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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机械之心 第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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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融炉堡,这是一座钢铁浑混浊炎热的城市,不知是处处钢铁建筑加剧了人们的体感温度,还是常年不熄的熔炉将这些钢铁急剧升温。
  但可以肯定的是,当你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一定会为满身的汗渍以及灼热的呼吸而感到苦恼。
  这里作为矮种人的聚集地,四周充斥着杂麦浊酒的味道,那种度数不高喝上两杯便足以充饥的特殊浑浊浓厚的液体,闻着略带酸涩,正好比这里的人们。
  廉价却从不自卑,靠着真正过硬的技术,成为制造业不可或缺的一份子,用工匠精神,创造属于他们的辉煌。
  与小说中的矮种人不同,他们并不是短小粗壮,留着脏脏的胡须和头发,拎着铁锤扣着硕大的鼻子。他们只是普遍身高不足一米四,其他与正常人并无异样,而常年的体力工作,让他们古铜色的身体爆发出力的肌肉之美,反而比消瘦体弱的普通人更加具有魅力。
  短小精悍的身体,让他们更加适合制造业,这也是创造出辉煌钢铁城的基本要素。
  而作为城市圣地的,锻兵山,更是游客以及商人必须光顾的地方。它夸张的建造在一座活火山口的上方,岩浆不时喷射而出,宣泄四五里,化为焦炭。可以想象建筑架在山口之上,如同一只放在壁炉上的铁锅。五只钢铁支架斜挎火山口边缘,常年的高温将它们烧的通红,它们就这么义无反顾的托起属自己的荣耀之都。
  能拥有一柄锻兵山出品的武器或一身铠甲,那是无比荣耀的事情,会成为你吹嘘的资本,也是和他人聊天的谈资。想到这里,无数人还是冒着炎热的灼伤,登上山顶城堡,试图购买到最为正宗的锻造宝物。
  可惜锻兵山高级工匠的产量稀少,但哪怕是锻兵山五级工匠学徒的作品,也足以让这些客商趋之若鹜。
  此刻城堡内的一个包间种,一名正宗的矮种人,这是一名男性,正透过窗户,俯瞰锻兵山上来往的人群。他留着长而粗壮的辫子。乌色头发惨杂着显眼的银色金属线,穿着镶嵌着金铝的薄丝短衫,腰扣攀花攥银腰带,很是高贵。
  他端着一个高脚杯,轻微晃动着杯中的红色液体,感受着高档红酒挂留杯壁的愉悦感。
  作为锻兵山五大特级工匠的后代,其哥哥年纪轻轻便成为一级工匠,这是男子的资本,足以让他在熔炉堡享受优越的生活。
  “咚咚咚。”
  公子哥头也不回,慢步离开窗边来到沙发边坐好,他与其他矮种人不同,很在意自己的形象。轻轻放下红酒杯,淡淡道:“进来。”
  大门打开,一名仆从走了进来。屋子里冷气吹拂,冷热交替令这人剧烈的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样,这次赢了多少?”公子哥坐在沙发上,拿起一金属折扇轻轻煽动。好像他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似的,炎热并不能让他充满活力泵感十足,相反,高温令他焦躁不安暴虐狂躁。总之,他将他的坏毛病都归结于这炎热的鬼天气之上。
  那仆人点头哈腰的挠了挠脑袋,矮种人的习惯令他不爱拐弯抹角的说话,哪怕是汇报不好的消息。
  “按照您的吩咐,全部压了,嗯,然后输干净了。”
  “什么?”公子哥惊讶的一合折扇,屁股离开了沙发,但很快便发现自己的不雅观,再次强行压住烦乱的情绪:“究竟怎么回事,细细说说。”
  “蓝宝龙前几局很顺利,受到的伤害也并不严重,但最后一场遇到了一个人形机甲,就败了。”那仆人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又道:“因为不是困兽生死模式,蓝宝龙我回收回来了,是不是让大少爷维修一下,受损不算严重。”
  之前赢来的大部分钱全部都压在这场比赛上了,因此公子哥可以说是血本无归。
  他顺了顺气:“把那堆废铁融了。”
  “那可是大少爷亲自打造,送您的成人礼啊。”
  “赢不了比赛的机甲和废铁有什么区别?”公子哥将折扇放下,起身吩咐道:“我去找一下大哥,让他再给我打造一台更好的机甲,下次派出最好的操控师,把这次的钱给我赢回来。”
  公子哥心里想着,幸好父亲给他采办铸造材料的钱没有动,这样正好作为赌资翻本。
  仆人犹豫了一下:“现在北域爆发什么血灵感染,已然乱做一团。大少爷如今正在打造防御机械,以及辨识仪器,恐怕抽不出手来给您打造新的机甲,不如您求一求老爷……”
  公子想了想,叹了口气:“唉,老爷子不知从哪带回一个女孩,和其他四位长老研究宝贝似的闭门不出。我还不如磨一磨大哥,毕竟北域离咱们还远,说不定这个感染病还没过来就消散了。”
  说着便与仆人擦身而过,突然问道:“赢的那台机甲是什么人的,不知道这台是我的机甲吗?”
