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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开汝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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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野泽边,松木铺设的木栈道绵延十余里。在正对庄子的水面处,刘震岳叫人深挖了做了一个简易的码头出来。码头前面的空地,起了一座三层的木楼。楼前也仔细的用木板铺了,直探出水面才停,靠近木楼的一侧,起了一座露天高台,淄临水面这一边,是两排撑起遮阳伞的沙滩桌,现在这高台和沙滩桌上都是花团锦簇的布置了,只等夫人们的到来。
  辰时刚过,知府家的马车打头,一溜二十多辆马车就来到了庄前。老夫人此事也是卖力,仅半天的功夫,就知会了二十多位官家夫人。众人下得马车,连同丫鬟、马夫、护卫之人,竟然有上百人之多。好在刘震岳早有安排,跟在身后负责接待的刘喜也应付得来。
  因着都是女眷,刘震岳不好出面接洽,夫人们这边都是老母一力照应。虽是第一次来儿子这庄上,老夫人却并不局促,在一旁刘喜的轻声提示下,指挥若定,不多时,夫人们就纷纷坐进了那些沙滩桌上。
  临近水面的木质栈道,闲情雅趣的桌椅,满桌清香扑鼻的花草,再有快手快脚的下人上得三五样切削的异常精美的瓜果,这些夫人们立时眉开眼笑起来,纷纷向老夫人夸赞此处真是个好去处!
  待得诸位夫人稍歇,高台一侧,丝竹之声渐起。伴着乐声,刘喜指挥着几人将几张方桌抬到了高台之上,每一张方桌上面都用轻纱搭头盖着一样事物。几张方桌一上台,下面坐着的夫人们好奇心就起了来。纷纷或是猜测或是打听,桌上的是何物。
  刘震岳嘴严,就是老夫人也不知道细备,只知昨日说过的甚么琉璃宝镜,却是没见过。怕儿子言过其词,也没有大包大揽,只是等夫人们的好奇心都被吊起,这才让刘喜去揭开那蒙着的轻纱。
  随着轻纱的揭落,满场都是惊呼之声!即便是有幸提前目睹的刘喜等人,也再次被台上的事物迷住了眼。
  四扇雕花的窗棂,分别是用紫檀、黑檀、黄杨、黄花梨木所制,窗棂上分别雕着梅兰竹菊四友图,无论材质和雕工都是一等一的。当然,如此而已的话,自是进不了在场夫人们的法眼,真正能让她们惊呼四起的,是窗棂中镶嵌着的事物——那一方清如冰、明如镜的琉璃窗扇!
  有那些消息灵通的,在惊讶之余,都凑到老夫人身前,询问是否这就是昨日说起的琉璃,又纷纷可惜如此大的四块琉璃竟然就做了那挡风之物,岂不是明珠暗投?
  老夫人心中无底,正不知怎么答复,台上的刘喜适时开了口:“老夫人、诸位夫人,小的刘喜,奉主人之命,现将这台上的玻璃窗的妙处说与诸位夫人及老夫人听。请赎小的唐突之罪。”说完,抱拳施礼,静静立在台上。
  因为刘喜乃是知府家奴,诸位夫人们虽心中急切却也不好催促,只老夫人说道:“速速说来,莫要如此多虚礼。”
  刘喜闻言又是深施一礼,高声答应了,这才依词介绍起这玻璃窗的妙处来:“此窗中所嵌之物,都是难得一见的上等琉璃,只是此物与寻常琉璃相比更是珍贵,故而我家主人称之为玻璃,这窗自然即为玻璃窗。此窗的妙处,却是极多。夫人们容小人一一道来。”一段刘震岳称之为开场白的话语,成功的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让未经过此类场面的刘喜不由有些手足无措,好在心中早有腹稿,定了定神才又继续介绍起来。
  “此窗无色无碍,日间光华得以尽入,可扫尽室内阴霾之感,此为第一般好处;此窗不畏水火、不惧风雨、历久而弥新,此为第二般好处;此窗质地密实,可隔绝声响,入夜亦可于窗口悬挂窗帘,可将室内秘事护得风雨不透,让人得以有个真正的清净地,此为第三般好处。玻璃窗好处繁多,今日小的只说此三般好处。下面,为了诸位夫人看得真切,小的命人将这些窗扇抬到夫人们面前,以供夫人们品鉴。”说完,就指挥八个干净利落的小厮,抬着四张方桌去到了夫人们处。
  四张方桌瞬间便被这莺莺燕燕的一群女人们围了,又看又摸的看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开口问及这玻璃窗价值几何。此问一出,刘喜立时露了大大的笑容,在台上高声回道:“此窗有普品、精品两种,两者所用玻璃、木材皆不相同。照此样品大小,普品门窗十贯一扇;精品门八十贯、窗六十贯。”
