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安

　　警局当中，托尼额头贴着块纱布，接过一名警员递来的咖啡，轻声道了声谢。
　　一口下去满嘴的糖分和奶香，让托尼莫名觉得有些不习惯，只是抿了一口就放下，扭头看向身旁的玻璃。
　　隔着玻璃的房间里，劳拉有些坐立不安的抱着猫呆在软椅上，在她对面，有个女警正在温和的问着话。
　　劳拉除了最开始说了几句，大部分时间都在摇头。
　　片刻后，待女警低头看着报告推门走出来时，托尼立刻起身走上前去问道：“她怎么样？”
　　“幸运的是，她没有受到任何人身伤害。”女警将视线从报告中抬起看向托尼，皱眉微微摇头道：“但是……她想不起来自己除了名字外的一切。”
　　她回头看了眼房间内和小猫玩闹的劳拉，叹息道：“似乎对她而言，整个世界都是从昨天上午才出现的……”
　　托尼深深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说……”
　　“鉴于绑架她的是一名变种人，她究竟被做了什么，我们根本不得而知。”女警顿了顿，“但如果一直无法得知她的身份，我们或许就只能将她暂且寄住在社区福利院……”
　　“这不可能！”托尼断然拒绝，虽然社区福利院并非什么洪水猛兽，但有任何更好的选择，托尼都绝不会就这样把劳拉丢在那种地方。
　　“可我们总不能让她一直呆在警局吧？”女警无奈，托尼也低头沉思起来。
　　“或者……”女警抿了抿嘴唇，刚想说什么，就被抬起头的托尼打断。
　　“或者……有人愿意直接收养她？”
　　女警张了张嘴，将‘让她暂住我家？’这句话咽了回去，暗自可惜，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好想养几天啊……
　　但出于义务，还是翻了翻手中的报告开口提醒道：“虽然您是好心，但我想这并不简单。你们之间的年龄相差不够20岁，又是异性，更何况您还没有结婚。三者加起来，您要获得她的领养资格可能十分困难……”
　　托尼走近玻璃，看着被玩急眼了的小猫跳到劳拉头顶嗷呜着教训她，扭头冲女警笑了笑。
　　“别担心。”
　　这笑容背后，泛着金色的光辉……
　　这是富裕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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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月的每周二、四都有美国儿童局的人来视察，之后三个月每周一次，六个月后每月一次，两年后结束……”
　　“这么麻烦？！”正趴在实验台上摆弄手表的托尼，听到电话外放穿来的声音皱起眉头，直起上身开口道。
　　“这是最后的底线了，一般人都不用这么麻烦，可你是名人，并且你知道……你的名声也不太好，他们不得不做个样子给媒体看。我联系过他们了，再加多少钱都不行。”
　　托尼长长吐出口气，站起身来。实验室内，他的周身忽然浮现出无数放大版电子零件的蓝色立体影像。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些零件的位置，和在桌子上被‘分尸’的手表零件相对位置一模一样。
　　托尼在蓝色透明零件中穿梭，时不时调整些零件的位置，又将某个零件揉成团放在嘴边吹成空气以示删除。又或者将一个零件再次放大，调整其中在旁人看来乱七八糟的电子纹理。
　　“好吧，总之能让我收养劳拉就好……”
　　托尼托着下巴困惑的看着立体构造图，疑惑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随后托尼摇了摇头，决定暂且放下对变种能量抑制器的研究，毕竟样本实在太少。拍拍手保存目前进度并隐藏，托尼拿起杯子喝了口开水，就想上楼去看看劳拉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外放的电话声继续道：“还有，根据儿童保护法的强制报告政策，作为你的司机兼保镖，我每周都需要多写一份报告了……”
　　“什么？”
　　“是的，我明白，你才是付我薪水的老板，但这是两回事……”
　　“不，我是在惊奇你居然还有脸说是我的保镖！”托尼端着杯子站在楼梯口，毫不留情道：“我可是喝断片了，被一个小姑娘捡回家里去，直至睡到第二天自然醒，还和一个变种人打了一架，而你，却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电话另一头一时语塞，低声嘟囔道：“当时……当时我在暗地里看那个光头不再对您产生威胁后，就临时去了趟厕所，前后绝对不超过一分半，谁知您就直接消失了……”
　　托尼原本张开嘴就想骂，但是忽然间想到牌皇离开前对他的嘱托：‘保护好她。’
　　托尼当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劳拉，然而对方一个连劳拉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贩子，哪有脸和立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除非……
　　想到这里，托尼十分冷静的喝了口水，随即上楼，留下最后一句话：“意外总是会发生，下次注意吧。”
　　电话另一头顿时诧异，自前任董事长去世后，老板的脾气日趋乖戾，这次居然没有说带刺的话，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然而等他想继续说些什么表表忠心时，托尼已经离开了地下实验室，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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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猫，变种人是什么啊？”
　　劳拉抱着杨铭坐在柔软到仿佛陷入云朵当中的五指蓝色沙发内，看着房间内敞亮的玻璃天窗，有些茫然地问道。
　　‘嗯？’
　　小丫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而且杨铭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说话……在杨铭的感知当中，她此时有些缺乏安全感，有些茫然，甚至隐含着些许对未来未知的恐惧。
　　杨铭实在不理解一个刚出生两天的小孩子，哪来这么复杂的情绪。
　　“警察是保护别人的人…用伤害坏人的方式，所以警察是好人对吧？猫猫你是这么说的……”
　　劳拉轻抚着杨铭背上的毛发，因为劳拉的语气而认真听她讲话的杨铭，注意到她在刻意订正自己说‘喵’的习惯……
　　“可是，好人我理解，坏人我理解，变种人又是什么呢？为什么…警察们说起变种人时，用的都是说坏人的语气……”
　　野兽般的直觉，让劳拉不用获得太多知识储备，依然能隐隐感觉到许多东西的答案。
　　‘变种人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
　　杨铭从来不是那种认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人，相反，他认为只要一言一语认真、耐心的去说明，身为智慧生物，地球上最危险的恐怖直立猿幼崽，即使是三岁的孩子也是能理解大部分问题的。
　　唯一的区别在于，越小的孩子越容易被情绪控制，才被视为所谓的不懂事。但很显然，劳拉没有这方面问题。
　　‘变种人也是‘人’，就好像雷米曾经说的一样，‘黑人’也是人，只不过肤色不同罢了。’
　　“那我们……和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果然早已察觉到自己和牌皇两人……甚至包括猫猫在内的与众不同了。
　　所以说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