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成山

　　听完影像那边胖子的讲述之后，从开始的大为惊动到后来的趋于平静，黄远内心里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倒没有急着说出来，他只是先劝慰式地问着：“大家都没事就好，人在就其他都好说，经历这么一档子事，就当上了一课，倒是下来，你们怎么打算的？”
　　基于当日和柳静依会面的时候宿小星也在场，这些天黄远也在思想斗争着，他有那么点想过将索米达定居星那边的事干脆直接和父亲托盘而出的，毕竟他已经见识过了父亲的智慧，但许是鬼使神差，又或者他终究年轻，想要自己做点什么，在衡量自身已经站在一定高度的情况下，他一如既往地将抉择交给了那枚硬币，于是得到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决定。
　　和胖子他们联系，他支开了渐渐有点形影不离势头的宿小星，他想看看胖子他们的决定，透过立体视频，他能看出胖子和小莲稍稍有些变化的气质，这确实是大风险的代价。
　　距离出事，已经有一周了，各种商量和抉择过后，大家还是行动起来了，选新地址再度开始，反正一回生二回熟，这时候和黄远联系的，也就自己和燕军两人，胖子有些无奈地回话：“这是超高回报的行当，干肯定是要继续干的，我们也在弄新厂了，就是得找个靠山。”
　　从先前胖子的陈述中来看，拉格尔只是一次试探性行动，纯杀人或者抢人，既然没达到目的，自然就没有毁坏或者抢夺设备，事后设备也都被牛寒希亲自出马雇人暗中弄了回来，所以经济上胖子他们的损失其实很小，最大的还是精神上的受挫。
　　这种暗亏，吃了也就吃了，这种道上的事，没法报警，生死都是在走钢丝，胖子多少也是有那么些怕的，他终究不是道上过来的人，但他想发财的心，即便这般，明显仍未动摇。
　　“河边走，一不小心就得湿鞋，想要安稳，换鞋筑堤都能算是方案，我也曾想过借用一些黑道上的势力，最终还是否定了，这边不太现实，一年多来，我有陆续联系一些以前一起混的道上的人，他们能起到作用，说动了一些人，都在路上了，也贿赂过政府要员，不过那些家伙太滑头，现在都还没给说法，所以说来说去，咱们真正头疼的，的确是这方面。”黄远如今的身份以及黄远背后可能延伸的能量，固然黄远只是稍微提了那么几嘴，胖子起初还没啥深入的概念，但燕军是嗅觉敏锐的人，在他的推动之下，稍稍犹豫那么一下之后，胖子最终还是同意了两人齐上，激将也好，侧击也罢，终究要借黄远的势了。
　　燕军这话，意味深长啊……
　　黄远听出了些不一样的地方，不管这是试探也好，其他意味也罢，他既已有了决定，便也不会去计较了，只是莫名地，他有那么点失落，隐隐地，他明白此刻也是一种成长。
　　“你们这是打算让我出力了？”黄远一笑，打算缓和一下气氛，他怀念曾经把酒言欢时候的感受，只是现今都是历过事的人了，涉及的面愈发阔达，胖子的表现，他是全然入目的。
　　黄远语义透露，胖子和燕军完全是秒懂，稍稍脸红了那么一下的胖子适应和转换也快，哈哈笑起来，倒是放了心和没了那么些尴尬：“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当然就承认了，不过听你的意思，你应该是能出力了，要是目前能想到任何其他办法，我们也不会这么试探你了，也不和你客气，既然你能出力，那你得赶快出力，我比你俗，反正让你赚大钱，哈哈。”
　　钱这个东西，终究是好东西，不管地位如何，有件搁在黄远心底打算以后实施的事，没钱确实没法去做，就算有了钱，没有信得过的人，也不好去办，说起来，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期待未来，也算是让他终究不打算告知父亲的缘由之一了。
　　按下这些暂许未来的念头，黄远不再废话，稍提疑惑：“你们那边的事，我一直都有放在心上的，前几天我就和门派内势力打过招呼了，依着那一位的办事效率，应该她的人已经在想办法接触你们才对的，不过就目前情态来看，他们应该暂时没能找到你们，所以，你们不用太过隐秘目前，另外，有一位叫龚辉的S级生化战士也在赶往你们那边的路上。”
　　听到这些，胖子其实还颇有些后怕的心才算是真正大定，脸上去了几分暗忧，多出几丝从容来：“想不到你这么大的能量，要是早知道练气功有这么大的好处，我也去了。”
　　胖子这半开玩笑的话，黄远也就听听，胖子自然是从他这儿知道很多气功师秘密的，以胖子的性子，除非能够百分百破入4境而且很轻易，否则是不会付诸行动的，倒是燕军后来的确在跟着邓通修炼了，不过速度就跟初修炼的自己那般，慢的简直惨不忍睹。
　　没等黄远想要说些啥，燕军忽然说话了：“黄远，S级的生化战士，这投入，太大了，你承的人情一定不小，不过，在后方靠山稳定的情况下，有这位强者坐镇，我们可以稳定出产B级生化战士，尝试几率性出产A级生化战士，这样一来，利润就要再翻很多翻了，而且仅控制在这种程度的话，也不大会挑动那些真正大人物的神经。”
　　是了，一时间倒是没想到这茬，胖子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同样听出了话中之意，不由直接反问了：“黄远，你连S级生化战士都请来了，这是放大招啊，是不是有啥图谋？”
　　“你们想多了，这不是我安排的，是我请的那人说服这位高手的，属于意外之喜。”其实在得知龚辉会到场这点的时候，黄远就心底里有了多余的想法了，这时候倒没必要说啥。
　　胖子‘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啥，燕军像是想说点啥的，微微皱了皱眉，还是忍了住。
　　呵，这便是成为靠山的感觉么？有种权谋、诡计、幕后的赶脚，黄远并不是很习惯这种感受，可这些既然终将面对、终将发生，早点来，未必就是坏事，于是于胡乱思想中，随着正事说完，三人又随意聊了一小会儿，这次联络也就结束了。
