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筑道

　　不过中国话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之前他和少女的交流也不是靠触手或者眼神。
　　问题在于那本书。
　　灵力导流？基础几何？陈默开始怀疑自己思想出了问题，唯物主义的稳固世界观里好像出现了牛鬼蛇神。
　　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能不能给我看看这本书？”少女抬起头，兴致勃勃地盯着他：“你也是灵导系的？”
　　陈默：“？？？”灵导系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奇怪的象牙塔吗？大家分成几个系学习怎么使用灵力？这个灵力是我理解的那个灵力对吧？御剑飞行、凌空虚渡、千里传音、呼风唤雨？
　　没搞清楚状况前陈默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含糊道：“嗯，对。”“哦？”少女眼珠子骨碌一转，“那我考考你。”
　　“咳嗯！”她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翻了几页，“已知矩形长为宽的二倍，设宽等于一，连接一顶点与所对宽边的中点，并连接该顶点同一宽边另一顶点的对角线，两线相交与一点，连接对角线顶点与之前同一宽边中点，求交点与长边相对两个三角形的面积。”
　　陈默抽了抽嘴角：“能给我看看吗？”听起来好像很复杂的样子，不过既然连三角形，矩阵，面积，顶点这些令人安心的熟悉字眼都出现了，应该不会太颠覆世界观了吧？
　　少女狐疑地盯了他一眼，把书朝向他，陈默看着书，欣慰地再次确认是汉字没错，然后开始抓紧时间读少女指着的题。
　　三角形面积公式、相似三角形、总面积相减，只看了一遍陈默就推出了解题过程，看内容应该是初中生时期的知识点。
　　理了理思路，陈默开始讲。少女不设防备地跟着他的思路走下去，并不太难的问题很快就讲完了。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了句“等一下。”跑回了拿书的房间，半晌，陈默开始感到被捆的手脚开始有点冰凉时少女才又回来，抱着几本书和……本子？
　　陈默有点懵，这是要考试？然后少女就豪爽的把椅子摞到他面前把一堆书本扔了上去：“既然你也是灵导系的，那就帮我做作业吧。”笑容灿烂。
　　陈默感觉自己太阳穴跳了跳，试图交涉：“等等，所以你为什么把我捆起来啊？你看我既没有武器也没什么力气，也没穿什么装备，没有对你造成伤害也没有偷你家东西，只是不小心流落至此，没必要拿刀指着我还把我绑起来吧？”
　　少女愣了愣：“好像你是没做什么不好的事诶？”
　　“诶”？这么萌吗？就算你这么萌能不能先帮我松下绑？
　　少女又叹了口气：“但是还是不行啊，大叔说了，敢闯进屋的都绑起来。”
　　“不想让人进来就关门啊喂！”
　　“诶？门没关吗？”少女陷入沉思，“早上出门买菜回来是不是忘锁了？”
　　陈默无语：“所以能不能帮我松下绑？”少女还在犹豫，陈默赶紧降低要求，“只松手可以吧？你把我绑住我也没法儿帮你做作业对吧？”还是要做作业啊。
　　“好吧”少女终于下定决心，“只松手啊，你要是敢偷偷把脚也解开了，我就把你切了！”示威性地从腰带上抹出一柄匕首利落地把绳子割断，悠悠地朝他下面比划了几下。陈默感觉下体一寒，看着匕首的冷光回想起了小时候护士阿姨当着他的的对着灯光排气的恐惧。
　　你们是恶魔吧？
　　不管是萌妹还是恶魔好歹把手解开了，陈默使劲儿捏了捏手开始交替揉手腕打算舒活血气，少女狐疑地盯着他，好像担心他暴起发难。他揉了揉眉心懒得去纠正少女奇怪的心路历程，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陈默拿起本子，先从头扫了一遍，确定基本上都是初中级别的问题，对他这种高三备考的尖子生来说实在谈不上什么难度，最难的地方恐怕还在于如何控制自己的解题方法不超出初中生的范畴，以及各类定理的名字。
　　刚拿到书，看了几页，他就确定这个世界与之前的世界并不相同。即使各种基础知识的发展方向（如几何）相同，他熟悉的那些人名却不在了。即使换了个世界，没了高斯、牛顿、欧几里得，基础定理依旧坚强的出现并不屈不挠地呵护着一茬儿又一茬儿的人——就好像陈默不管在哪儿都得写作业一样。
　　控制好速度写了几题，陈默不动声色的拿起一本别的书，《灵力学基础》，装作查资料。真是……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陈默心里吐了句槽。
　　瞥了眼之前还虎视眈眈的少女，陈默哭笑不得地发现她已经抱着一本书开始梦游了。定了定神，陈默翻开了书。
　　“序言
　　人类发展经历了漫长岁月，最重要的进化就是拿起了工具，实现了从无到有的第一步。
　　随后的漫长时间更迭中工具不断完善、发展，但人体却因此变得更加脆弱，人们由面对木棍变成了面对刀剑，再到强弓劲弩，威胁人体的力量愈发强大而掌控力量的人类却愈发脆弱，那么当某日力量不再服从人类，其后果必然是灾难性的。
　　取《灵道史记》于下文。
　　弘朝高祖封平，筑登天阁，纳天下异士、武道宗师、诸子以养，历三代惠、文、景，靡费巨万，枯国成基，至煊帝始成。
　　弘尽三代，以立道基。至煊帝时，国家日衰而列国日益，元成三年，八国并举以侵弘。
　　煊帝乃传“养灵法”于军，将军夏起、姚无善、赵九歌，太子封图领‘灵道天军’，烽火七岁而还，四国已殁。
　　时弘朝国力大兴，所余四国乃穷国力以觅死士，皆殁。弘世家惧煊帝久矣，聚而论之，皆曰：养灵法大传天下，何异断诸门之本。乃上表，言养灵法之害更胜刀兵，当藏器于宫。帝不允。
　　居无何，帝乃召时登天阁异人之首庄瑜入对。
　　帝曰：“养灵之始，在强本弱末，今本之强矣，独惧人仗之以犯禁，如之奈何？”
　　瑜曰：“臣闻之，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今弘朝大兴，衣食可安；战乱将平，住行可依。何惧之有？”
　　帝曰：“何如尽收之？”
　　对曰：“如堤之将溃，莫若导之。”
　　帝曰：“善。”
　　乃传法天下，律以刑兵，史称筑基传道。
　　后面的序言便是弘朝四军七载以来各自修法不同最终形成四种不同的基于养灵法而成的修炼之法。
　　夏起《青萍录》，姚无善《烽火诀》，赵九歌《泰平录》，封图《截天传》。
　　再往后，陈默看不进去了，无论是七年烽火九国去八，还是筑道传法刑兵律道，在见识到了少女手中“微光”以后，他都抱持着极大的敬畏。
　　而如今他居然还做着几何题，代表拥有了巨大的力量后，这个世界的无论是统治者还是普通民众依旧保持敬畏且努力钻研，不满足于使用而是想要弄明白为什么，如此历久弥新传承不断，这个文明该是何等强盛？
　　那么如此强盛的世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以及，是否……探索着其他世界？比如，他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