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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警车呼啸而过，坐在理发店里的沈平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是孙志强下去之前的托付，对他来说很重，很重。
他匿名报了警，把孙显铭做的事情全部说了，而且偷拍摄像头什么的也放在他身上了，他相信警察很快就能找出更多证据。
“你怎么看？”
风情正在用茅山特有的草药给沈平上药。
其实沈平伤的并不重，只是被匕首扎进去一点点。
“什么？”
沈平没明白他的意思。
“孙志强，是不是看的太开了。”风情头也没抬。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沈平反问。
“折磨他几天几夜，再送他下去，你呢。”
皮球再被踢回来，沈平却没接。
他不是孙志强，很难带入他的思维，一个人被人冤枉导致身败名裂跳楼自杀，好像怎么报复都不为过。
他应该也恨吧，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但孙志强死了，所以才会明白身败名裂生不如死的下场。
所以，让孙显铭身败名裂的活下去，得到应有的报应，似乎才是最好的结果。
“那药丸是怎么回事？”
沈平没在继续纠缠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事情已经结束了。
“那应该是鬼差特有的一种消除短暂记忆的药丸，有点类似简化版的孟婆汤。”
风情也很有兴趣，他听他师父曾经说过这种东西。
“孟婆汤！”
沈平有些吃惊，没想到神话故事中的东西真的存在。
“嗯，功能差不多吧，不过那种药丸肯定有限制，那个宿管大妈和校门口那几个保安应该也被喂了这种药丸，之前你和孙显铭打斗的声音也是她隔绝的。”
沈平点了点头，学校监控的硬盘他们走的时候也带走了，不然贸然报警自己也会有麻烦。
鬼差在人间行走，有了这种药丸确实方便很多。
很多人不是没见过鬼，而是被消除了那部分记忆，所以关于鬼的事件多存在于传闻中，具体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彼岸花呢。”
沈平指了指一旁的那盆花。
那盆蓝颜欲滴的彼岸花，正在随风摇曳，在大晚上看着确实有些瘆人。
“听说这是地狱黄泉路和忘川河边特有的花朵，我也是第一次见。”
风情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听我师父说过，那地方就是寻常鬼差也是禁止进入的，由此可见白姑娘来头不小。”
“又是传说中的东西。”
沈平有些唏嘘，这个世界真的和他以前所认知的不同，指不定哪天就有碰到什么诡异的事情。
回去的时候，是风情用小电动把他送到了楼下。
风情一直想要摘下彼岸花的一片叶子，但最终还是没敢。
上了楼，
白衣正光着脚丫子坐在沙发上吃着薯片在看死神。
看到沈平回来，她一嘟嘴，撒娇的说道：“我饿了。”
对此，沈平已经习惯了，这位演技之高嘴脸变化之快，堪称影后级，活脱脱的戏精。
沈平先去洗了手，顺带泡了些粉。
很快，南昌米粉炒好了，顺带开了一瓶老干妈，白衣吃的不亦乐乎。
“彼岸花可是我特意回去一趟带回来的，你要是养死了，别怪我不客气。”
白衣一边吃着还不忘和沈平说话，嘴角沾着粉丝，看起来挺可爱。
沈平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可能是看自己之前看了花草，才会专门下去带彼岸花回来。
沈平有些看不透她，
第一次见她，是在那个废弃工地，她杀伐果断毫无留情，直接将那只偷黄金的恶鬼送下地狱。
昨晚面对孙志强的鬼魂时，她似乎又不那么冰冷无情，那个时候沈平甚至觉得她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还有现在，白衣似乎更像是一个邻家小萝莉，漂亮可爱萌萌的。
这算不算双重人格，或者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性格，又或者这是白衣死之前的性格。
“我跟你说话没听到吗？”
一股杀意再次临身。
沈平知道自己想多了，她还是她，还是那个掌握自己生死随时能把自己送下地狱的鬼差。
他点了点头，起身将彼岸花搬到了阳台。
不过，
彼岸花作为忘川河边特有的花朵，在人间能不能养活还真是个问题，他只能尽力而为了。
上网查了查资料，还真有彼岸花的详细科普。
彼岸花，恶魔的温柔。
民间传说中彼岸花是地狱的花朵，盛开在黄泉路上，给离开人世的灵魂一个指引与安慰。
沈平看了很多关于彼岸花的介绍，网上的彼岸花都是或白或红，形状也和白衣带回来的不同，甚至还有九块九种子包邮，肯定不是指真正意义上的彼岸花，参考性不大。
沈平扶额，想想也是，盛开在地狱的花朵，人怎么可能知道的清楚。
现在白衣已经睡了，只能明天再问问她了。
