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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她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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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丛深处,有一个保留着中世纪风格的酒馆。
  酒馆隔音不好,在外面就能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杂七杂八。但比起现代重金属的非主流音乐与低俗的话语,这家小酒馆显得更为安静。
  酒馆里地方不大,略显昏暗,且有些潮湿,天花板上只有老式的白炽灯。进入到里面的左边是酒柜,差不多两人高的柜子上琳琅满目地摆放着酒瓶。一只有些斑驳的长桌横在酒柜之前,与其隔了几米的空位,便于酒保走动。
  长桌左侧抵着条纹清晰的石壁,右侧放着两个木桶,前面则是四个高脚的木凳。
  酒馆的大半部分地方还是供人喝酒用的,即使这样,也只能放廖廖几个椭圆的桌子,但其面积较大,搬些凳子挤一挤,十个人还是坐得下的。
  酒馆的门这刻被推开,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木门摇摇欲坠的声音在酒馆里小得如针掉落在地上一样,但不出十秒,酒馆里的声音就少了一半左右。
  这里的酒保眼睛毒辣,他分得清身无分文的混子和有些小钱的老爷,即使逐渐向他靠近的人看起来穿着普通又年轻,后者的气质也是完全无法掩盖的。
  甚至,这个人身上的那股子气质,用肉眼都能看出来也不为过。
  这家中世纪风格的酒馆在波西塔诺也算是一大特色,可惜贵族或有钱人很少会来这种地方。如今这么个浑身上下都写着“我跟你们不一样”的人往这儿一站,连伸着脖子去张望都成了下意识的动作。
  基路伯讨厌无知的目光和麻烦,但他觉得,令这些人明白差距是什么东西还是很有必要的,所以这家伙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气质。
  也当是献出了点怜悯。
  基路伯如此想到,停在了酒保身前。
  “这位小爷,”酒保的眼睛眯得狭长,“您要喝点什么?”
  “我找一样东西。”基路伯说。
  酒保答道:“我们这可没有‘一样东西’的服务……您得去警局瞧瞧。”
  基路伯知道这些家伙的情报渠道往往比警局更可靠,叹了口气,他把几张大钞放在了桌上。
  酒保伸手,很自然地揽住了,随后笑眯眯地说:“您想找什么?”
  “一个柜子,大概那么大,刻着雕像。”基路伯简单比划了一下,说的信息着实有限。
  所谓拿钱办事,酒保硬是从这句话里找到了些线索,“这东西还真有,是一名贵族收藏家,半年前不知道从哪搞到了东西。当时请来了好几个有名的鉴别家,说是流传的圣物之类的。”
  基路伯问:“人在哪?”
  “从酒馆出去,左边的一条小道可以走去城中心,到那里随便找个人问‘里德世家’就行。”酒馆接道,“如果您要找东西,最好别这几天去,听说里德的老爷患上癌症,快不行了,一家人都忙着办遗嘱。”
  基路伯不多废话,又放了一张大钞在桌上,看酒保掩去。
  基路伯本想接着去找人,谁料他一转身,一名身材火爆,穿着暴露,还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向他贴了上来。
  基路伯进来了,自然是考虑过很多种应对如此情况的方法,进到酒馆里的第一刻,他就已经发现了这名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的女人。
  基路伯温和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移开了几步,“有事吗?”
