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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君莫笑的随手记 / 已经过了带薄羊皮手套的年龄

已经过了带薄羊皮手套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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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之八九是虚,十之八九为实,且看个十之一二,且信个十之一二。
  ——君莫笑
  天气已经很冷,哈出来的气已成雾状的白色,我一直形容这样的天为吹寒。太阳隔着云闪出金色的光,看着有点暖。
  我外出办事,强哥骑着车送我去地铁站,临行前递给我一副手套让我戴上,我原本是拒绝的,因为他递给我的手套是那种工地上的劳动手套,乳白色又大又丑。他看出了我的迟疑说道,“带上吧,再等等你就会明白,酷没什么卵用,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只带薄羊皮手套的,手指头都冻僵了还不肯换,因为感觉那样才酷,现在不行了这么冷的天是不敢带薄羊皮手套,虽然那样确实看着很酷。”说完又示意让我带上手套,我笑了笑接过了手套戴在了手上。正常情况下我是
  不愿意让强哥骑电动车送我的,不是因为怕麻烦他,是因为我不敢做他骑的电瓶车,坐他开的汽车像赛车,很爽,做他骑得电瓶车像飙车,吓死人。在他骑电瓶车的时候会冷不妨的左转、右转、超车或者刹车,每一个节点都让我感觉要撞上了,但是每一处又处理的恰到好处。他曾经说跟我说过他年轻的时候经常跟别人赛摩托,养成了这个习惯。
  与强哥第一次碰面是到上海的第一天的下午,我被安排在集装箱画图纸。天气炎热,时不时会有人去集装箱喝点水抽支烟,大家也难免在一块闲聊一下,出于友好我跟在抽烟的强哥搭话,我问强哥“师傅,你在这负责哪一块?”强哥喝了口已经泡成深褐色的茶叶茶回答我“我负责水电以及施工的调配。”我当时刚从学校毕业是不懂这些的,只感觉这位师傅蛮叼的,这么大的工地他负责这么多。再往后一些日子大家慢慢熟悉了,我才发现事情不是我原本想的那样,强哥也会在我们谈及第一次见面情形的时候,微笑着说“我当时完全属于吹牛逼,其实当时我也是刚来工地,我当时狗屁都不懂,我就是跑跑腿、干干杂活、开开车。”
  强哥有天天洗澡习惯,他说他那天不洗澡的话他觉得全身难过(这里难过是难受的意思)。一次我们下班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强哥说要去洗澡问我门要不要一起,当时外面还下着小雨因为我有几天没洗澡了,就收拾了东西跟他以及另外几个人一块出去洗澡。我们冒着雨找了近三条街道才找到一个浴室,浴室有30来方,一半是个泡澡池,剩下的一半零零散散的几个淋雨头,条件一般的让人咂舌,不过水还算热,整个浴室被热气笼罩,墙上的瓷砖已经有凝结水往下流。洗澡的时候我看见强哥身上有个纹身,是一个小手掌大小青色的蝎子。我打趣道“强哥,这个蝎子是公的还是母的?”他看看了自己身上的纹身笑着回道“母的,年轻的时候刺着玩的”。
  再往后大家越来越熟悉,我没事的时候就问他他年轻时候的事,他也不避讳什么讲给我听,我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听了他整个青春。强哥毕业于无锡的一个技校,上学的时候打过狗摘过后山的橘子,毕业后出来闯荡,刚开始倒卖摩托,后来做某牌子电池的区域代理接着开厂、做商场等一系列事情,九几年已身价不菲。
  一次在闲聊的时候强哥跟我说“不吹牛,当年我凭这张脸可以在广州拿回来两百万的货。”我看了看他笑着回道“我这张脸可能需要给人家20块钱人家才会给我20块钱的货。后来呢?”“后来有了钱就天天跑着出去玩,厂子也不经常去看,然后厂就不行了,钱也赌输了不少,再后来又开了个酒吧也不温不火,然后就来这跟你一块了.”“其实你这样也不错呀,毕竟经历了起起落落,落落,落落,也算圆满,我现在是没有起只有落,落,落,落。”
  去年年初强哥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中指被压断了,当时工地上的几个人都不会开车,他用卫生纸裹了一下受伤的手指,自己开车去了医院,最后中指被截了一节。那以后每当我看到他包着的手指的时候就会问“强哥,手指还疼不疼了?中指少了一节,以后在泡小姑娘的时候效果可能没以前好了。”“怎么可能,你没看到这根中指变粗了么。”他晃着那根断了的手指说道。强哥说他喜欢跟年轻人在一块,那样心态不会老,也是他都近50了还一副年轻模样。
  经历了繁花似锦,流水经年,看往事都成了烟,夕阳残照,飞鸟归巢,点一根烟看半生轻淡尽是笑谈,如此甚好。
  写一失百,举一漏万,故事只说了冰山一角,别着急,喝口水,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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