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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两队都已到场。
陈默睁开眼，暂停了行气。
二队吃一堑长一智，尤其是林通，早早便到了校场，恨恨地看了陈默一眼后坐下与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一队几个人姗姗来迟，周平便在其中。他望向陈默，陈默回望，神色淡然。
周平点了点头。
他们一行人来的方向要到一队的队列，需要经过二队的方阵，几人说说笑笑地走着，但到了经过林通时，周平突然“哎呀”一声摔倒了。
林通伸着一条腿一脸发懵地看着他，周平大叫了起来：“林通你干嘛！二队的打人了！二队的打人了！”周平边上几人也围着林通，怒目而视，不待林通说话，成越已然一拳打出，林通怒火中烧，大吼一声朝成越打去，成越不闪不避，任由他一拳打在脸上。
随后成越狞笑一声，开始反击。一队这边也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陈默喊了声“二队的打人了！二队的打人了！”便冲了过去，一队的人紧随其后。
一场混战，市井流氓聚众斗殴一般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一队的颇有克制，不曾下重手，二队的人在之后被卷进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打得迟疑，在一方有意克制，一方无心出手的情况下，打起来居然有些势均力敌的感觉。
除了林通和成越那一处的几人，双方已然打出了真火，除了没要人性命，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陈默也在边上悠悠地划水上去蹭了两拳。
他也没能划多久，两分钟后，后方传来了一声怒吼：“你们在干什么！都给老子住手！”
两队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听下手来站在原地，只有成越和林通依旧是充耳不闻地互殴着。
“老子！”第一声还颇远。
“让你们！”第二声已然到了身后。
“住手！”第三声已然在眼前。
“砰！”一声闷响，林通和成越都闷哼了一声，倒飞了出去。
陈默悚然一惊，这位好说话的教官，第一次展现出了他的部分实力，陈默连看也看不清，他便到了眼前。
陈烈面色阴沉，怒气勃发，站在两人中间，扫视了一下混乱的校场：“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周平怒声道：“我方才路过二队的方阵，林通故意绊倒了我，还动手打人！”
林通本已渐渐冷静了下来，听到周平说话怒火又升腾了起来：“我没有绊你！你自己摔倒了还怪到我头上？！”
周平怒声道：“没有绊我？你把腿都伸出来了居然还敢说没有绊我？！”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绊你！”林通面上青筋爆出。
陈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问二队几个离得较近但打得并不激烈的几人：“他伸腿了吗？”
那人有些迟疑，陈烈吼了一声：“说！”
那人打了个激灵：“是的！教官！伸了！”
陈烈脸色更沉。
“一队的！滚那边儿去给我站好了！”
“二队的！集合！”
“教官！我……”林通神情急切地想说什么。
“闭嘴！二十秒！给我站好了!”
林通双目通红，血气上涌，喘着粗气回到了队列中。
两队站着，不敢乱动，陈烈面沉似水，站在队列前面。
十分钟后，陈烈才开口：“陈默，林通，出列。”
两人出列，林通仍是怒气未消的模样。
“我对你们很失望。”陈烈开口道。
林通打了个激灵：“教官！我……”陈烈摆了摆手没让他说下去。
“我本来希望你们能互相帮助，至少不要互相扯后腿，看看你们在干什么？嘲讽、吵架甚至斗殴。”陈烈语气有些疲惫：“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
林通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陈默稍顿了一下，仔细看了看陈烈的脸色，仍是那种疲惫又无奈愤怒的模样，随后开口道：“两队现在想和平共处已经很难了，既然没法互相帮助不如互相竞争。”
陈烈皱了皱眉：“别告诉我说你们之前相处得很好，难道这不叫竞争？”
陈默摇了摇头：“那顶多算是有矛盾，既没有惩罚也没有奖励的竞争算什么竞争？”
陈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想怎么样？”
陈默被那一眼看得有点发毛，硬着头皮道：“要让胜负更加有实质意味。比如说……每周的凝气丸。”
陈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转头看向林通：“你怎么看？”
林通有些犹豫，他今天被成越打击得有些惨，不太敢直接答应。
陈默悠悠地补了句：“只会下绊子的孬种。”
林通怒声道：“你说什么？”
陈默冷笑一声：“你难道不是怕了？只会下绊子，不敢正面应战的孬种？”
陈烈沉声道：“陈默，给我闭嘴。”
陈默不再说话，但仍是一脸不屑地看着林通。
林通咬着牙，声音从牙缝儿里露了出来：“好，就赌凝气丸。”
陈默耸了耸肩。
陈烈再次看了两人一眼：“那再有什么问题，都给我留到每周的比试上去，谁要是再敢乱来，我会让他后悔的。”
两人不语。
“听到了没？”陈烈有些不耐烦。
“听到了。”都有些不情愿。
“入列。”
两人看都不看对方，走了回去。
陈烈似有余怒未消，不过声音已然平静了下来：“我看你们很有精神嘛，那就不做什么修行疑问解答，我们继续锻炼锻炼。”
陈默眼角抽了抽。
在陈烈的怒气之下，两队直到十一点才操练完毕，一个个累得跟死狗一样，再也没有力气吵架，遑论打架，各自洗漱回帐。
陈默照例去向陈烈汇报总结，陈烈面无表情，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直到陈默说完才冷不丁问道：“他伸腿了吗？”
陈默一惊，随后笃定地道：“伸了。”
陈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陈默走出营帐，慢慢走着，嘴里哼着不知道哪儿听来的歌。
林通伸腿了吗？自然伸了，不伸那一脚就踩他身上了，他怎能不伸？
为什么不争辩？简单的语言陷阱罢了。
有人质问“你绊没绊我？”这种问题，那自然便圈定了答案范围，无非是“绊了”或者“没绊”而已，但只要回答的是这两个答案，无论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当事人的说法已然不足取信。
只有“眼见为实”的旁观者的话才代表真实。
多简单，大家都一样喜欢主观判定、断章取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