  仆人想了想:“操控师不像是矮种人,看上去是个女性柯蓝斯特人,但具体不清楚。需要查一下,警告一下她吗?”
  “算了,我这么高贵的血统,不屑于与这种底层人背后耍手段。这场比赛正好将咱们的押注比往上提一提,下次可以连本带利全部收回来。”公子哥说完,大步走出房间。虽然他很讨厌外面的炎热,但对于金钱,他还是可以屈尊的。
  熔炉堡的另外一个著名景点,斗兽场。
  这座占地颇大的仿古建筑,通体用厚重的铸铁打造,无论是摸上去还是看上去都那么古朴素杀。场内无数个独立的场馆提供着各种各样的决斗比赛。而最为夺目的则是位于建筑中央,半镶嵌进地面的场所,困兽生死场。只有足够优秀的机甲才能进入到这里,决定最后是荣耀生还是坠落亡。在这里没有怜悯悲悯,没有对失败者机甲被摧毁的惋惜。只有热血澎湃的呐喊,和对胜利者的欢呼。
  但今天,这里并没有比赛,足以容纳一万人的场所,孤寂空旷,只有寥寥无几进来参观的游客,惊奇的四下张望。
  这些人都是外面看完机甲格斗,搞得内心激动澎湃,才来到这里。却发现这里并不是日日都举行比赛,因此满怀失落的扶着周围钢铁网,朝场内惆怅惋惜。
  但有这么一名女孩子,特殊蓝色的头发杂成粗壮的马尾。一身紧身软钢操控衣,上面绿色的灯光如呼吸般闪烁。女孩的身旁,一只高约两米的人形机甲,通体亮银色,身上无数的划痕记录了它在格斗场内一场场惊险比赛的痕迹。它也抬着空洞机械的目光,望着笼中的比赛场。
  女孩扭过头,用没有眼白,透着特殊紫色的眼睛,望着身旁机甲被锁住的双手,以及被禁锢的其他具有攻击性的部位。
  这是格斗场的规矩,除非赛时,其余时间格斗用机甲必须保证不对普通人造成威胁。毕竟之前发生过数次,人为或意外的机甲暴走事件了。
  每一台被禁锢的装甲都是等待释放的战神,而它们的战场就在这牢笼之内,被困住的世界,是机甲与控制师绽放梦想的地方。
  一名本地的矮种人带着一群游客进入这里,站在女孩子与机甲后面的阶梯高台处背对牢笼对游客们道:“这里是就是斗兽场的核心,只有连续赢得一百场的机甲才有资格站在这里,接受最后的自由之战。平时比赛摧毁机甲控制中枢机械之心就可以结束,但在这里输了的机甲将会被肢解,彻底毁灭。赢了得到无上的荣誉,输了则随风消散,曾经的辉煌也不复存在……但相比违法的地下角斗,已经算是比较人性化了。”
  “这规则源自于这座斗兽场的历史,在一百年前,那时这里可不是机甲角斗的乐园……你们现在脚下踩着的每一寸钢砖,都是鲜血浇筑的。”
  一名游客用脚踩了踩脚下磨的无比光滑的钢砖,发出钢铁的闷声:“难道这里还有真人格斗?”
  那领头人摇着手里的导游旗:“曾经有一个族群,叫做柯蓝特斯族,这个族群曾经一度控制这个位面,奴役着矮族同胞。直到伟大的矮族王暴锤的出现,结束了这个不平等的时代。因为种族仇恨以及其他原因,那些柯蓝特斯族的人们被贬为奴隶,因他们天生好战的个性。矮族王便建造这么一座斗兽场,为了讨回曾经矮族付出的生命,但也承诺每年将会给予一名胜出者自由。近一百年前现任矮王因人权角度,废除了奴隶格斗制度,但这条规则也被机甲格斗一直延续至今。”
  “那些好战的柯蓝特斯族的人还存在吗?会不会因为历史仇恨而蓄意报复。”游客好奇的寻问着,好似想要了解这里陌生的一切才能赚回票价。
  那名矮种人导游特意挺了挺胸膛:“当然不会,在死亡率超高的斗兽场内,数百年的传承,战后本就不多的人数更是剧减。直到最后废除奴隶制度,最终留在社会上的柯蓝斯特人也不足两千人,因女性较少,并且好战个性被压抑,这个族群的人数还在下降,自然不会对社会造成什么大的危害。”那导游说着,又半开玩笑的道:“这个族人的特点是蓝头发,瞳孔是黑紫色的没有眼白。这可是知识点,拿笔记好哦。”
  “咦,那边就有一个蓝头发的姐姐。”一名小男孩吃着棒棒糖,指着女孩与机甲的方向。
  那导游望过去,尴尬一笑,然后连忙小声说道:“好了好了,要造成种族争端,我可要被扣工资的。”说着摇着旗子:“我们去下一个景点,这里今天没有比赛的。”说完带领着旅游团,快步离开这个空旷的场所。
  女孩依旧坐在那里,机甲陪在她的身边。不知道刚刚的话她有没有听到,但其中有句话是没错的。柯蓝斯特人虽然得到了自由,但好战的血统令他们在和平的社会内毫无乐趣,这个囚禁他们的牢笼反而成为了他们怀念的乐园。
