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面筋

　　秋深一重，叶也黄一重。傍晚生了风，起叶、落叶、再起叶。
　　唐小唐看着街对面起起落落的合欢叶坐在板凳上发呆。
　　“老板，5元的，少放点辣椒，多放点酱，把孜然换成十三香，谢谢。”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站在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说道。
　　天气见冷，路上行人比前几日少了些。唐小唐起身把放在火炉尽头的面筋移向炉火稍旺的中间放了放，顺便又加了一些炭火。对面的姑娘低着头看手机，偶尔朝烧烤炉上扫两眼。
　　“姑娘，你的好了。”唐小唐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炉子下面剪刀将串面筋用的竹签的头剪断，穿过炉火递到姑娘前面。
　　“老板不是一块钱一串么，怎么给我六串？”姑娘看着唐小唐问道。
　　“看你漂亮送你一串，天冷了买面筋的人比原来少了些，这东西放久了也不好。”唐小唐用夹子收拾着炉内的炭火头也不抬的回道。
　　“谢谢老板，不过这东西吃多了会胖，太多不好。”姑娘撒娇的笑道。
　　“吃六串可能比五串会长胖点，但是幸福可能也会多一点。”唐小唐看了一眼姑娘回道。
　　天色开始变暗，路上的行人又少了些，炭火发着红光，烧烤用的炉子有一米多长，一半炭火生的正旺，一侧炭火已经熄灭，在熄灭的一边搭着十几个还未烤的面筋。烧烤炉正上方一米左右的地方挂着一个散着白光的灯泡，随着风摇动，在灯的上面是一个小的横幅，横幅上面写着“一元一串”。在炉子内侧有一条留白，上面放着瓶瓶罐罐的调料，在烧烤摊的左侧地上放着半袋无烟木炭，右侧放了一张折叠方木桌，四边各放了一个小凳。
　　风起了些，周围的摊位也开始变少，唐小唐也准备收拾东西灭了炉子骑车离开。路对面的合欢树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听到风吹动它的声音。唐小唐将熄灭一侧的碳渣清理完，将未卖出去的面筋收好放在箱子里，准备灭掉燃烧着的炭火。从他的右前方响出一个声音“老板还有么？”唐小唐抬起头看了一眼，一个男孩，二十来岁，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桖衫，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牛仔裤，用焦急的眼神看着他。
　　“不好意思，面筋已经收起来了，我准备回去，这天感觉要下雨了，如果想吃明天再来吧。”唐小唐一边低头收拾身前的调料一边回答道。
　　“明天就来不及了，麻烦你了老板，帮帮忙。”男孩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急切的说道。
　　“真是麻烦，这要是突然下雨，我可怎么回去。”唐小唐一边抱怨着一边将收好的调料和面筋重新拿了出来。
　　“几串，要不要辣椒？”唐小唐向炉内添了几块炭火的时候问道。
　　“5串，多放点辣椒，不要酱，稍微快点。”男孩边看手机边回答道
　　风又大了些，炉火的热气被吹得四散，刚添上的几块木炭，正烧的火红，唐小唐一边翻着炉火上的面筋，一边想着“这要是下雨了回去的路上可就要淋雨了”
　　男孩焦急的站在原地看着唐小唐手上的面筋，这让唐小唐很不舒服。唐小唐想着不就是几根么，至于这么着急么？这时候男孩的手机响了，男孩把焦急的眼神从面筋上移向手机，然后急忙接了电话。
　　“我正在这给你买，一会过去跟你碰面。”
　　“你们一块包的车要现在走？不是说10点么。”
　　“没事、没事，以后有空了你来了，我们再来这家吃，不过可能没这样的机会了，没事、没事。”
　　男孩挂上了手机，眼神失去了刚接电话时的光，他看了看正在翻着面筋唐小唐说道“老板，再帮我加五串，少方点辣椒，多放点酱，把孜然换成十三香，把刚才的五串打包，这五串在这吃。”说罢男孩转身进了旁边的小商店拎出了一件啤酒，放在桌子旁边，一瓶一瓶的打开放在桌子上。
　　唐小唐将原本烤好的5串面筋用剪刀剪断竹签的头用一个塑料袋装好放在一旁，又放了五串在炉子上。
　　“老板，包夜多少钱？”男孩将一瓶啤酒穿过烧烤炉递到唐小唐面前。
　　“卖艺，不卖身。包夜，不下雨200，下雨300，童叟无欺。”唐小唐接过啤酒喝了一口回答道。
　　男孩从口袋了掏出了500块递给了唐小唐，然后转身去了桌子旁的小凳上坐下，开始吃面筋喝啤酒。
　　雨不知何时，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唐小唐将头顶烧烤架上面搭的板子抽了出来，挡住他头顶和烧烤炉上面的雨，男孩在雨中依旧吃着面筋喝着啤酒，时不时的朝唐小唐这边喊上一声“老板，再加5串面筋，少方点辣椒，多放点酱，把孜然换成十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