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不知何时开始喜欢一个人静静呆着,泡一杯茶盘脚坐在沙发上,从傍晚一直坐到深夜。
岁月如流水,匆匆使然,深夜起风,院中槐树跟风摇摆不停,想来世事多变,沧海已桑田,又想来他可能已不在人世,不治之症想来也的确拖不上那么久,骤然伤了心。
我原本从未打算品味离别之苦,毕竟年岁尚不到而立,也却未经历过多此类事情,谁知人世多变,未来的及道句再见,却已是永不相见。
绕树三圈却不是当年滋味,却看树仍是岁月了无痕。想来已过了好几年,但经过那些大树的时候放眼看去似乎还是当年的样子。他原本住在这几棵大树旁,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抬头看杨絮飞满天,像极了当年。
年少不更事,不喜欢读书写字,爱满街疯跑。夏天天热,大人都午休,我却不愿意睡,就找有阴凉的地方看蚂蚁搬东西,他家刚好在有阴凉的大树旁边,于是便认识了。那时候我家里还没有电视,他家里有而且有很多,我便经常在放学之后去他家看电视,当时电台正在播放七龙珠,我们便一人搬一个板凳在离电视不远的地方坐下看,看孙悟空变成大猩猩、看龟仙人藏羞羞的杂志。
他家门前有三棵大杨树,直径约有有六七十公,树上部的枝叶呈伞状遮住了他家房子的前半部分,每到初夏杨树便结了杨絮飘得满街都是,我们两个有时候会抓一些飘在空中的杨絮,将他们再撕开一点放在手中吹走。
我们待的街道是镇上的集市街,街上都是做生意的,我家是做五金的,他家则是在我家的对面开了一家电视修理铺和一个网吧。网吧我和他都是被明令禁止的,如果我们进去的话会被家长责骂,我们就经常呆在电视修理铺里面玩耍。电视修理铺没有门牌,只在硕大的红漆木门上用别的颜色的胶纸贴了“修理电视”四个字,开门的时候会响起吱呀的声音,门上的锁是老式的三环挂锁,正对着修理铺的门有三四米的距离便有一棵大杨树。修理铺里面两侧靠墙各放着一个大的框架货柜,上面放着一层层的电视,那些电视基本都是坏的,他说那是他父亲低价回收过来拆卸零件用的。在屋子的稍微里面一些还放着一个小柜台和一个大柜台,小柜台大概一米多宽两米多长,里面分了三层零零碎碎的放着零件和修理电视机用的小工具,大柜台则在小柜台更里面一点,跟两侧的柜台一般高,也全放着电视机,在这个大柜台后面有一张大木床,床的南北边和西边都紧挨着着墙,只留东边一侧供上下与前面的大柜台还有一米来宽的距离,这便是他睡觉的地方。
我经常去找他,他却不怎么过来找我,他要在家看修理铺,我则不需要看自家的铺子。他家的电视也不是一直能看的,我们能看电视的时间是有人来修电视,且电视已经被修好客人还没来的及来取的这个时间段。我们两个有时候也会处于没有电视可看的境地。我们两个在一个学校上学,他低我一级,在同一座楼,我在楼上他在楼下。当他家里有电视可看的时候他就会去告诉我让我放学后去他家看电视,可能是他感觉一个人看电视不如两个人看电视快乐,其实我也喜欢两个人一块看,总感觉欢乐要比一个人时候的多。
那个时候游戏流行CS和红警,零食的流行小当家干脆面,我们俩个也和别人一样喜欢这些东西。我们两个经常冒着被打得可能去别的网吧玩游戏。那个时候网费是1.5元一个小时,我们两个要攒几天的零花钱才能去一次,还要等天完全黑之后,他关上店铺的门,我们两个才偷偷的溜到网吧去玩上一个小时,然后再悄悄回来。我们去的那个网吧的老板认识他每次都让我们多玩一些时间,当时感觉的到了莫大的恩惠。同一时段小当家干脆面推出了三个袋子换一袋方便面的活动,我们两个都很喜欢吃香葱口味的小当家,于是我们两个就把平时捡到的或者吃过的小当家的袋子存起来,然后一块去换方便面,再把换来的干脆面分着吃掉,这样幸福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左右。一年之后他们家租的房子要统一规划拆迁,他家就搬到路的这边,那个时候房租上涨且修电视的人越来越少,他家里便关了修理铺只剩下一个网吧,他也转去了老家的学校。再往后只真实的见过他一次,是在他家网吧里,那是我见过他最帅气的一次,头发刚洗过,不长不短的刚刚好,衣服、裤子和鞋子也是搭配,他只和我打了声招呼便急切的出了门,从他父亲的言语中听出他已经辍学了,出去是去见一位姑娘。
当时没有手机,也没有留下对方的QQ,且以后的生活也慢慢的不一样了,联系就渐渐少了。直到几年前我放假在家休息,无意间从电视上得他的消息,是当地的新闻,画面上他孱弱的躺在病床上,公司给他送来大家捐赠的钱,他的父母迎上去与人握手,他则奋力起身露出一个吃力的微笑,本地新闻只有十分钟,他的那一部分大概有1分钟左右,那是他留给我最后的微笑。
人世多变,繁花似锦,水流数年,很多事却只能怀念。
杨絮满天飞,记忆也像长了翅膀似的满天飞,飞回当年。那时候他每天放学后都要看着修理铺,也没有什么零花钱。有一次我去找他看见他手臂上有个又长又深的伤口,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关门的时候窗子上的玻璃掉了下来,杂到了他的头划伤了他的手臂。他脚上有一块很大伤疤,他告诉我说是不小心被热水烫到的。有一次他姐姐当着我的面用凳子把他砸哭了,他告诉我他哥哥也经常打他。他和他的爸爸一个姓,他的哥哥姐姐则有着另外一个姓。与他人认识的那年冬天我见他还穿着单鞋,我问他冻脚不冻脚,他说他穿了袜子,不冻脚,我问他的时候我们那里已经下过两场雪了。
我总是在看见朋友受苦之时,心生怜悯忍不住流泪,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在心里祝福,愿一切都会好起来。时不时我还可能会拿出那句流芳百世的名句“天将降大任于……”使我的心得以平静,但是,在看到新闻的那一天我却怎么也安慰不住自己。
前段时间与一个年长的朋友聊天,他说“现在很多人都聚不起来了。”我隐隐的感觉到了伤感。
我曾经读到过一个句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份苦难没了边界,超出了生命之能承受的重,该怎么样?我从来不认为苦难是个好东西,苦难就是困难,别的什么也不是。”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故事还在,故事中的人可能已经不在了。我想我们不用特意去制造或者渲染什么悲伤,有时候,生活足以完完全全让我们体会什么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