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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确定是玩家干的吗？”
震惊过后，顾成终于想起身旁还有个人形搜索引擎，只要输入问题就必定能得到答案，虽然这个答案有时候会很模糊。
“不知道……”子书蓉的神色有些苦恼，“百分之八十，大概……也可能是百分之四十。”
“什么意思？”
“等等，我好像发现了什么。”子书蓉脸上闪过一丝明悟，“天命给出的几率和我提问的方式有关，‘这件事是否与玩家有关’，这个问题的答复是八成概率，但如果问题换成‘这件事是否是玩家做的’，那么这个猜测与现实符合的概率就只剩下了四成！”
“第二个问题的条件被包括在第一个问题的条件之内，也就意味着……”
“这我知道。”顾成突然打断子书蓉的话。
“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当时还剩多少‘烙印’？”
“大概……半年前吧，烙印剩下大约四分之三。”子书蓉回答，“那时候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古怪，所以探测了下你的身份，没想到真是玩家的烙印。这里的必修课程多得简直丧心病狂，十二门科目，都快被考试折磨死了。”
“半年前就有四分之一的玩家已经进入，而且这个速度还是随时间增长的……”顾成自言自语，“照这样算，最先抵达地狱的玩家很可能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年以上，甚至更久。”
一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去做很多事了，更何况是掌握天命的超凡者。顾成记得他正式投身于情报界的那一年，就已经从MI6外围的无名小卒升任至MI6驻叙利亚办事处的行动组负责人，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个不小的职位了，在必要时刻他甚至有权利调动MI6布在叙利亚境内的所有暗子。
一个人的能力尚且如此，如果多名天命者联合在一起呢？顾成想到了一个糟糕的可能，如果有玩家彼此组成联盟，一年后的今天，他们甚至可能在当地的重要机构身处高位！
较早进入的玩家有时间提前布局，这显然对后来者不公平，但在魔鬼制定的规则里又怎么可能有‘公平’二字。
“这可真不妙啊……”顾成转头看向子书蓉，“这半年你有没有什么布置，比如拉拢某些能力bug的天命者，或者结交军方高层，凭借UniversalBridge不难做到这点。”
“布置？”子书蓉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愣了愣，继而才在顾成接下来的话中领悟了什么，不禁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算了。”
当顾成看到女孩的表现的时候就知道指望她是没戏了，对方正如他之前猜测的那般不堪大用，坐拥这样逆天的天命却不知道如何运作，如果处理得当，此时她甚至能在当地的安全总局拥有一席之地。
不过他并没有遗憾些什么，反而有些庆幸，毕竟心机深厚的女强人与单纯的女孩相比，肯定是后者更容易利用，完全可以将其称之为新手大礼包。
此时这座通往一切的桥梁正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势必要将其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在达到目的之前，谁也无法将她从他手中夺走。
“但我历史学得很好！”子书蓉突然冒出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语气似乎是想要证明什么。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扯淡，但顾成没有立即去驳斥她，或许能够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个世界的发展史和人间完全不一样，最近历史课由于考试的原因被校方高层暂停，所以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
“与人间的分歧最先是从亚洲开始的。正统年间，英宗自视甚高，国力正值顶峰的大明本应挥师北上，继而在土木堡一带遭遇大败，数十万精兵强将毁于此役，武官集团迅速衰落。明国滑坡的军事实力不再与其占据的资源匹配，异族大举入侵，代宗朱祁钰趁势夺位，这也近乎直接成为了之后一系列动荡与变革的开端。”
子书蓉顿了顿，“然而在北伐前夕，英宗朱祁镇却死了。”
“一个神出鬼没的刺客刺杀了他，随后消失无影，当时宦官王振命令禁军封锁消息，但随即也被刺杀身亡。群龙无首，以朱勇、张辅二人为主的军中高层拥立年仅两岁的皇子朱见深为帝，傀儡当政。此后朝堂动荡愈烈，内乱频发，张辅的病死成为了动乱的导火索，有许多高官将领死去，异族首领也先乘机南下，秘密策反了时任锦衣卫指挥使的王山，里应外合攻破京师顺天府。”
“也就是说……明朝提前覆灭了？”顾成听得有些迷茫。
“当然没有，大明拥有足够广阔的战略纵深，幼皇驾崩后月余，郕王朱祁钰于开封府即皇帝位，史称南明。”子书蓉说，“和人间不同，南明没有毁在女真人的手上，反而亡于内乱。在此之后，西方的民主制开始传入亚洲，在足够强的凝聚力下，汉人很快建立起世界上第一个真正的自由民主主义政权，并成为工业革命的领跑者，作为雄霸全球的超级巨头，殖民地曾一度遍布全球，阳光在国境内永恒存在，因此被人们称作日不落之国，与海对岸的联邦遥遥对峙。它的强大力量同时也削弱了两次世界大战对人类族群造成的破坏力，因此这里的科技水平远超人间。”
“哦……”顾成用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但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C国曾在西亚留下了一处殖民地，虽然在十年前宣布独立，但如果我们以C国特殊行动局的名义入驻那里，将能得到不小的助力。”
“听起来不错。”顾成沉思片刻，“但很容易露馅，不止如此，年龄也是个问题。”
“只需要表面上的伪装就可以了，在那儿没人在乎我们是谁，长什么样子。”子书蓉的语调有些得意：“你一定没有关注时事新闻，那里的人们无时无刻不在遭受死亡的威胁，因为有个恐怖组织似乎正在筹备武力夺取一个国家。军方势力现在正如沙漠里迷途的旅人，得到一小滴水都会欣喜若狂，只要对他们的处境有帮助，你甚至能够在那里体验到总统级的待遇。”
“……如果历史书没骗你，说不定能行。”
谁也无法肯定其他玩家是否也有探测到彼此的能力，如果这种能力被掌握在身居高位的玩家手中，以顾成对人性的理解，他们一定会借助军方的武装力量来淘汰其余人。
先下手为强！
他想了想，“对了……”
“什么？”
“你很有用。”顾成说。
“当然。”子书蓉似乎没听出弦外之音，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地面突然颤了颤，天花板上石灰如瀑簌簌而落，随即二人都听到了山崩般的巨响，仿佛一条巨龙死前的咆哮。
顾成不用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座苦苦支撑的楼……
终于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