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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臭小子，一点义气都不讲。”
聂宇眼看着郑喜定一溜烟儿跑回了自己屋里，口中恨恨地骂了一句。
“再没有你精了！”
聂宇索然无味地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做的孵化器。
你可要给力啊！兄弟！
庄女有些出神地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郑喜定进屋来，一步步地挪了过来。
“嫂嫂，明天就到孵出小鸡的时候了。”
庄女回过神来：“到了么？”
“嗯。”
庄女不语。
郑喜定欲言又止。
“怎么了？”
郑喜定道：“嫂嫂，要是那人孵不出小鸡来，你是不是要赶他走啊？”
庄女一愣：“怎么你觉得他办不到么？”
“嗯……我也不清楚，只是我觉得他自己也不知道行不行吧。”郑喜定仔细想了想道。
庄女认真道：“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如果……如果他很有把握的话，刚才就不该拿故事来引诱我。想来他也是害怕失败吧。”
“什么故事？”
“不知道……说是一只猴子的故事，我没听，我不能让嫂嫂为难。”
庄女忍不住将郑喜定揽过来抱住，她嫁到郑家的第一天，连洞房都没入，丈夫喜功就被征召入伍，这一去就是两年，她在家里眼巴巴地盼着丈夫能早日回来，说的是三季务农，一季打仗，可这仗就跟打不完的一样，自入伍开始，就再没了音讯。
只是听城里来村里收购农货的商人的消息，知道今天郑国跟宋国打起来了，明天又跟要卫国打。
连年战事不休，男丁都出去了，这家里只能靠妇孺支撑着。
庄女十四岁开始就操持家务农活，喜功出去了两年，她也就照顾了这个家两年，累也就算了，关键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没有任何依靠，只能靠她自己，她连生病都不敢。
她若是病了，这个家该怎么办啊。
就是这样的家庭，如何负担得起多一个人的粮食？
“嫂嫂会赶他走么？”
“我……我也不知道。”庄女只觉得心里难受。
次日，日上三竿。
今天是小鸡孵化的最后日子，破壳便是成功，否则就是失败。
村子里的人都来了，这段时间，大家口口相传，都知道了庄女捡回来的那个人要将鸡蛋变出小鸡来，今天是小鸡破壳的日子。
大家忙完自己的事情都是兴致勃勃地来到庄女家里的柴房，想看看这小鸡破壳，如果真的能行，那自己也要学一学，家里多添些家禽多好。
农民的那点念想，无非就是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女人们围住了庄女，小孩子围着喜定，问东问西，能孵出来么？怎么孵出来的？
庄女疲于应对，不敢将话说满，一个劲儿地道，这只是试试，大家都太兴师动众了。
女人们呵呵打趣着，有这法子就该分享给大家，郑家村上下一体，家家户户都养一群鸡才好。
这状态，就像已经亲眼看到小鸡孵出来一般。
小喜定呢，被一群小伙伴围着，很是满足了一把虚荣心。
孵小鸡啊，这对孩子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喜定哥哥，小鸡孵出来了，让我摸摸好不好？”
“好的，郑姜妹妹。”
“喜定哥哥，我也想摸摸，好不好？”
“嗯，好的，郑姒妹妹。”
“喜定，到时候我也要摸。”
“不行，蛋蛋。”喜定义正辞严的拒绝。
蛋蛋哭着跑了……
这郑家村的盛况如斯，带给聂宇的只有压力。
大家的期望越大，聂宇感受到的压力也就越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从上午到下午，人们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似有疑虑，再到后来索然无味，一个两个相继散去了。
“哼，喜定哥哥吹牛，不理你了。”连郑喜定的小伙伴也都离开了。
直到傍晚，人都散尽了，孵化器里的鸡蛋，依然只是六只鸡蛋，丝毫没有半点要破壳的样子。
聂宇心中一片冰凉。
庄女牵着喜定的手，看着聂宇落寞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聂宇比任何人都需要这小鸡能破壳。
咬咬牙，庄女对着聂宇道：“孵不出来就算了，先吃饭吧。”
庄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按理说，孵不出来小鸡，这聂宇就是个没用的人，自己应该直接将人赶走，省的浪费自己家粮食才对。
可是想到这20天来，这个聂宇连生病都顾不得，一心一意的照顾那个箱子，没日没夜的烧水换水，怪罪的话就说不出口来了。
聂宇却不甘心！
突然抓起一个鸡蛋磕开，蛋黄流了一地。
这……真的不行么？
庄女看了下地上的蛋黄，心里有点疼，也不知是心疼鸡蛋还是心疼什么。
“算了吧……”庄女劝慰道：“我不赶你走，你踏踏实实给我干活儿，我管你一日两餐。”
庄女做出这个承诺，已是下了老大的决心，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聂宇脸上一阵羞红，喃喃道：“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啪啪啪啪啪，连续五声。聂宇将所有的鸡蛋全都磕开。
庄女皱了下眉头，没有这样浪费东西的！待要呵斥他一声，聂宇看着地上愣在那里。
“毛……毛鸡？”
毛鸡就是孵化未完成的鸡蛋，因为孵化的条件不达标，所以小鸡长了一半死在鸡蛋里。
庄女看了看地上毛鸡，叹口气，果真是不行啊，即便孵出来也是死的，有什么用呢？
庄女摇摇头，上前拉住聂宇的手，打算带他去吃饭去。
聂宇脑子里一直在想是什么条件不达标，才导致这只鸡蛋只孵化了一半，也就任她将自己拉出了柴房。
待庄女拉到聂宇的手时，方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合适，自己毕竟有夫之妇，怎么能这样去拉一个男子的手呢？
悄悄看了一眼喜定，发现后者脸上并没有异色，这才故作淡定地带着聂宇往屋里走去。
嗯……这个男人的手，怎么这么软？比我一个女人的手都还要软，真是没吃过苦的人啊。
庄女的心思暂且不说，聂宇路过鸡棚时看了一眼，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要是母鸡会抱窝就简单了。
走出两步，聂宇一呆……
我特么……要是会抱窝就简单了！
猛地甩开庄女的手，聂宇转身来，对着鸡棚。
合同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