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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拾梦站在窗棂前许久不语，雷蟒前辈早已出了书房不知去了哪里，诺大的屋子只有摇曳的烛火断断续续地闪烁。
夜幕悄悄地降临，而这望京的热闹才刚刚开始，灯火通明的小巷子内七转八转，却是内有乾坤。
烟柳巷子的巷口，满脸谄媚笑容，驼着背的老奴不住地朝着过往的公子哥儿们发出邀请，嘴里念着今儿哪位姑娘今儿值得一看。
但凡有上二两钱，便可以找个雅间，点上一壶清茶，聆听那靡靡仙音，若是能得某位姑娘青睐，说不上还能做成那入幕之宾，这望京谁不知道烟柳巷的姑娘个顶个地漂亮，能一睹仙容，不知是多少青壮男子的梦想。
轻纱罗帐缓缓垂下，门前挂着“妙音阁”三个大字做成的牌匾屋内，一袭红袍、发髻披散的赵指鹿正怀抱着一名妙龄女子的腰身，二人有说有笑，只不过有些醉意朦胧罢了。
“听说今儿有仙人出剑？”
那轻纱遮面的女子一手抵着赵指鹿将要落在胸前的手，另一只手不露声色地将赵指鹿另一只放在自己腰上寸寸下移的手轻按在小腹。
“美人儿，怎么每次都不让碰，我可要生气了。”
醉意涛涛地红衣掌柜赵指鹿探头想要亲这怀中环抱的女子，可那女子也不是随意能轻薄之人，只见她并起双指轻轻在赵指鹿的腰间一点，也不知怎地，赵指鹿便是一个机灵，随后稍稍清醒了一些。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可不能亲。”
“什么仙人，不过是剑冢的守墓人罢了，剑冢的主人去寻那劳子天门内的仙人晦气去了，据说一去未归，这不，人家找上门来，要跟那学塾的酸书生决一死战。”
女子轻轻侧脸躲过赵指鹿复又凑过来的唇，她问道：“哦？酸书生？就是那位学塾先生？他和剑冢有什么关系呀？”
赵指鹿有些兴致缺缺，这搂着的女子有些不识风趣，索性便松开了手径自坐下，拿起长案上的美酒斟上一杯，独自饮酒。
轻纱遮面的少女神色悻悻然，见这红衣男子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便也就不再开口相问，只是随着男子坐下，接过他手中的酒杯，眼神稍有哀怨，便轻抬素手，淡紫色的纱裙衣袖遮住鼻翼以下，一仰头，酒杯中的酒便流入腹中。
赵指鹿看着身旁打着酒嗝的少女有些入神，酡红的脸颊，媚意如丝的桃花双眸隔着额间的缕缕青丝凝视着他，正如那句诗词形容一般，“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赵指鹿接过少女手中的酒杯，亲自斟满一杯，递给身旁的女子，轻声道：“再喝一杯，我便与你说说这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
知道女子喜欢听故事，赵指鹿也不客气，女子醉意朦胧的瞬间令他心驰神往，恢复清明的双眸虽是桃花之眸，却不含一丝令男人振奋的媚意，领略了风光，便想再见一次。
却说那女子也是心头痒痒，平日里就只待在这烟柳巷子，虽说做着这卖艺不卖身的淸倌儿，但是却也不能离开这里半步，不然说不得会被这烟柳巷子的主人抓回打断了腿。
若想了解这巷子外的世界，也只能从这些寻欢作乐的公子、少爷们身上听说听说，亲身去经历体验，怕是万万不能了。
即便哪家公子大方，肯为巷子里的姑娘赎身，不过也是将她们从一座牢笼带出，囚在另一座牢笼，一辈子做那笼中雀罢了。
女子知道，这杯酒不喝，今日清晨的那件事便不可能再听说了，这望京有望京的规矩，就连烟柳巷子的主人都不敢随意忤逆，但总有那么一些人，总可以无视这些规矩，而眼前这名红衣男人，便是其中之一。
“喝便是了。”
女子有些清冷的嗓音响起，犹胜那妙音阁内小曲儿的靡靡之音，女子认命般地接过酒杯，掩面仰头便一饮而尽。
不胜酒力的女子美目微合，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透过轻纱撩拨着赵指鹿的心弦。
赵指鹿一把搂过女子，“哎呦”一声，女子顺势便投入了他的怀抱，显然并不是撞疼了，而是装模作样的娇羞，不然，可就没有故事听了。
“那酸书生原来可不是什么书生，他杀过的仙，可比你见过的人还多。”
赵指鹿仿佛陷入了某段记忆，就放在女子腰上不住作怪地手都停下了动作。
“李暮秋那个家伙，曾经是剑神之徒，剑神你知道吧？”
赵指鹿缓缓转头，轻抬起抵在自己肩头的下颌，凝望着那双桃花双眸。
“剑神？是那个武帝宫中供奉的那位嘛？”
“对，就是那老家伙。天道第三徒，多大的名号，足以吓死天下人。”赵指鹿不在看着女子，而是转头看向窗外，“很早之前，天道崩殂，天道五子分崩离析，人神一战，不可避免，那一战，血飘浮橹，惨的不能再惨，酸书生一战成名，一时间风头无两，只不过尔后犯了错，被他师父送去文庙悔过。”
女子翘起兰花玉指，轻点在红衣之上，“那剑冢与他有何干系？又怎会今日在城上出剑？”
赵指鹿牵过青葱五指在手中不住摩挲，缓声说道：“他那个倒霉师弟，在那一战中断了拿剑的胳膊，只能去练那左手剑，阴差阳错之下，竟让他领悟了剑道真意，便生出了一战天门的念头，抛下了诺大的家业，义无反顾地走向了灭亡的不归途。”
“灭亡的不归途？”女子有些不解，她美眸轻抬，望向那还算俊郎的面容，轻声问道。
“对，不归途。天门，乃是仙界通往人界的唯一办法，符皇王梦白为了阻止张为止张真君的侵略，以符封天，断了天门之路，而天门之后，便是天道葬身之地，亦是仙界之地。”
正说到这儿，恰逢月朗星稀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天空中一颗不算明亮的星辰牵起一条尾巴自夜空滑落。
“去挑战天门的，都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