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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奴，今夜你随我。”
这样的命令，使得多数人都惊了。他们主上不是说没同人一起过，只不过都是跟品级上上阶的，而这次却要了哑奴这么一个下下阶、无能力、无经验的新人。
可没有人敢出声反对，都默默接受了这个荒唐的决定。
是夜，寒风呼啸，异常阴冷。
她檐下小跑，他飞于瓦上。
杀人这种事，活了近九百年的她还是第一次。仙一族是干不得这种事的，姑姑跟她说过，仙一族若是违背天意去杀人，因果轮回，是会遭报应的。
但她却没有退缩。再看了看立于茶楼屋上的那人，玄衣着身，背脊挺直亭亭而立，眉眼之间清冷平淡，是在观察这次的目标。
当乌云遮住了月光，便陷入了真正的黑暗，也就在那时，他手持佩剑，眼眸变得赤红阴沉，像一只箭一般地飞了出去。
她提步追上，却实在比不上他的速度，在岔路口迷了方向、花了点时间。
等她到时什么都结束了，四下寂静无人，大门半掩着遮住了许多的东西。
她下意识地提了提蒙着面的黑布，暗暗地调整呼吸，推开门走了进去。
果真，当她一踏进这府邸，就看见尸体一片，鲜血流淌，个个的死相都极其难看，空气中还充斥着鲜血的腥味，分外难闻，令人止不住地要作呕。
全府上下，没有一个活口。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尸体。
眉心不觉一蹙，转而看向了他。
他好似与这环境极不相关，立于死尸之中，眸子还是淡的。
蒙着面的他虽让人看不清面貌，但她想一定是淡漠的神情。这满地的杀戮无关他的痛痒。他就像是一个未染一丝尘埃的恶魔，一袭玄衣干净而神秘。
自从那天她到了地穴训练，就再没碰到他。只在布置任务的时候，站在最角落里偷偷地看上几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看够了吗？”是淡淡的一句。
波澜不惊的语气，确是透了她的心思，身形淡淡一顿。
又忽然撞上那双像鹰一般的眼睛，心脏更是狠狠地漏了一拍。
一下子地不知所措，低下头的她连耳根都感觉红了。
她倒是庆幸现在正在执行任务，蒙上了面。这样的表情实在不适合被他看到。
“呵。”他冷笑。
“我劝你收起你的妄想，”错身时携过一阵凉风，她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连头都来不及抬，耳边又是他的声音，“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
那一晚，好似上天的戏弄，不再是死寂的府邸，瞬间被滴滴答答的雨声所淹没。她最爱在雨中驻足修炼仙华，而此刻却觉得这雨下得异常冰冷刺骨。
雨还在越下越大，她嘴角噙着笑。
其实，这样的任务根本不需要她，甚至都不需要他。可他们却在此出现，还被他嘲笑痴心妄想了。
她凭着最后一点知觉回到了地穴，整个人都湿透了，神智也是模糊，脑海中唯一那句话，不下数百遍地拂过，每一次就像是针扎般的痛苦。
青丝凌乱地黏着肌肤，没有蒙面，结痂红疤醒目，嘴角还残留着苦意，玄色便衣贴紧身躯，就这么侧躺着，勾勒出的身线，像极了一只受伤失魄的小野猫。
可她却没有流一滴泪。
她想，她终究只是自讨苦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