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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
“不给。”
“我很忙。”
想想自己在用的千元机——大米手机，再想想女生用的价格比他的大米手机还贵五倍的芒果手机，秦墨果断开口回绝。
说完，他也不想再被这位美女纠缠了，直接站起身来，往检票口的方向而去。
检票时间到。
赶紧去东海市才是正事。
从检票口出来，再通过电梯来到站台上，秦墨在微冷的风中等待着到站的列车。
这会儿，他总算冷静了不少，也想到更清楚了。
他记起来，以前也听同学说过，在火车站被骗钱的事儿。
没想到，今天就被他给遇到了。
还是两回！
一个大妈，一个妹纸。
真是，人心不古啊。
虽然被骗的钱不多，可是也挺恶心人的。
在站台上等了没一会儿，列车就到站了。
秦墨抛开心头的郁闷，不慌不忙的走进了一列车厢，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大概是因为晚上的缘故，车厢里面并不显拥挤，反而还有不少座位都空着。
秦墨按照车票上的信息，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就是等着列车出发，一路向东海市狂背而去了。
刚坐下来没一会儿，旁边空着的座位也有新人来了。
秦墨抽空瞥了一眼，不由得一乐，这新来的刚才还见过呢。
正是那位手持芒果机，却号称没钱买票的女生。
女生解下背包，坐了下来，然后也注意到了坐在自己身旁的秦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位帅哥，你好啊，咱们又见面了。”
秦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嘿，你不是没钱买车票嘛，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有票上车了？”
“额(⊙o⊙)…”
女生脸色瞬间变得羞红，很是不要意思的说道，“我……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不差钱的，刚才那只是在做直播呢。”
“直播？！”秦墨有些无语，“直播骗钱？”
“嘿……你这人！”
女生有些急了，“是这样的，我平时在网上会搞一些直播的，现在已经有不少粉丝呢。
今天来车站的时候，遇见一位大妈，说她缺钱买不起票。像我这样善良的小仙女，当然是很很痛快给了她五十块，让她买票啦。
我把这事儿啊，跟我的粉丝们一说，他们都觉得我是被骗了。
再后来，就有人出主意，让我试试在火车站直播借钱，看看有没有人肯借我钱，然后……就是遇见你咯。”
秦墨听完，半晌无言：“还有这种操作？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女生拿出自己的芒果手机，打开上面一个名字叫“莽昆仑”的直播软件，又点开她的直播主页，ID名称叫“百花小仙女”。
秦墨看了，忍不住一乐：“百花小仙女，你哪里像是小仙女了？哈哈。”
女生幽怨的看了秦墨一眼：“喂喂喂，你这样说话真的好吗？会没女朋友的，哼！”
冷哼一声，她又接着道：“我呢，名字叫方雪瑶，小名叫百花，所以取个这样的ID，没毛病。”
“是是是，没毛病。”秦墨忍住笑意说道。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墨，秦始皇的秦，墨子的墨。”
秦墨这会儿反而不怎么在意候车大厅发生的事情了，反而觉得这女生挺逗的，所以就跟她多聊了几句。
毕竟要到东海市还要一个小时左右，时间还挺长的，跟这位漂亮的女生说说俏皮话，也挺不错的。
“你的名字好土啊，看我的名字，多好听啊，嘿嘿。”
方雪瑶一边调侃着，一边继续在手机上点击着。
“莽昆仑”这个直播软件，秦墨老早就听说过。
这是一个相当小众的直播平台，上面的主播们专门直播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有人直播荒野求生，有人直播深山修仙，还有人直播古宅探险的……
而方雪瑶，则是在这个平台直播日常生活，什么坐地铁直播啊、上课直播啊、食堂直播啊，直播内容平淡如水，简直是莽昆仑直播圈的一股清流，却也吸引了不少粉丝。
秦墨也跟着看了看，于是看到了方雪瑶刚才在候车大厅的直播回放视频。
因为手机被方雪瑶拿在手里，视频画面并没有拍到他，而是拍到了大厅的其他方位，只能听到声音。
而在他之前，方雪瑶已经试着找过三个人借钱了。三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男青年，看样子还是学生来着。
除了他之外，这三人都很痛快的借钱了。
当然，之后，小美女也很快就解释了缘由，并且把钱还给了当事人。
三人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十分开心的要求跟方雪瑶合照。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等秦墨快速看完了视频的内容，方雪瑶颇有些傲娇的说道，“人间自有真情在，你这个人啊，思想觉悟还是不行啊，不知道什么是助人为乐啊。唉……罢了罢了，我也不说你了，咱们啊，不是一路人。”
