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疯人院的逃犯

　　东伦敦区街角的一间咖啡店里，艾瑟尔.怀特坐在靠窗的位置。作为一个实习记者，她觉得自己的前途就像外面的天一样苍白而灰茫。
　　她在做一期专栏，专栏的内容则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急于想得到这份工作，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支付得起她的房租。自从她离开家只身来到这片充满机遇的土地，她就满怀信心，从未想着放弃。
　　然而，现实并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华丽，留给她的只有失望与困境。当她还有几个字结尾的时候，手机响了。她接通了电话，是他的同事泰勒。
　　“嘿，艾茜，”电话那头传来激动的声音，‘‘你猜怎么着，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给你找了份好差事。’”
　　“什么差事?”艾瑟尔眼中掠过些许喜悦，因为她觉得盖勒这个人还是信的过的。”
　　“伦敦郊外一家疯人院出了事故，一个疯子跑了出来。这个疯子可不一般，还闹出了人命，死了两名护士和一名安保。现在辖区内可是排了一大队人马去调查封锁那里。现在部里为了抢先报道这个头条新闻可是争的不可开交。你猜怎样，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了，没人比你更需要它。我可是动用了点关系就拿到了。现在它是你的了。你真该好好感谢我，不过这是应该的。没什么帮老同学一把更令人愉悦了。你意下如何？”
　　艾瑟尔迟疑了片刻，她听完之后内心的情绪就像她上学时第一次报名参加演讲比赛一样，激动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准没准备好。但随后，她意识到自己不得不抓住这次机会。
　　“呃….好，好的。这个任务我接了，长官。”
　　“啊哈，就知道你会高兴。我待会把位置发给你，你大可明天动身，因为今天好像不会对外公开什么。”
　　“好的，这次真的谢谢你，泰勒，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的荣幸。”泰勒挂断了电话，传来嘟的一声。艾瑟尔合上她的办公笔记本，站起身来望向窗外。这或许真的是那个她所期待的转机，她这样想，似乎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早上八点左右，艾瑟尔坐上了去往肯特郡的列车。据位置显示，那所精神病院位于肯特郡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艾瑟尔把头靠在车窗上，让淡金色的长发自然的垂落。失眠导致她眼眶出现了若以若现的黑色痕迹，衬托着她苍白的面颊。她的面部轮廓可以说得上优美，她湛蓝的瞳孔也可以让男人们心动。可是她却无心顾及这些，比如对面靠窗座位的男人对她投来的觊觎的目光，因为这次报导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如果她搞砸了，她很可能会卷铺盖走人，甚至流落街头，成为喧闹都市的布景。
　　长途的列车旅程后，她出了火车站，转乘汽车。在午后她到达了目的地。这里依旧像昨天一样，聚集着很多人。警员们依次排开，医院外围拉起长长的封锁线。各大报社的记者们纷纷聚集在门口，争抢着提问。一个年迈的警长守在门口回答他们的问题，很显然他力不从心。
　　艾瑟尔准备好笔和纸，开始尽力扮演着一个好记者的角色。她挤在人群中，只了解到了个大概。昨晚大约五点的时候院内人员才发现那名患者的失踪，而随后他们在不同的位置发现了几具尸体。一些摄像头很显然被蓄意破坏掉，所以警方也在排查和搜寻那名在逃患者的踪迹。至于那名患者的具体信息，警长拒绝透漏。
　　艾瑟尔无奈的挤出人群，她的笔记本上只有寥寥及格词。谋杀，意外，尸体，动机不明。可她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就像小时候和父亲玩寻宝游戏一样，她每次在不懈努力后都能找到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她很快发现在一旁的花坛边站着一个和普通警察穿着不同的工作人员，从他的穿着来看很可能是一名探长。她走了过去。年轻的警长看到了她，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你好，有什么事么？”探长问道。
　　“你好，警官。我是泰晤士日报的记者。想向您询问几个关于这个事件的问题。”
　　探长上下大量了她一番。“哦，真好，现在连伦敦市都知道这件事了，还惊动了这么权威的报社，真是丢我们警察的脸。”他以一种略微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艾瑟尔面露歉意，“抱歉，警官，如果我打扰到了您...’’