  “走吧,自由女神。”女孩起身,朝着身旁的机甲道:“还有八十七场胜利,我们就能站在这里了。”
  那机甲目光闪烁,好似有了生命能听懂一般。
  夜幕总是很快降临,但黑暗并不能席卷人们的活力,结束了一白天的工作,夜晚才是这座钢铁城市真正的狂欢。
  在一座地下角斗场,不足五百平方米的拥挤空间,地面上全是空酒瓶以及各类机甲的散落零件,周围数百人拿着酒瓶欢呼狂闹,围绕着中央的两台高大机甲。
  这里是黑暗的角斗场,这里没有荣耀,只有肮脏的金钱交易,以及混乱不堪的人群。
  一名肥硕的男人显然是这里的掌权者,正坐在二层的阁楼,甩着脖子上佩戴的手指粗金链,用戴满戒指的手伸进身旁女郎的胸罩内。猥琐狂傲的笑容,随着嘴角的雪茄烟雾蔓延开来。
  望着玻璃窗下面的两台陌生机甲:“那台银色的没见过啊。”
  身后的保镖看了看手中的记录:“这是台人形机甲,之前并没有参加过地下角斗,操控师也是名陌生女孩。”
  矮人肥硕起来那身肉褶都是硬邦邦的,老板把手从女郎胸口拿出,摸了摸略带胡茬的下巴:“女操控师吗?很少见啊……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这时房门打开,白天锻兵山上的公子哥带着仆人缓步走了进来。那老板扭头看了一眼,便再次坐正笑道:“这是哪阵风,把白家二少爷吹到我这了。”
  仆人从一旁拉过一把舒适的座椅,放置在老板并列的位置。白公子便一撩华服缓缓坐好,看也不看胖老板,而是盯着一楼的两台准备中的机甲。
  “听说您的蓝宝龙输了?嘿,也没事,修理一下照样上场,毕竟不是咱这里,一锤子买卖。”老板拍了拍女郎的屁股,示意她离开。待女郎走后,老板端起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白少爷:“怎么着,白天输了不少吧,要不咱玩两把回回本?”
  白少爷看了看老板,并没有伸手接住那杯红酒,而是示意自己的仆人。仆人心领神会,放下身后的背包拿出一瓶镶嵌着古玉的酒瓶,再拿出一只银色淡纹如同星空的高脚杯将酒倒好,放在白少爷手中。
  那胖老板举着酒杯丝毫没有尴尬,而是将那酒杯放在自己嘴边一饮而尽,然后笑着说道:“这台紫刃苍狼是我驻店的一台机甲,操控师也可以说身经百战,操控各类机甲十几台了,丝毫不比您手下的差。至于那台银色人形机甲,是今天挑擂机甲,具体情况不清楚,但人形机甲向来不怎么被看好。您是客人,您先选,就一千金币玩玩得了。”
  白公子望着台下的两台机甲,的确人形机甲论下盘不如履带,论速度不如簧动,论操纵性不如盘式,论攻击不如弹刃。但就是这样,白天自己仍旧输给了一台人形机甲。
  不管怎样,大哥是无法帮自己打造机甲了,那么,自己只能来到这里选择比较优秀的机甲,雇佣为自己而战。既然是挑选,那么选谁也就无所谓了,自己最终只要赢的那一方。
  而最终的目标,就是将这雇佣台机甲送上最终困兽赛,和自己最优秀已经赢得99场胜利的终结者进行对战,保证自己最后的胜利。
  “最终的对手,还是自己人才比较稳妥。”
  白公子摇晃着酒杯正思索着,好似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终结者最终胜利,站在困兽笼中,无数的金币飞似的钻入自己的口袋。
  这时那身旁的仆人却仔细打量着下面的这个人形机甲,随后连忙附耳朝白公子低声说着什么。
  “白天那台机甲吗?我还就不信这个邪。”白公子听完低声说着,随即指了指那台紫刃苍狼的兽形机甲道:“既然金老板让我先选,我也相信你的眼光,就选您家这台紫刃机甲好了。”
  “嘿嘿,没关系,您赢了权当咱家给您的礼钱了。”金老板眯着眼睛,眼缝间闪出一丝光芒。自己这台机甲赔率已经不低,在这么下去就没有什么赚头了,这场该让它为自己做最后的贡献了。
  随即摆了摆手,看了手下一眼,示意准备开始。手下跟随金老板多年,自然明白其眼神中的深意,心领神会的扭身前去布置。
  一场肮脏,各怀鬼胎的角斗,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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