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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深渊里的来客 / 第十二章 谷底深处

第十二章 谷底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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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瑟的山风渐起,太阳又要西沉,成群的乌鸦正疲倦地飞回巢穴,J和奇奇坐在贝壳形的突起上已整整一天了。
  “木匠哥,我冷。”奇奇缩着脖子,语气中带着哭腔:“又冷又怕。”
  J长叹一声,看着脚下的峡谷,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如找人帮忙。”奇奇比划出电话的手势:“你带着手机吗?”
  “试过了。”J掏出老式的诺基亚手机,对着山顶摇了摇:“没有信号。”
  “那要怎么办?”
  “暂时没什么好办法。”J抓了抓满是的愁容的脸。
  “哦。”奇奇揉着红通通的眼睛朝远处大喊:“有没有人啊!快来救救我们。”
  峡谷间响彻着阵阵回声,像是空气中击起的涟漪,没多久便恢复了宁静。
  “这次真的死定了。”
  “额。。。”J皱着眉头,不确定地看着远方:“也不知道时雨怎么样了。”
  “哎!”奇奇侧过身靠在J的肩上,生无可恋地看着远方:“木匠哥,你想开点,人终归都是要死的,你别害怕哦。”
  贝壳形的突起还算平整,可够两个人勉强坐下,J坐在外面,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山下,像是在考虑着什么问题,脚下的山谷中有大片的石林,无数的石柱直挺挺地矗立在地上,每根之间间隔数米,就像是插在地上的巨笋,在几根硕大的石柱之间,有一条蜿蜒的溪水正在缓缓地向东流淌着,这种地貌很不寻常,按理说只出现在潮湿多雨的地方,由于地下暗河不断地侵蚀着石灰岩形成岩洞,又因为地壳的运动使这些岩洞塌陷,最终就会形成这种奇特的喀斯特地貌。
  J指着谷底的河床,小声嘀咕着:“地层是新的,地质的塌陷看起来距今也只有几百年,说明这里原本是地下的暗河,但另一边确实广袤的针叶林,这就不符合常识了。。。”
  奇奇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木匠,不晓得他在说什么,只是随手从背包里掏出半瓶水来:“木匠哥,只剩下半瓶水了,咱们一人一半好不好。”
  “水?”木匠眨了眨眼睛,突然间眼前一亮,刷地站了起来:“这样也许能行!”
  奇奇抬起头看着J,在他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希望:“有办法了?”
  “有了有了。”J不断地搓着手掌,语气中还带着颤抖,指着脚下的山谷兴奋道:“看那条小溪,它的源头就在我们脚下!”
  “哪呢?”奇奇顺着手势瞧去,果然在距离正下方,石林与针叶林交汇的地方看到了一口月牙形的泉眼,泉眼不大,正突突突地冒着泉水,加上又被一根大石柱遮挡着,不仔细瞧根本察觉不到它。
  “那里是地下暗河的出口。”J紧了紧腰间的皮带,笃定似地说道:“深度少说也有几十米,如果跳到下去刚好能落到泉眼里就不会死。”
  “跳下去?你疯了吗?”奇奇连忙抱住J的胳膊不要他去:“泉眼太小了,怎么可能刚好跳到里面!”
  “看起来小是因为我们站得太高。”J把食指放在眼前,不断地测量着距离:“那泉眼差不多有5张床那么大嘞。”
  奇奇还是不肯松手,小小的掌心全都是汗水:“太高了,不行不行,这也太高了。”
  “没别的办法。”J慢慢拿开奇奇的手,扶了扶脸上的面具:“你呆在这儿别动,我下去以后会尽快折回山顶救你。”
  “咱们想别的办法吧。”奇奇都快哭出来了,急的直跺脚,泪水在眼睛里打转:“真的会死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别傻了。”J抚了抚奇奇紫色的头发,转过身看着脚下:“我不会死的。”
  说完便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哥!!!”
