠缠的命运。
　　好在老头还是有一定节操的，保留给他最起码的睡眠和生理活动时间。
　　但是最近两天，老头似乎到了某种忍耐的边沿，开始侵犯他最起码的个人时间，夏尔不得不开口制止，进行“友好洽谈”。
　　“我没有名字，但你非要问的话，可以叫我约翰。”他成功混淆了视线，约翰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名字了，每个领地都能找出几个叫约翰的人。
　　例如夏尔记忆中，卡缪家族的领地中至少有三个约翰，分为大约翰、小约翰和约翰。
　　“年轻人记住，对待老人要用尊称，尤其是一名超凡的巫师。”约翰补充道，随着他表情的变化，那两条长眉毛一跳一跳的，分外滑稽。
　　巫师？或许吧，不过他不认为一名死去的巫师对他有用，而且灵魂没有肉身若为载体。
　　所能发挥的作用，实在小的可怜。
　　“所以，老约翰，既没有肉体为你提供巫力，施展你或许还没忘记的法术，也没有最起码的金龙来收拢人心。作为一名仅剩灵魂的巫师，你想做什么？”
　　“可恶的小子！”老约翰明白空无一物的自己，与人谈判，毫无优势，却也难免吹胡子瞪眼，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收起自己的高傲，暂时的忍耐凡俗。
　　这样也是一种历练，这是只有最崇高的巫师才能忍受的事情，老约翰安慰自己。
　　“我记忆中有世界最深奥的智慧，多到流沙颗粒也无法媲美的知识，巫师的世界瑰丽而神秘，却也布满荆棘与险恶，我想一个元素巫师的父亲，远远满足不了你变强的渴望。”
　　老约翰循循善诱，继二十岁之后，三百二十一岁，哦，并不，或许......是五百六十七岁？
　　算了，反正自己再一次品尝到了求人的滋味。
　　“我不需要老师。”夏尔皱眉，看着牛皮纸上像是翻译的“天书”出神。
　　“你在看什么？”如果是巫师方面的知识，他不介意教对方尊师重道。
　　虽然左边那堆涂鸦似“文字”的东西，他也无法看懂，但右边的一侧明显是译文。
　　纹路在纸上蔓延，老约翰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粗鄙之术！区区二级的唤灵术竟然还能漏洞百出，作为一种询问死者的术法，能唤来死界亡灵30秒。
　　一般作为毫无线索的事件，才使用的术法，因为不尊重亡者，巫师之间很少使用此术。
　　“区区二级的唤灵术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虽然是二级术法，但仅仅只有三个“术结”，你是要看日不落帝国的日落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向我老人家请问的话，作为一个睿智的长者，我想，我不会拒绝一个孩子的请求。”老约翰找回了优越感，不忘自己的目的，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极小的空隙，补充道：
　　“不过，需要你付出一丁点的——”
　　“你能看懂它是什么意思？”没有等他自顾自的说完，夏尔无情的打断，“我是说，你知道他那里有问题？”
　　夏尔皱眉，复生之咒，难道在这个世界是如此容易便达到了的境界吗？
　　“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年轻人还是不要太张狂的好。”不生气于夏尔的质疑，得意的示意翻到最后一页。
　　他指在最后的术法结论处，一字一顿的说出来，“你看你写的关键点，死神、祭品、逃离、献祭、封印、复生，复——等等！”
　　“你......这到底是什么术法？！”
　　但他的视线丝毫没有去看始作俑者，自最后的结论出，一点一点看上去，脸色愈加苦涩、难看，嘴里呢喃，“这......不可能，复活的术法自冥王诞生后，便再也无人能触及到亡灵界的边界，最多只能唤来一丝魂魄，以痴呆状完成唤灵术，这复活之术，不可能。”
　　‘或许吧，可能的确是不存在的。’
　　将书页翻盖上，随意放在一旁，丝毫不担心被别人偷看。
　　“喂......”老约翰触摸不到实物，也无法打开这本“咫尺天涯”被合上的牛皮页记录本。
　　他感觉自己的喉结在滚动，“喂......是假的吧？”
　　冥王吗？他想了偏了，翻开牛皮纸记录本，用老约翰看不懂的语言，写上一段话，如下：
　　复生之咒改良思路：
　　前世的灵魂归死神掌管，但灵魂属于游荡状态。本世掌管灵魂的叫“冥王”，灵魂属于被控制状态。
　　那么，首先，唤回灵魂到人世是最大的阻碍。
　　......思路一：献祭的活人灵魂，去往亡灵界，使用携带DNA为坐标的替死之术在该灵魂上，“偷换”亡灵界的，可以尝试。
　　他喝了口一种名叫莫莫豆研磨冲煮成的饮品，不在意一旁的老约翰，接着写下：
　　思路二：以所谓的“唤灵术”为基点，既然能唤回一丝魂魄，那么就存在整体剥离的方式，但此点方式暂时存疑。
　　等他陆陆续续以极慢的速度，记录完思路与想法，红霞已经漫上天空。
　　他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去餐厅吃饭。
　　只是叫爱尔莎去通知卡缪子爵，自己在修炼，一个万能的理由。
　　伸了伸懒腰，一旁的老约翰一言不发，看来自己的收服计划第一步，还是比较顺利的。
　　那么现在就可以看看成果了，他笑了笑，“约翰先生，请告诉我一些初学巫师所能使用的法术。你的灵魂并不是完全体，这会影响你的记忆吗？”
　　“会的，不过和搭建城堡一样，地基的部分最为稳固，所以即使灵魂不完全，存在一半的记忆量还是绰绰有余的。”
　　夏尔满意点了点头，有了个不错的“字典”，这是个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