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全世界,整片星空,我只要你

　　“这段影像的事，你不要传播。”结束影像后，黄烈叮嘱了一句。
　　“呃，好。”下意识回了句，黄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稍稍顿了那么几秒钟，还是选择问了出来：“爸，你给我看这个，是不是知道了些啥？”
　　没什么表情上的变化，黄烈很平静地陈述：“星空中危机很多，机遇也很多，多数时候两者是共存的，准备的越充分，危机可能就会越小，机遇可能就会越大，我给你看的，是你获取不到的，其他的需要你自己去查知，你是成年人了，抉择应该在你。”
　　很明显，老爸大致知道自己这边的情形，但老爸不给结论，这让黄远有那么点头疼，挠了挠后脑勺，他把决定先放到事后，转向了其他问题：“赫东星那边的情况咋样了？”
　　说起来，基于事多，黄远倒真是有段时间没关注那边的情况了的，如今实力、身份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他当然地意识到自己已然可以开始多面着手了，而他也正是这么做的。
　　“赫东星那边，当前你主要可以关注国嘉发布出来的信息，稍微有些不同的，一是人类的降临导致那边相应地域物种疫病蔓延，二是当地立曼王朝的一个接近4级巅峰实力的东民小族长和十几个携带热武的3级冒险者同归于尽了。”
　　接近4级巅峰，这几个字让黄远稍稍有些震动，之前影像的主人公王冲充分向他展示了4级和3级之间的天壤差距，那似乎根本就不是靠数量就可能能堆上去的，不过既然事实如此，那就更体现出了高级文明的优势，当然，黄远目前其实也不确切知道便携热武究竟能达到什么样的威力，固然已经是军人且稍有地位，他其实也只能使用一定程度的热武。
　　待到通话结束，细细品味了一番，黄远心中终是下了决定，父亲并未让他多和其他亲近之人联络，也并未表现出担心，这说明以父亲的层次很清楚接下来的这次拉锡行动从科技层面上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既然需要担心的不是这个，那么其他的危机，就属于力所能抵的，以自己的实力，做好准备、足够谨慎的话，自保连带刷点功勋应该不难。
　　黄远决定争取，越往上走，资源越少的道理，通过气功修炼，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了，父亲虽未明言，其实内中意味反而不言而喻，除非最后定下来的人选不是他，那也就没招了。
　　“师兄，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只是你的猜测？”武当空境之中，贵许安正和秦歌纵聚在一起，这小亭古朴木制，雕有一些道家图案，外沿有石路蜿蜒去向远处。
　　喝一口石桌上的茶，秦歌纵较为严肃：“如果不是赫东星被发现的这么一个当下，他们的担心我还不会当回事，现今多半是真的，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我只是负责阻挡，不是拼命。”
　　同样喝一口茶，也不知是茶苦，还是心头苦，贵许安微微撇嘴：“果然，社徽形态越文明，历史的可信度就越低，这也就算了，我其实担心另外一点，相较于我们气功师，生化战士的机动性更强，师兄固然能力敌对方，可也要能和对方近身才行。”
　　不等秦歌纵回话，贵许安又补充了一句：“再者，师兄步入5境的事，有没有可能美国那边其实也已经知道了？若真如此，师兄可就没法以有备对无备了。”
　　“涉及大国博弈的星空性局部战斗，就连国嘉也不敢说万事俱备，何况你我，说到底，我也只是这次行动里国嘉的一张牌罢了，国嘉更希望的是不会掀开我这张牌，真到不得不掀开，想来国嘉也有其他布置，虽然汪局和我说的不多，但他当时内心毫无波动，这自然让我也多了一些放心。至于对付那个生化战士，我也只能说尽力，如果能够近他的身，我以气场强行控制节奏，那他不付出一些代价，是很难突破出去的。”
　　说起来，最初汪局联系武当，表明国嘉这次行动需要秦歌纵出力的时候，秦歌纵还挺高兴的，自个本就正在逐步推动武当和国嘉之间的通力合作来为气功界更加进步铺路，能够一轮游刷下进度无疑是大好事，当时就拍板应下了，可是当汪局掀开历史一角，表明史上唯一一个SS级生化战士不管是否身死都有那么一些可能其实被美国改造成了一个强大战力的时候，他就多少有些头疼了，他并不怕对方，但他也奈何不了对方，要是对方一个劲儿地避开他胡搞，那他可能就起不到应有效果了，他可不希望合作以悲催收场。
　　“希望一切顺利吧。”这种不在掌握的情况，贵许安一时间也有点无奈，他转而问起了其他：“对了，这次行动，师兄有准备带几个人过去么？”
　　“嗯，就让柳静依和吴宣跟我去吧，静依除了自身实力，更重要是聪慧，说不得也能帮上我的忙，吴宣么，就让他发挥一下热度吧。”思索几秒后，秦歌纵给出了想法。
　　听到秦歌纵提到柳静依，贵许安眉头皱了一下又舒展开来，明显有了多的想法，只听他道：“师兄，这样的话，我倒是建议你抽空先和静依照个面，静依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除了聪明，也离不开她经常性天马行空的思维，有过不少次，她想问题的角度都和多数人不一样，但往往结果出乎意料地好，是以我觉着，让她来参考这事，或许她能从其他角度做突破。”
　　能够做武当的掌门，能够居中妥善协调武当和国嘉的合作，对于贵许安这位师弟的能力和眼光，秦歌纵是完全认可的，听了贵许安这么一通话，尽管自己其实没那么喜欢这种道心都不纯粹破境需要多次的人，还是点了点头：“没问题，真要有意外之喜更好。”
　　一时无话，两人只是默坐，一副出尘模样，远景也好，近景也罢，似乎天人合一了。
　　又过得好一会儿，茶水已然凉了，两人也没再喝了，贵许安再度开口了：“黄远现在在军中，这次行动如果他争取参加的话，是有可能能成行的。”