  。。。
  呼啸的山风在耳边响彻,奇奇的声音已经远在身后,J尽可能睁开眼睛保持着平衡,此刻的他比谁都清楚,这和安萨里宫的14楼可不一样,这山崖太高了,两者相差足有3倍,泉眼从上面看只有巴掌般大小,倘若跳不进那里,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
  水面越来越近了,泉眼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些,落下去的位置也应该刚好——大约就在泉眼的正中心偏右一点,泉眼喷发出的水流远比预计的要汹涌很多,这条小溪的水源正是来自这里。
  J调整好姿势,扶住面具,在距离水面还有10几米的地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紧接着耳边便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整个身子笔直地扎进了水里,一股从未有过的震颤感瞬时席卷全身,这感觉就像被巨大的章鱼紧紧勒住一样,汹涌的冲击力紧紧挤压着身上的每一根神经,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只剩下潜在的意识告诉自己必须屏住呼吸,而且千万不能昏迷。
  下冲的惯性在大约30米深的地方才开始减弱,J慢慢回过神,摸了摸脸颊上的面具,庆幸自己有一副远超常人的身体——普通人若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即便下面有水,也会像青鱼一样被摔成两半。
  大约到了50米深的地方,J感觉到身体在浮力的作用下正慢慢上浮,想调整一下姿势,却发现全身上下都透着剧痛,其中胸口和小腿尤为严重,他屏气凝神,清楚地感觉到右腿的胫骨和左胸的几根肋骨已经断了。
  地下暗河的水流就是从泉眼处喷流出去的,所以即便不怎么划水,水流也会自动将身体托到水面上,只是冰冷刺骨的河水会迅速地夺去体内的热量,所以不能在这里久留。J睁开眼睛,四周漆黑一片——汹涌的地下暗河,河水像是从地狱里喷薄而发,既看不到四周的空间有多大,也不知道脚下还有多深,只有头顶那片半月形的泉眼透漏着少许光明,J咬紧牙关,用力向泉眼游去。
  冲出泉眼的一瞬间,J才充分体会到光明的可贵,太阳即将落山,但它依然用最后的余晖照耀着大地,J看了看不远处的岸边,用尽最后的力气游了过去。
  躺在踏实的土地上,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此刻,愉悦的心情取代了骨折的伤痛,畅快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内心——成功了,活下来了。
  足足休息了半个钟头,待呼吸开始平静下来,他慢慢坐起身子看了看头顶——奇奇还站在贝壳形的突起上张望,见他没事,便赶忙连蹦带跳地挥起手来,别提有多高兴了。
  “成~功~了!”奇奇把手举到嘴边大喊:“木~匠~哥~你~真~厉~害!”
  J也把手举到嘴边回应道:“等~着~我~去~救~你!”
  “不~急!”奇奇挥手示意。
  J做了个OK的手势,低下头盘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天气太冷了,首先要升起一堆篝火——无数次探险经验警示着自己,必须在热量消耗殆尽之前把衣服烤干。他看了看四周,附近刚好有可以用来生火的枝条,只需要一个眼神,最近的两根枝条便飘忽忽地朝自己飞了过来,随后是第三根、第四根。。。
  清理出隔离带后(为防止山火蔓延),J掏出口袋里的打火石,没怎么费力便生起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
  烤干了衣服,又抬起头看了看,发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崖壁上的奇奇已经被掩埋在了夜色中,J又从口袋里掏出匕首,找到两根合适的树杈做了副拐杖——这样就可以行走了。
  接下来要去找到时雨——他本应脱险,只因奇奇才跌落到谷底,说什么也要找到他,哪怕只是一具尸体。
  “你在吗?时雨!”他朝着石林的方向大喊了几声,在自己的记忆中,时雨就是落到了那里。
  空冥般的声音响彻着山谷,良久也不见有人回应,反复试过几次后,J决定起身去周围找找看。
  夜色已经降临,繁星布满了整个天空,除此之外便是漆黑,J尝试着朝东边走了走,发现离开篝火数米便完全看不清四,他左顾右盼,希望能就地取材弄出点发亮的东西——好在这里是亚寒带的针叶林,周围有的是松树,利用它们的松香就可以做成质量颇高的火把出来——虽然冬天里的松树很少流出松香,但只要用小刀一点点割开树皮,还是可以看到有少量的松香残留在里面,这里多数都是粗壮的老树,造几支火把应该不成问题。J找来几根小臂粗细的树枝当做火把,走到最近的松树前,用小刀轻轻割去一小块表皮,等松香慢慢渗透出来,再像绕棉花糖一样在火把的一端裹上一层,还有一些枯木的树节处也会存有大量的松香,搜集起来放到火堆旁烤软,一样可以当做火把的燃料。
  通过不停地忙碌,不出一个时辰,三支裹着厚厚松香的火把便做成了。
  J走到火堆旁,尝试着引燃了一支,伴随着松香因预热而发出的噼啪声,火把开始燃烧起来,这种材料的火把每一支都可以燃烧一个钟头左右,且不易被风吹灭,J夹起拐杖瞧了瞧天上的星星,确定方位之后便开始向石林的深处进发,余下的两支火把向尾随着主人的宠物一样飘在身后。
  石林很大,里面的石柱从高处看没觉得有什么特殊,可站在地上就不一样了,冰冷的月光洒向大地,投射出石柱长长的影子,每一根都有十几米高上百吨重,它们在山峰的呼啸中岿然不动,像是守护者山谷的巨人。J举起火把照了照石柱的表面,确实是由大量的石灰岩构成的——这证实了他的猜想,地下还有看不见的暗河,需要时刻小心下陷的沼泽。
  迎着风只走了几分钟便进入了迷宫一般的石柱阵,无数的石柱挡在前面,置身其中,每遇到石柱便需要绕行,为了不至于迷失迷失方向,J不断地在石柱上做着记号:“第一根、第二根、第三根。。。”。
  突然间,J觉得身后不太对劲,猛一回头,只看到一个人影在两个石柱间一闪而过,身手矫捷,快得像一道闪电。
  “时雨,是你吗?”J架起拐杖,举着火把慢慢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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