“呵呵，怎么不是一路人，你不是去东海市的吗？”
“我说的不是这种一路人。”
“那是哪一种？”秦墨今晚兴起，难得的又逗了这位小仙女两句。
见方雪瑶眉头微皱，他没再继续搞怪了，而是解释：“其实，我之前在候车大厅的时候，也有一个大妈过来找我借钱来着，然后我给了他二十块。
后来，又看到你来了，也跟她是差不多的借口，我当然有点儿生气了：觉得你跟大妈一样，都是骗子。
再说了，你手里拿着芒果手机，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一身行头都不便宜，却说拿不出二十块钱，这是骗鬼呢？”
“呵呵…”
方雪瑶歪着脑袋，眨了眨眼，恍然道：“唉，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耶，我今天的造型是有点儿失败。
唉……没办法，本仙女就是这么气质惊人。
哼哼，我想想，怪不得之前那三个男生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还想加我微信呢。哼，都拉黑，拉黑……”
“好啦好啦，你这也是真够无聊的”
“我这是……我这是为了直播啊。”
方雪瑶看着手机，又忍不住喜笑颜开，“嘿，刚才的直播有人打赏了我一百块耶。
嘿嘿嘿，这波不亏，虽然给了大妈五十块，但这一下子又赚回来了哦。”
她满意地往身后的座位上一靠，却是心中一惊，抬手朝前面招呼道：
“大妈，你也上车了啊？！”
秦墨也看了过去，发现车厢的过道间，正慢吞吞地走过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妈。
这人，赫然便是之前在候车大厅见过的那位大妈。
大妈似乎也听到了方雪瑶的召唤，于是走了过来，在她对面的一个座位上坐下。
秦墨见她坐下，微微一笑，道：“大妈，咱们又见面了呢。你这是要坐车去哪儿啊？不知车票钱还够不够啊？你要怎么还钱给我呢？”
方雪瑶也有些吃惊的转头看着他：“你之前说的，在候车厅给了人二十块，不会就是这位大妈吧？”
秦墨点点头，让方雪瑶神色发怔。
要知道，从南江市到东海市的动车票，只要48块钱就能买到二等座了。
而她，之前已经给了大妈50块了……
大妈显然也认出来秦墨和方雪瑶这两位，神色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只好带着些讨好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啊，之前确实是我骗了你们的钱。这是我的错，可我这也是逼不得已，我是真的缺钱啊。”
方雪瑶想明白自己被骗了之后，顿时气冲冲的说道：“哼，就算缺钱，你也不能骗人啊。”
“我……”
大妈神色黯然的低下头，“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能多弄些钱。我孙女欣欣得了重病，我就打算今晚赶过去看她。在等车的时候吧，我就想着，要多攒些钱，以后治病的时候能用的着。
然后……我就遇到你们两位了。其实，我就骗了你们俩，别人都不怎么搭理我。”
方雪瑶听她这么一解释，倒是没怎么生气了，反而好奇道：“大妈，你还有一个孙女啊？”
大妈点点头：“嗯嗯，她叫欣欣，很可爱的一个小丫头。”
说到自己的孙女，这位大妈却是难得的脸上浮现出十分自然的笑容，不像之前那样笑得勉强。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皮质封面的小本本，打开来，里面却是夹着好几张照片。
秦墨看了过去，发现这几张照片的主角，都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大概四五岁的年纪，脸蛋圆圆的，一双大眼睛像是晶莹的黑珍珠一般，十分亮眼。
大妈抽出一张照片来，递到方雪瑶面前：“你看，这就是我孙女，是不是很可爱很好看啊。
我跟你讲哦，她从小的时候，就跟我住在一起。她爸妈都在外地打工，所以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她爸妈在一起的事情还多呢。
小欣欣呢，也是跟我最亲。
可是……可是，她去年居然被查出来有心脏病，真是……命苦哦。”
方雪瑶看着照片上可爱的小女孩，听着大妈的话，也沮丧道：“是很可怜哦。”
秦墨冷眼旁观，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大妈已经潸然泪下了：“小欣欣还小呢，今年还不满六岁啊！
欣欣妈还说，等明年东海市的迪士尼乐园开了之后，带她进去玩呢。
可是……可是她这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明年。”
“小欣欣那么可爱，一定会没事儿的。”方雪瑶在一旁安慰道。
秦墨却是神色一怔，口中呐呐道：“大妈，你说，今年是哪一年啊？”
“一五年啊。”
一五年，这可是三年前啊！
今年，是一八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