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烂好人

　　那条有大因果的巷子之中，被说书人画地为牢围困住的飞剑破禁而出，并且有些焦急，在原地旋转几周之后，就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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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和尚其实已经做好完全承担这份因果的准备，谁让在那条逼仄的巷弄之中，承了这姑娘一份情。
　　佛门大修因果，若是不偿还，那迟早则是一个负担，即便是到了他这种程度的修士，也没有完全理清世间的因果。
　　至于说斩断一两根因果线，倒是能够做到，只是于大道无益，大和尚不想得不偿失。
　　佛家向来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说，那是要在不涉及因果的情况之下。
　　要是在佛陀执掌的那座天下，大和尚自己还敢试上一试，毕竟出事了还有高个的“光头”会顶着，至于这座天下，那个暂时执掌的家伙一直都是个嫌麻烦不够大的。
　　小小镇之中大姓人家都是人精，他这种外来的和尚实在“不吃香”，小镇之上，几百户人家，盘根交错，世世代代浸染此方地界的气息，让大和尚找个有气数萦绕的家伙，极为容易，但要让他承接这份因果，那是极难的。
　　除非大和尚自己施展忽悠大法，额，不对是三寸不烂之舌，再诱之以利都有些不可能，没人敢拿自家祖宗牌位冒险。
　　大和尚自然知晓，前面那个烂好人少年，其实是个可怜虫，要是在那座佛门天下，菩萨佛陀都不愿意沾惹救助，百家宗门向来“洁身自好”，留有仙门飞仙的大洒脱，亦或是超然物外的高人形象。
　　天下武修被称作武莽夫，其一跟修行体系有关，再者就是大多武修甘做世俗王朝鹰犬。
　　世俗普通人，在百家仙门眼中则是地上污泥，他们俨然是瞧不上的。
　　看着那个少年，他没有丝毫惊喜，反而悚然，闭上眼睛，扪心自问。
　　大和尚决定再给那少年一次选择的机会。
　　大和尚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看你会如何选择，贫僧决不强求，你若是不愿，贫僧便自己担起这份因果好了。”
　　这里已经接近少年的家，也是小镇最逼仄的巷弄，大和尚这个佛门高人，一个人就能堵住一条巷子，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寻常人应当在她身上瞧不见所谓的佛性，要是在世俗王朝之中，说不得还能混的一个封侯拜将。
　　少年身子单薄肩膀瘦弱，其实还是挺有劲的，不然如何上山下水，寻找药材。
　　便在此时，那柄飞剑窜出，正预要夺回自家主人，大和尚一把将其攥住，直接放入宽大的衣袖之中，死死的镇压住不让其有丝毫生事的机会。
　　然后将那片飞剑带来的拇指大小火红果子，丢在她鲜血模糊的手心上。
　　火红果子触及少女手心伤口后，如冰雪消融，转瞬消散。
　　大和尚感慨道：“每每见到此情此景，都要为这份天地造化之功，感到……”
　　酝酿了半天，大和尚也没能想出自己满意的言语。
　　“无量那个天尊。”只能高呼一声道号。
　　站在此地也能够看到那株，即便是寒冬也枝繁叶茂的梧桐。
　　.........
　　在那座小镇唯一的私塾之中，年轻道人坐在老先生颜渊的面前，更远一点则是一个没耐心的少女，胸前汹涌的看着小镇远处，在为一个烂好人担忧着，似是不满意被约束，少女故意生出极大动静。
　　只是，那一老一少，一儒生一道人，却不受丝毫影响。
　　年轻道人再次扶了一把头顶斜着莲花道冠，率先开口道：“颜渊，这具体还要多长的时日。”
　　即便以年轻道人的修为境界，也不能看出小镇具体上升脱离东胜州的时日，只能求助一旁再次温养洞天的老儒生。
　　老儒生大袖飘摇，喝了一口茶水，微皱眉头。今日的茶水格外的苦涩，他伸出两根手指，道：“整好两月。”
　　.........
　　小镇那座店铺之中，说书人喝了一口高粱酒，似是微醺说醉话，“真是天上仙人，补偿他人都还要一番大考，更是不敢明目张胆。
　　唉，这仙人不做也罢。”
　　........
　　大和尚想起离开那座佛家天下之时，那位不撕佛陀的老僧曾经说过：“徒弟啊，你这次下山行走，定然会对不住两个人，你要记得这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想起这些，大和尚脸色一抽，不在想那个自己称之为师傅的老家伙，就他的预言从来就没有准过，他想起来头一次下那座佛山，自己还是一个小和尚，就被那句“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坑过.........”
　　不能耽搁正事。
　　眼看那座孤零零的院落就要到了，大和尚上前，问道：“这位施主，是否需要贫僧帮忙。”
　　周易看着眼前的高僧，有些不习惯，至少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僧人，小镇许多人都还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佛这一家，少年也是曾今听那位老先生讲起过。
　　少年一直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抱着善意，想要做些好事，但不能央求他人同自己一样，只要做好自己就行，“这位大...大师不用了，我一个人其实可以的。”
　　大和尚其实已经想好一大推说辞，来应付少年的感谢之辞，却没有想到少年直接拒绝了，这让他有些哑口无言。
　　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看这位女施主伤的这般重，看来需要开药方啊，施主你确定你会？倒是贫僧，懂得一些岐黄之术。”
　　大和尚上前一步，抢先挤进宅院之中，扫视一周，旋即收回目光。
　　，突然说道：“咱们可以救人了。”
　　周易愣在原地，大和尚也愣了愣，“发什么呆，将那位姑娘抱到屋里床上啊！”
　　周易纹丝不动，“然后呢？”
　　大和尚天经地义道：“当然是先帮姑娘换上一身洁净的衣裳，然后再去药铺抓几味补气养元的药材，到那个时候，就需要贫僧亲自出山，一展身手了。”
　　周易黑着脸问道：“姑娘醒过来后，我会不会被她打死？”
　　纵使再这小镇中，女子蒋名声都看的很重，更不用说这些外乡人了。
　　大和尚斩钉截铁道：“不会！你可是她的救命恩人，世间岂会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周易默不作声。
　　和尚咳嗽一声，气势骤降，“大概不会吧？”
　　最终还是周易帮女子换好了衣服，当然是闭着眼睛的，至于有没有触碰到什么，那就只有少年知晓了。
　　大和尚开好方子，少年就去抓药了，自然是那座朝廷开的御药局，那里兼顾着小镇的药房。
　　耗费颇大，并且还欠了一笔，让少年有些心疼，但却没有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