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血树

　　深夜时分。
　　格雷全副武装。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上了黑色的剑术皮革手套，还把那柄父亲留给他的手杖带在身边。那柄手杖代表着海尔纳家族在血族中的地位，银制杖头是一个弧形的鸟头形状，这是他们家族的标志。手杖内还藏着一柄三十英寸长的银剑，这是格雷最钟爱的武器。
　　为了隐秘起见，这次行动只有格雷，雨果，朵拉三个人。雨果的跑车载着他们，疾速行驶在去往码头的路上。
　　他们来到了码头。穿过一排排高高叠起的集装箱，寻找着那个屠宰厂。尽管找了半天，他们还是在一片毫无人迹的空地上找到了这个规模不小的废弃厂房。
　　这地方还真够隐蔽。生锈的铁栅栏上，有闲人免进的标志，还缠着铁丝网。远看这座工厂，就像是一个阴森的堡垒，散发出阵阵寒气。三个人都闻到了普通人无法闻到的浓烈的血腥味。没错，就是这了。
　　三个人纵身飞越栅栏，进到院子里面。院子里停着三辆货车，和朵拉通过追踪看到的一摸一样。诡异的是，院子里一个吸血鬼也没有。
　　“小心埋伏，这个维基警觉得很。”朵拉说道。
　　他们蹑足潜踪，绕到了工厂的后面。这里有一个后门。三个人撬开门锁，潜入到了屠宰厂内部。这个区域看起来像是一个加工区。屠宰生产线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人工加工的区域挂满了各种刀具。
　　“不对！这是人血的味道！”雨果突然说道。
　　格雷也察觉到了，他心里一阵惊诧。这里不太对头。
　　三个人穿过这里，看见尽头有一道被牢牢锁住的大门。人血味就是从门后传来的。格雷拔出银剑，砍向锁链。锁链被砍断了。
　　他们急忙推开们冲了进去。一阵浓郁的人血味灌满了鼻腔。他们被眼前触目惊心的场景惊呆了。
　　可以说是吓傻了。
　　老式的电灯泡发出昏黄的光，一闪一闪。一排排的T型铁架。每一个铁架上都挂着一个人，铁钩刺穿了他们的肩胛骨，把他们高高吊起。每个人手臂上都插着一条管子，血液从管子那里导出，通过组装的简易过滤器滴落到一个漏斗里，漏斗又把血液一滴滴地滴入下面的圆桶里。架子上还挂着一袋营养液，营养液被输入到每个人的颈部动脉，维持着人的生命。
　　每一个架子是一棵人血树。
　　这景象简直是地狱才会有的。
　　这些半死不活的人里，大多数是孩子和青少年。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已然成为产出血液的工具。他们是维基的牲畜。
　　“不，不，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雨果感到自己的喉咙快被塞住了，一种可怕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从来没有。”朵拉也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突然，附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格雷第一个回过神来，他握紧了银剑。
　　维基的伙计们到了。他们一眼就看见了这三个入侵者，分别亮出了武器，扑向了格雷他们。
　　格雷的优势在于速度，他身形敏捷，躲开了一个嵌满长钉的球棒，一剑砍下了一个吸血鬼的头。雨果拔出枪来，两颗银弹就解决了两个。朵拉则握着两把造型奇特的银制手刀，旋转着身形拼命回击。
　　一阵搏杀后，三个人已经快要精疲力竭。地上躺着很多吸血鬼的尸体，可是这些家伙的人数却越来越多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涌向这里，疯狂地攻击着他们，仿佛是一条条饥饿的猎犬。
　　最后，这些人将他们团团围在中央，一把把银弹枪指向他们。三人已经没了周旋的余地。
　　“我们没路了。”雨果说，他看着周围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我们先假装投降，可以让他们带我们找到维基。”朵拉小声对他们说道。
　　“这么快就投降了？议会的人可真没种。”
　　“闭嘴！这是策略！”
　　三个人缓缓放下了武器，举起了手以示投降。
　　他们被推推搡搡地带到了一个货舱。货仓大概快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成堆的集装箱堆满了这里。格雷抬头看了看，这里有大约有两层楼那么高，货架上摆着一排排纸箱，他们走上了一个铁楼梯，来到了第二层。那里有一排类似于控制室的简易房。他们被带了进去。
　　格雷第一次看见了这个叫维基的吸血鬼。他面部瘦削，颧骨突出，留着东欧人的络腮胡。橘黄色的头发向后梳着，一双血红色瞳孔的眼睛透着一股狡诈与凶恶。他穿着鲜红的高领水手毛衣，勾勒出壮硕的手臂线条。
　　“真是受宠若惊，大名鼎鼎的格雷伯爵光临我这个废弃工厂。这次参观还满意么？我想你看过我的加工车间了。”
　　“你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待那些孩子？你这个魔鬼。”格雷愤怒地质问道。
　　“你还没看清楚？我来告诉你吧，我做着全球数一数二的人血生意，我把它卖给给我的同类们。都是数一数二的处子之血，货真价实。这本来是个秘密，但鉴于你们是将死之人，我可以慷慨地把这些告诉你们，好让你们带着不甘死去。”
　　“那些人都是从哪来的？我不相信你能在伦敦肆意猎杀。”
　　“都是偷渡客，伙计。全部都是。我只挑最好的，把剩下的留给我的弟兄享用。怎么样？很不错吧。”
　　维基故意把脸凑近，百无聊赖地欣赏着三个人的表情。他享受这时刻。
　　“雨果阁下，你是来救你妹妹的吧。你不该操心这些事。”维基把脸转向雨果。
　　“放心吧，我会把她救出来的，顺便把你杀了。”雨果咬牙切齿地说道。
　　“束手被擒的人还能说出这种话，还真是令人诧异。不过在临死之前，我还想让你们见一个人。去，把哈尔斯叫过来，告诉他得手了。”
　　“什么？你没死？”格雷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哈尔斯。
　　“是血给了我生命，是血！它让我得到升华！”哈尔斯神经质地咆哮着，“也是血让我对你有无比的兴趣，在我没有成功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怎么样？哈尔斯，你差不多可以开始了。我都等不及了。”
　　哈尔斯狠狠地给了格雷一拳。他揪着格雷的衣领，低吟道：“愤怒吧，格雷。我要你愤怒！快，向我展示你失控的状态，快！”
　　他又一拳打向格雷的腹部，剧痛迫使格雷跪在地上。哈尔斯像疯了一样，肆意地殴打着格雷，眼中似乎要迸出凶残的火焰。可是格雷咬牙忍住，竭力保持着自己不会进入失控状态。
　　哈尔斯见他的方法迟迟不奏效，便停住了。
　　“这不对，这不管用。让我想想，维基，快，我要你把那个玛利亚带到这，我要在他面前杀了她！”
　　“不！”雨果大喊道。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他一脚就蹬破了简易房的屋顶。屋顶坍塌了。
　　这里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有几个伙计干脆吓得跑了出去。维基和哈尔斯倒是临危不乱，他们挡开砸下来的屋顶碎片，拔出武器。
　　混乱过后，所有人发现整间房子里又多了一个人。他不慌不忙地直起身子，同时掏出了自己的左轮手枪。
　　猎魔人杰特.汉森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