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过往 后 新

　　公元9996年，存在于地球上的数千万人类，仍像往常一样生活在高层大气中建造的巨大方舟类飞行器内，11岁的少年，奥斯顿•理查德也像往常一样，在管家的陪伴下漫步在E区洒满人造阳光的街道上。
　　生在联盟最大的富豪一族——理查德家族，奥斯顿从小便过着同龄人所想象不到的优越生活，奥斯顿的家族企业是联盟最大的财阀——理查德科技公司，整个联盟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民用芯片是出自理查德财阀门下的工厂与子公司，而奥斯顿的父亲威尔•理查德则是联盟的首富，他不仅是一名商人，也是一名政治家，出色的辩驳演说技巧与对联盟经济发展做出的巨大增量使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整个联盟中举足轻重。不止奥斯顿的父亲，巨大的财富令理查德家族中世世代代的每一位家主都在联盟上层享有极高的威望。
　　“小少爷，看吧，整个E区的繁华，都是因为有老爷的经营才会存在的，您将来也会继承理查德家族的全部财产，成为像老爷一样优秀的人。”管家俯下身来，面带笑容地向奥斯顿说道。
　　奥斯顿微微点了点头便继续向前走着，忽然，在不经意间，奥斯顿看到了街角的一名瘦小的同龄男孩，他赤裸着上身，整个身体上只穿有一条又脏又破的短裤，男孩抬起头，瞥了奥斯顿一眼，却不巧与奥斯顿四目对视，他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立即收回了目光，紧紧地蜷缩在地上。
　　男孩引起了奥斯顿的注意，奥斯顿用白净的手指向男孩，“这个人为什么不穿衣服，现在的天气明明很冷。”奥斯顿问管家。
　　“哈哈，人都是有差别的，我亲爱的小少爷，我们走吧。”管家拉起奥斯顿的手便要向前走去。
　　“不，管家，我不走。”奥斯顿一把撒开管家的手，缓缓走到男孩的面前。他站在那里，注视着男孩，男孩则依旧蜷缩着，他在发抖。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奥斯顿问道。
　　男孩没有说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样下去你肯定会生病的，你不可以不穿衣服。”奥斯顿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自己的一件外衣，缓缓地放在男孩身前的地面上。
　　“少爷！您这是在干什么？”管家见此状立即跑到奥斯顿的身边，他刚要捡起奥斯顿的衣服，却有一股力量从衣服的另一边传来，是那个男孩，他用双手紧紧攥住了奥斯顿的外衣。双方就这样用力地拉扯着，突然，衣服被撕扯开来，管家向后摔了个人仰马翻。周围传来路人的阵阵笑声。
　　“你……你个肮脏的小东西……你要倒大霉了！”管家猛地站起身来，不顾及身上的尘土，他一个猛冲，飞起一脚便踢在了男孩的脸上，男孩像是一个皮球一样被踢飞了出去，翻滚着撞到了墙角上，他惨叫一声，不一会便没有了动静，但他的手中仍紧紧攥住那一半被撕裂的上衣。但路人们都好像无事发生一般，依旧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管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用手扶正了礼帽，转过身来拉住了奥斯顿的手“小少爷，我们走。”
　　奥斯顿转过身来看了看倒在地上，头部还在往外流血的男孩，他没有说话。
　　“也许我自己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和你作对，父亲，您太令我失望了，我原本把您当成我的目标，但是您背地里所做的一切，钱权交易也好，压榨下层也罢，我现在确信您是一条社会的蛀虫，我为有你这样的父亲而感到可耻，从今往后，您不再是我伟大的企业家父亲，我也不是那个被当作傀儡一样培养的儿子，我要替下层的人们，把你亲手送进监狱。——你的敌人奥斯顿•理查德公元9999年1月21日”
　　威尔放下手中的信，已是中年的他，仿佛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一声长叹。
　　联盟E区的夜晚的某小巷内，平静得令人窒息，但这平静下却隐藏着不安与躁动。
　　“2号，你就在这个垃圾堆里，和垃圾一起腐烂好了，毕竟，你也只是个垃圾。”白发的少年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像是丢垃圾一般将袋子丢进了一个破破烂烂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箱里。
　　“该腐烂消失的是你，白夜悼也！”黑暗中忽然闪出三个人影，就在一瞬间，几道束剑的蓝色光芒便如精准的闪电一般逼向了白发少年的喉咙，但这光芒却忽然停滞了，而后传来的是血液喷溅声和人的惨叫声，只是短短的1秒，黑影的声音还没有消散，地上便多了三具不明的尸体。少年一脚踩在身前还在流着血的尸体上，毫不犹豫的迈了过去，进而消失在了E区茫茫的黑夜当中。
　　“真他妈倒霉！又让老子来干收尸这种脏活！”奥斯顿，不，这里应该称呼他为弗兰克•理查德，这名留着长金发的少年一边大声咒骂着他的组织，一边提高了警惕向那条小巷走进，当他到达那里的时候，空气中刺鼻的尸臭味和浓厚的血腥味顿时挤进了他脆弱而敏感的鼻腔，让他不禁背过身来作呕一番。
　　“我欣赏你们这些勇敢的家伙，除了你们身上的臭味……”弗兰克一边皱着眉头说着，一边扛起了众人的尸体，他将他们整齐地平放在地上，用手指在他们和自己的胸前画了几遍十字，而后打开了辅助镜。
　　“指令•局部超高温”弗兰克蹲下身来将目光对准了几人的尸体，一道强烈的红光闪过，地上便只剩下一堆灰烬，一阵微风吹过，这里便什么都没有剩下。
　　“祝你们下辈子活的幸福，伙计们。”弗兰克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这里，忽然，他发觉附近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立即变得高度警觉，摆出了准备战斗的姿势。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弗兰克大喊道，但并没有人回应他。“是错觉么？”弗兰克挠了挠头，缓缓转过身朝小巷的出口走去。
　　“哐当！”弗兰克身边一个垃圾箱直直地向前倒下，一个黑色的大口袋夹带着散发着恶臭的生活垃圾一同摔出了垃圾箱。“谁……谁来救......救我”黑色的袋子传出了少女微弱的声音。
　　弗兰克转过身来，从腰间掏出军刀，小心翼翼地向这个古怪的袋子接近着，当他用军刀割开袋口，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名奄奄一息、满身伤痕的棕色长发少女。
　　“喂，你清醒一点，能听到我说话吗？回答我！”弗兰克慌乱地拍了拍少女的脸，但少女并没有回应他。弗兰克用手贴近少女的颈部，他感受到了微弱的跳动。
　　“很好，她还活着！”弗兰克谨慎地背起口袋，准备回到据点。
　　就在这时，弗兰克收到了新的信息
　　“把她送回据点关起来治疗，这个人就是暗杀小队的2号队员，我们的很多同伴都是死在了她的手上，现在她多半是因为任务失败所以被白夜悼也抛弃了，等到她有意识了，把她的情报获取完之后就把她从组织里驱逐出去。——来自先生的命令”
　　弗兰克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少女的体温，他好像在想些什么，脸色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妮娜•波莉切西娅，尽管这是个没什么意义的名字，但从今往后，你就叫这个名字，你不再是联盟暗杀小队的2号队员，你也不是什么垃圾，你是我的同伴，你是妮娜•波莉切西娅，是作为一个人活下去。”弗兰克对妮娜说道，而少女只是沉默。
　　这是弗兰克•理查德做过的最错误的选择，但同时，这也是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