　　“没关系，”警长摆了摆手，“毕竟这是一次大事故，需要民众知情。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小姐。我叫卡尔.丹顿，苏格兰场调查员。”探长伸出了他的手。
　　“您好，我叫艾瑟尔.怀特。感谢您的配合。请您回答我的问题就行。首先，在逃患者的身份确认了么？”
　　“已经确认过了。我只能告诉你的是，是一位六十岁男性，身高一米七左右，姓名及身份无法向你透漏。’’
　　“好的，”艾瑟尔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继续问道，“患者是如何逃跑的？”
　　“通过通风管道设施。这个逃犯真的是狡诈的很，还破坏了好几个摄像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很精明。他还杀掉那些碍他事的人，一共有三名死者。”
　　艾瑟尔一向敏锐的神经察觉到这个探长在用逃犯称呼这名逃亡者，一丝疑问掠过心头。她假装不在意，继续问道：“那么，死者家属都予以通知并安顿了么？”
　　“当然，这点你大可放心。还有别的事么？”
　　“目前就是这些，再次谢谢您的配合。”“不用谢”，探长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如果还有别的疑问，可已咨询我。我尽量作答。”
　　‘’非常感谢。”艾瑟尔接过名片后对探长报以友好的一笑，随后离开了。探长转身望向她的背影，嘴角有略微的变化。这时，他的一个同事走到他身边。“怎么了？”“你该看看，有新发现。”
　　他们来到一个小型监控室。这间监控室主要负责用餐区和探视区的监控。
　　‘’他并没有破坏所有的监控摄像头，不是么？他漏了一个。他大意了。”同事打趣的笑了笑，点开了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显示一周前，这个杀人狂被带到监视区。过了一会儿，屏幕里出现一个身形瘦高的男子，穿着笔直的黑色风衣。他坐在逃跑者对面，拿起通话听筒似乎在与他交谈。大约十分钟后，这个男人转身离开。这时探长发现他系着一条红色领带，领带上似乎别着一个闪闪发光的装饰物。
　　“一定跟这个男人有关。工作人员说这二十年来只有这一个人来探视他。”
　　“那人登记了么？”
　　“登记了，不过看起来像是假名字。是一个漫画人物。”
　　“放大调查这个人，我们一定能查出点什么。”探长紧盯着屏幕，“他确实大意了。”
　　傍晚七点左右，艾瑟尔走在喧嚣的肯特郡街头。她又找了一家店赶了一下午的稿子，差不多快要完成了。不过关于‘‘逃犯”的疑惑还盘旋在心头，她早就意识到这可能是警方拒绝透露姓名的原因。很显然警方这次要低调处理。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神不知鬼不觉的拐到一条幽僻的小巷。这条黑黢黢的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墙边堆满垃圾。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让她立刻从思考中醒来。她回头看了看，并没有任何行人的踪迹。
　　一定是一只猫。她这么想，还是加快了脚步。当前方快要出现路灯的黄色光线时，她突然又听见了一阵窸窣声。她猛然回头，却感觉一道身影从她身后闪过。在她还来不及反映的间隙里，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扼住了她的喉咙。
　　是一个干枯的手臂。惊愕和绝望灌满了她的心头，那股力气让她无法喊出一个字。背后发出了一阵沙哑刺耳的干笑，一个老人的声音说道：’‘别出声。否则结果你。’‘
　　“你...是谁？”艾瑟尔用最后的力气挤出这几个字。“你马上就会知道。”沙哑的笑声再次传来，艾瑟尔感到一阵头被敲击的强烈阵痛后失去了知觉。她的意识还停留在几秒前她用余光瞟到背后出现的那一撮灰白蓬乱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