　　放下胖子那边的事以后，想到有些时间没和老妈他们联系，黄远接通那边的连线，听了一波老妈的唠叨式轰炸，等到和师傅联络，似乎耳边都还回响着老妈那魔性的话语。
　　不说他这边，被他支开的宿小星，则与黄烈进行了连通，这个英气的女子，一板一眼地向黄烈汇报了近期黄远经历的所有事，末了，她又作了补充：“大人，前几日，公子带着我去见过柳静依，向对方提及过希望对方援助他在索米达定居星那边做生意的朋友，柳静依老辣，也可能是故意让我猜疑，话语间让公子露出了些破绽，我因此猜测公子可能有什么秘密。”
　　那一头的黄烈应该很是忙碌，影像中侧着身坐着，目光并未到这边，除了听宿小星的汇报之外，明显本是在观看着什么东西的，这时候听到宿小星补充的一段，终是转过了身子，目光投了过来：“闪烁其词，说明黄远肯定有涉及，索米达定居星混乱不堪，那边的朋友求助，说明做的事肯定不光明，黄远正是经历的时候，但本性没问题，应该参与不深，去年有阵子他妈给他的用度较多，那就是他只是投资，不过不管怎么说，终究涉黑了。”
　　那一头的黄烈只是平静陈述式的分析，让宿小星有些没个主意，她心头微有挫败感，终究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为大人做事，稍微思索，她还是问了：“那么，大人，我该怎么做？”
　　不是戏子出身，宿小星不认为自己后面在面对黄远的时候不会露馅。
　　“你就没想过？你该怎么做？”黄烈没有立即给出答案。
　　笔挺站立的宿小星，生出紧张，额头现出汗滴，她记得自己的任务中不包括这点，但她知道这点才是大人最希望看到的，犹豫那么几秒之后，她回话了：“大人，我认为应该立即制止公子的行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公子如今的能为，实在不小了。”
　　“另外对你的希望，你执行的怎么样了？”没有第一时间给宿小星结论，黄烈换了话题。
　　另外？宿小星有点纳闷，不过还是很快就想起来了，英气的面上泛出红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些分贝作回答：“大人，小星目前没有太多这块的心思，而且，也没遇到合适的人。”
　　“哦，这样啊，那就慢慢来。”黄烈明显也就多问了这么一嘴，转而为宿小星的汇报给了定论：“好了，这事不用让黄远知道，以他如今的情况，你的确帮不了他什么了，你去苏维定居星和罗家兄弟汇合，哪怕没事，那边依然比这边更需要你。”
　　“是，大人，可是……”后面的话，宿小星没法说完，她看到大人的目光变得严厉了。
　　和黄远相处有蛮久了，也前后经历了不少事，她知道黄远目前的性格，但她不知道黄远会变成什么样子，可她有着自己的直观，她不希望黄远成为她不希望他成为的那个样子。
　　终究，她不能改变什么，那边大人直接就断掉了联络，她不能不听命，她唯一能做的，除了离开，也只剩下心底暗自幻想着黄远能够脱离她尚不知道的境地，君子持行。
　　“这小子，就不知道消停。”另一边，黄烈自语了一句，似乎并无责怪的意思。
　　“大人到底是什么想法？”宿小星微微触眉，好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是没想过大人可能变得不再那么正派了，但这样的想法，甫一出现，她就自己直接掐灭了，不过既然想不出来，又不想自个后面不小心露馅，她干脆立即执行，直接就去找黄远了。
　　“我向大人汇报了你目前的情况，大人觉得我已经帮不了你什么了，让我去苏维定居星。”见到黄远，宿小星开门见山，来的路上，她就告诫自己，无论如何，这次对话，全程淡定。
　　盯着宿小星看了一会儿，黄远多少带着些诧异，倒不是多么依赖宿小星，也不是多么希望身边有那么个人，只是自己这边刚支开她，转头她就被老爸调走，这里面让他有些疑惑。
　　“准备什么时候走？”好一会儿也看不出破绽来的黄远，终究打消了疑虑。
　　微微松气，宿小星都不敢多看这个平时不知道瞧了多少眼的人，很平静地说话：“明天上午处理掉和我有关的这边军中的事宜之后，下午就出发。”
　　“有了急了，不过军人本就雷厉风行，那么，今晚一起在外面找个好的饭店吃个饭，为你饯行，明天走的时候，我送你去星航站。”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情谊自在心里，都还年轻，以后见面机会应该多有，黄远也就没留，而且过两天军中就又有任务，他也没啥空。
　　“好。”本也有那么些话想说的，可宿小星觉得自己好像很难去表现得哪怕略显肉麻，也就忍了回去，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她说不出口，黄远却是说得出口：“这段时间，谢谢你，成长有你参与和见证，我会记得的。”
　　“对了，记得勤修功法，智武再强，也不如气功强者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和更长的寿命，去到那边，帮忙指点我妹妹修炼。”不等宿小星尴尬，黄远又有补充。
　　好在黄远有后面的补充，不然仅就前面的那句肉麻的话，宿小星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这时候真心受到触动，心头感动，默默点了点头才道：“没问题，好了，先不说了，我去为明天的事做些准备，吃饭的时候再见。”
　　离开很简单，但黄远着分别之际的话语，着实稍稍软化到了宿小星的心，是以她立即结束话题先行走人。
　　目送宿小星离开，黄远并无失落，反倒对星辰大海充满期待，有朝一日，星空相见，又是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