……
当沈平醒来的时候，他又发现被窝里多了一个人。
沈平有些无语，他记得自己是锁了门的，她怎么会又在这里？难道睡上瘾了。（这还是恐怖小说吗？）
白衣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脑袋在沈平胸前蹭了又蹭，还舔了舔舌头。
沈平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抬起。
“兄弟，冷静，别乱来……”
可小沈平受不了了，非要起来看日出。
于是，沈平再一次被踹下了床。
解释似乎有些多余，双方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然后走开，就像一夜情后的各奔东西。
沈平很确定自己什么都没干，甚至比刚买回来的豆花还清白。
吃完早餐，白衣出去了，沈平却接到了那个刑警队长李海生的电话。
学校门口的早餐店，沈平如约而来。
李海生正在吃肠粉，看到沈平进来对老板叫到：“老板，再来一份肠粉。”
李海生转回头，问沈平，“你是要加蛋，还是加肉？”
“加蛋吧。”
“老板，肠粉加蛋，谢谢。”李海生朝老板喊道。
沈平从邻桌拿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李海生看起来很疲惫，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连夜侦查学校的案子。
来的路上沈平其实心里就清楚，虽然白衣给那些保安消除了记忆，自己也带走了监控硬盘，但对这些专门破案的刑警来说，肯定会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
“李队长，找我来有什么事？”
沈平尽量表现的像一个学生，至于像不像他就不知道了。
“你们学校的跳楼案破了。”李海生挑了挑肠粉里的蛋皮吸溜一口就进了嘴里。
“他们为什么跳楼？”
沈平知道他找自己来是为了孙显铭的案子，但他确实想知道。
这一点，就连孙志强都不清楚，他也只是看到张勇想跳楼过去阻止而已。
“他们是自杀。”
李海生说的很沉重，看起来心情不好，丝毫没有破了案子那种喜悦。
他脸上带着惋惜，继续说道：“那个学生，成绩优异，已经提前被国外的大学录取，但是三年前他的父母离婚让他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所以，他加了一个约死群。”
“约死群！”
沈平听过，但他没想到网上居然真有这样的交流群存在。
约死，
多么沉重的字眼！
“对，就是约死群。”
李海生说到这，脸色很难看，作为一个老刑警，他见过太多人想活却不能活的遗憾。
“在那个约死群里，很多像那个学生一样迷茫的孩子，他们一起钻研自杀途径，分享自杀方法，甚至还鼓励里面的成员自我救赎。”
李海生说到这里已经吃不下去了，他把筷子一扔，掏出烟，那种七块钱一包的南城本地烟。
沈平沉默了，他看的出来李海生是个好警察，就像他做入殓师，见过再多的生死，当张勇死在自己面前，他照样会心悸，当知道孙显铭才是幕后黑手的时候，他照样很愤怒。
“那个张勇，也是约死群里面的成员，那个学生和他约好，在同一个位置，同一个地方跳楼自杀。”
李海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呛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个群，我们已经联系网警封了，可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呢。”
李海生再次摇头，很是沮丧。
这时候，肠粉上来了，他侧身接了过来，放到沈平的身前。
“这里肠粉真心不错，我每次下了夜班，都会来这里吃。”
沈平拿起筷子，可是却怎么也吃不下去，李海生说的这些他都懂。
一起悲剧的酿成，有家庭的原因，有社会的原因，他不能说他们两个跳楼的是傻逼，因为他不知道他们的痛苦，没资格说教。
“三年前，一中跳楼那个案子也是我经手的。”
李海生掐灭了烟头，终于说到了孙志强身上。
“那个学生和张勇就是效仿三年前那起跳楼事件。”
李海生看了看沈平，接着说道：“昨天，那件案子有了新进展，有人打了匿名电话，举报一中保安处的队长孙显铭多年来偷窃内衣并偷拍女生洗澡，还栽赃陷害孙志强，导致孙志强含冤跳楼身亡。
李海生说着，同时也在观察沈平，可他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后来，我们在孙显铭的身上还有家里确实搜出了几百G的偷拍视频，还有差不多上千件女生内衣。
你可能不知道，孙显铭是孙志强的同族堂叔，平时两家的关系还相当不错，而且当年孙显铭爸爸去世棺材还是孙志强的爷爷出钱做的，后来更是供他读书送他去当兵。”
说到这，李海生再次抽出一根烟，摇头点燃。
“真是讽刺！”
“真是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