　　“这要看他父亲的想法了，他自己有些优柔寡断，也不是喜欢冒险的人。”
　　贵许安轻轻笑了下：“这孩子这几年迷迷糊糊中一路走过来，全都是在踩着我们这些人布好的局的，对于咱们这个师门多少有些后怕，但这其中既然始终有他父亲的影子，以他总体还不错的品行，应该慢慢会成长起来的，倒也不担心会留下什么隐忧。”
　　秦歌纵也笑了笑，微微点头：“这孩子确实不错，米真找了个好徒弟。”
　　多少个日日夜夜了，刑燕已早不记得，她不去想时间的流逝，她不去面对过去、现在和未来，她好似魂不附体，她好像知道身上发生的一切，又好像已然啥都不大清晰。
　　卦有游魂，人有空壳，可她又没到这般境地，也不知道哪一天开始，从浑浑噩噩中，她就到了另一个状态，她开始真正模糊了记忆，随着脚下或身后星空一起离去的，好像包括了某些曾经于她而言重要无比的东西，当然，另外的一些东西，则随之填充了进去。
　　有一种感动，叫做稻草救命，一直跟着自个的马克，无疑就是那根从来都在的稻草。
　　不论是之前的古纳尔星航站，其后的其他一个个星际驿站，抑或跟着感觉走并与此时到达的苏维定居星，马克一直都在，他没有上来言语劝慰，也没有选择离去，他默默相随，默默负责并照顾着自己的衣食住行。
　　也许是时间已经有些久了，马克多了些风尘之色，多了些说不出的变化，更加成熟还是其他，刑燕也说不清楚，麻木也好，释放也罢，总之，她已然彻底习惯了当前的状态。
　　倚足租住的房间窗户，望着外面奔流的人类科技事物，她又一次有了莫名的担忧和畏惧，而这种情绪，会出现在后来的每一次马克外出为她置办物事的时候，一次更比一次严重。
　　之前的通讯器在还在古纳尔星航站的时候就在某个不经意间丢掉了，现在的通讯器里只有马克一个人的联系方式，那是马克为她新置办通讯器的时候顺带加进去的。
　　音乐响起，她心跳加快，很是焦急，立即就拿起通讯器接通，从来马克出去处理完了所有事都是默默回来，然后敲自己的门告知自己一声，而不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发懵的她，没有问出声，加快的心跳表明了担心。
　　“燕儿，我爱你，但我，可能要离开了。”马克的声音，透着明显的虚弱。
　　“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刑燕急了，她有些方寸不受控了：“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我被一个熊孩子的低空飞行器给撞了，伤势稍有些严重，肇事者监护人已经承担了责任，这会儿在病房，打完麻醉之后经医生许可得以和你通话几分钟，过会儿就会进行截肢替换手术，你也知道，这样的手术做完，至少大半年我都再不能为你做什么了，所以今后，你要照顾好自己。”马克虚弱的声音稍有些慢，并不断续，但仍多少有些表现出说话的艰难。
　　泪水，立刻就滚下来了，刑燕一边翻找着自己觉得需要带着的东西，一边极致嘶喊着：“马克，你个混蛋，你不可以离开我，告诉我你在哪儿，然后等着我，我来照顾你。”
　　“不，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个样子。”马克的情绪也变得激动，声音都开始断续了。
　　刑燕更伤心了，恨不能立刻就在现场：“马克，你听着，我也爱你，我要来照顾你，我要嫁给你，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不可以去，没有我跟着，你啥也不能干。”
　　“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命令，你什么都不能，啊…”泪水和嚎哭，已经掺进了言语中。
　　那边的马克似乎也受不得这个，立即心就软了下来：“好，我们结婚，我们在一起，我们再不分离，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了，我得手术了，接下来医生和你聊，最后，你听话，不要哭，不要急，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要走过的。”
　　泪水再多，嚎哭再烈，也得面对和处理接下来的事情，随着听到并颤抖着记下了医生说的地方之后，许是因为那边不再有马克的声音了，刑燕的情绪，慢慢转的缓慢了下来。
　　历历在目的这些时间里的往事，点点滴滴都在润着她心田，她并未坚强起来，她只是知道自己再不能失去马克，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带齐了所有的东西，但她立时就出发了，她只想更早见到他，一分一秒地等待，于她而言，都是无可想象的煎熬。
　　“全世界，整片星空，我只要你。”她决定告诉他这就是她的想法，她要在他苏醒的那一刻，就要他听到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样一句话，她觉得其实自己早就应该说出这句话了。
　　下楼的空挡，她便通过通讯器定好了一艘飞行器，时代和知识赋予她的生活技能，并不会真就完全消失，她只是平时并不怎么用得上而已，不过，她到底脱离生活已经有阵不那么短的时间了，都没发现自己定的服务属于非常昂贵的那种，当然，便是知道，她也不会犹豫，甚至她会定制更贵的，为了为了她付出而不慎躺在了病床上的马克，这个时候，她哪会在意花费。。
　　上了飞行器，随着飞行器平缓升空进入预定线路并行进，刑燕的心态，终于是渐渐平和了下来，红红的眼圈也开始回复了过来，她只是关心则乱罢了，并不是不知道截肢替换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手术，至于手术之后的腿肯定不如原装的，会有些影响啥的，有她在，自会照顾好。
　　马克，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