  此价格一出,场中的夫人们哗然一片。几十贯下来,就可以买下如此大一块琉璃?一只上等的琉璃珠串怕不就得是如此价格。当下便有人高声出言道:“如此价格,还提甚么普品,只这精品门窗我便先订得百扇,将我那府上门窗都换掉了,岂不是美事一桩?”说话之人是城中兵马都监家的夫人,武将家眷,行事也火烈、干脆。
  刘喜自然是快速的命人记下了,并对那都监夫人道:“夫人恁是第一个订这玻璃窗的,我等会将恁所购门窗全部配上蜀锦的窗帘,遣熟手匠人都与恁安装好,并附赠琉璃宝镜一面,以酬谢夫人慷慨。”
  “哦?如此甚好。”这都监夫人见还能给安装了,不由点头称好,对刘喜口中所说的琉璃宝镜倒不是太看中,附赠之物,能有何好的?只是待身边的丫鬟接过那香檀木的礼盒轻轻打开了,这夫人往前不经意的一看,立刻就变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一柄圆盘大小的宝镜躺在礼盒中,那镜面竟如同一汪灿银色的秋水,都监夫人自己的那张面孔,在那镜面之上,竟然纤毫毕现!轻轻的晃动着头面,看到镜中之人也是如此动作,这都监夫人才相信那镜中人便是自己!作为大宋第一位清晰的见到自己全貌的有福之人,这都监夫人一下坐到了座椅之中,口中直言:“此等宝物,却是太也贵重,我怎能生受了……”口中说着推脱之言,手里却将那面镜子攥得天紧。
  女人皆都好奇,见都监夫人如此情状,周边的夫人们都围了看去。刘喜待众位夫人都发现奇异之处后,才又适时的开口到:“今日诸位夫人皆是为捧场而来,主人早就吩咐,凡是到得此处的夫人,无论购买东西与否,都会送上这琉璃宝镜一面,说着便拿起一只礼盒,打开了展示给众人看。
  人群中马上就有人看出两者之间的差别,开口问道:“为何你那宝镜比赠与都监夫人这面小了如此多?”刘喜闻言只是笑而不语,那出言的夫人也蓦然反应过来,人家那是买了东西的,与自己这白拿的自是不能一样。当下满面通红,窘迫中急急说道:“怎可白白得了衙内的礼物,我自也订上百扇门窗。”
  刘喜闻言,自是马上唤过人来,又为这位夫人送上一面与那都监夫人一样的琉璃镜,并朗声称谢。这才直言,凡在今日订下这玻璃门窗者,皆有同样的琉璃镜相赠,并所有货物只收原价的八成。这一下,立刻群情汹涌起来,都不必敦促,在场所有夫人都每人一份百扇门窗的订单,直教刘喜笑得见牙不见眼,转瞬就是十万余贯进账,刘喜此刻终于在心中对自家主人完全拜服!
  事成大半,刘喜也自有了底气。待台下的夫人们都平静下来,又是轻轻拍手道:“今日之会,其实琉璃宝镜才是主角,当然并非是诸位夫人手中那些。所谓宝镜者,即是小的身后这面才算得!”
  随着刘喜一扬手,身后宝镜的纱帘即被褪去,一面半人高,椭圆形,以上等红木镶金嵌玉为框的琉璃宝镜,就陡然出现在众位夫人眼前。此时日光照下,被那镜面一反射,立时现出瑞彩千条,一条迷你版的小彩虹更是出现在了琉璃镜的前方!如此奇景,直看得诸位夫人心旌神动,纷纷将手帕把嘴捂了,发出一声声惊叹。
  老夫人此时内心更是激动,自家小儿弄出的这琉璃宝镜,出世竟然有祥瑞出现,自家小儿他日前程定当不可限量!
  事情已经不需要再去推动,在刘震岳用喷水的小招数弄出那彩虹祥瑞之后,刘喜只刚报出那琉璃镜的价格,在场二十多家官家夫人就每人订了三五面。此等宝镜才作价八千贯一面,无论是自用还是送人,那绝对都是物超所值!
  一个时辰的生意做下来,得足钱八十六万四千贯,刘喜固然是高兴的如坠云里雾里,刘震岳也极是振奋!没想到此时的官夫人们购买力如此惊人!心中盘算一下,除去材料、工费,这次纯利八十万贯!
  所谓投桃报李,人家这样照顾自己生意,总得将这些金主伺候好了不是?亲自下厨,做了两桌色香味俱全的大餐,将这些眼界高、嘴巴刁的夫人们吃了个钗横鬓乱,一个个扶着鼓胀的肚皮满意而归。就连那些伺候着夫人们到来的下人,也被刘震岳大鱼大肉好好的招待了一顿,临走还每人塞了一贯足钱,很是让刘喜学了一把商人的面面俱到。
  送归这些夫人之时,刘震岳适时宣布,此等集会,每月皆有一次,每次都会有新的器物出现,欢迎诸位夫人前来做客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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