  那名女人越贴越近,得寸进尺,根本不给基路伯离开的机会,“帅哥不是要找什么东西吗,我可以帮你哟,这一片我很熟的。”
  基路伯知道她熟在哪方面,出于基本的礼仪,他还是握住了后者的手腕,力度不大,低声说道:“这位小姐,你还是去找别人玩吧,我还有事。”
  基路伯的体温很低,他的声音也冰冷低沉,在夏日里接触到如坠冰窖。
  女人直接愣在了原地,直到基路伯松开手离去,她还没反应过来。
  “怎么,爱妮,啃到硬骨头了?”酒保一边擦拭酒杯,一边说道,“我劝你别死缠烂打,那个人可不像高傲张狂的富家公子。”
  “哼……”爱妮听后哼了一声,刚才她的确被唬到了,现在还感觉自己身体冰凉,“脾气是差了点,但长得帅啊。”
  酒保耸肩道:“行吧,别怪我没提醒你。”
  爱妮虽然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听了酒保的话。
  基路伯离开酒馆,顺着酒保指的路走去,走了几分钟,见周边成群的花越来越多,几乎要把整个阳台占完。
  养花虽然好看,但是过多不仅会显得妖艳,招惹昆虫,整体不美观,还会给别人造成苦恼。
  基路伯摆了摆手,花丛随着他的动作而律动,变得娇小了许多,紧紧贴合在一起。
  一枝花自然地落在了他手里,小指大小的八块黄色花瓣,围绕着中间饱满的花蕊。在基路伯手中,它仿佛开得比之前更艳,在日光里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是野滥缕菊啊……”基路伯看着低飞来自己手里的花。
  “很少见它会被风吹掉呢。”一道动人的声音传来。
  基路伯当然早就知道身后有人,他装模作样地回过身,看见先前那名喂肥猫的年轻女子站在不远处。素色的裙摆被吹起,她拢着长发,望着阳台上养的野滥缕菊,即使这样,长发依旧随风飘拂,遮住了她的侧容。
  “无论是在山坡还是荒地,风吹的到的地方,它都可以生长。”年轻女子说,“它虽然常见,但人们忘记了它所蕴含的意义。据说被野滥缕菊祝福的人,具备了深谋远虑的成熟魅力。”
  基路伯接道:“因为它的花语是睿智,对吗?”
  “是的。”她转过来望向基路伯,“我是赛墨琳。”
  “基路伯。”基路伯说。
  “基路伯……”赛墨琳有些惊讶地念道,“是一名天使的名字吗?”
  “的确,听起来会很奇怪吗?”基路伯接道。
  赛墨琳笑了笑:“不会,很合适呢,基路伯先生真的很像天使一样,花和阳光都很喜欢你啊。”
  赛墨琳笑得很单纯,也非常美丽,令基路伯想起了一句话。
  沉鱼落雁。
  “谢谢,我很少听到这样的赞美。”基路伯说道,“在我居住的地方,很少有人会和我讲话。”
  “不应该啊。”赛墨琳疑惑地说,“基路伯先生是从小就很受欢迎的人吧。”
  基路伯举起手中的野滥缕菊,说道:“因为我挺聪明吧。”
  赛墨琳扑哧一声笑了,显然把基路伯的话当做玩笑。但基路伯说的没错,他的智慧达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单看你的表情,他就能推断出你一天要拉几次屎。
  “哦,对了,基路伯先生是来找人吧。”赛墨琳又说。
  “的确是这样,叫我基路伯就行了。”基路伯道。
  “也许我可以为你带路。”赛墨琳调皮地眨了眨眼,“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出来的吗?”
  “啊,很简单。”基路伯说,“十五分钟前,我看见你在那边喂猫,在我去酒馆和来到这里的时间里,你并没有离开多远,而是在附近转悠,我才会又恰好碰见你。我想你每天都会到这里喂养流浪的猫狗吧。”
  “完全正确哎……”赛墨琳有些失落的说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没有人和你讲话了。”
  “也不是没有人……”基路伯刚想纠正一下她的话,却猝不及防地被抓住,踉踉跄跄地跑了几步。
  “那种事情之后再说吧,”赛墨琳逮着他穿过了花丛,“我在小镇上待了很久了,不管你想找什么,我都可以帮你的。”
  基路伯能听出她话里满满的自信心。。
  “好吧,好吧……”基路伯似乎有点无奈,“那你知道里德世家在哪里吗?”
  赛墨琳身形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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