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诸子百家

　　一大早李家村学堂的学生都突然发现学堂里多了个十二岁的孩子，表情自若的坐在第一排。
　　“李夫子为什么留张纸条让我过来学堂听课啊？我又没钱交束脩。”在他们惊讶的时候，方虞也是一脸莫名其妙。早上起来的时候，方虞就看到手边多了张纸条，纸条上让方虞来学堂读书，落款正是李修文。
　　奇怪是奇怪，方虞转念一想，正好自己也想去学堂，只是找不到借口，现在李修文亲口说了，来就来呗。
　　“方虞为什么到学堂来？”“一个放牛的有钱交束脩吗？”那些原本的学生窃窃私语，为首的少年还毫不避讳大声地说：“怕不是这个放牛的偷偷来的吧，等夫子来了看他怎么办。”
　　这个少年满脸傲气，方虞倒是知道这个人。少年叫李林，爷爷是李家村现在的村长，父亲在三年前被石城的城卫军挑走，在李家村里也算是个太子党，向来是村里孩子的头。
　　对此，方虞表示相当淡定，在他眼里这就是一堆幼稚的小孩在自娱自乐。方虞转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根本懒得理会。
　　李林在村里呼风唤雨惯了，这时候看到方虞无视自己，登时怒气上涌，大步走到方虞面前，指着他正要说话。门开了，李修文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李林打了个哆嗦，把刚到喉咙的话又吞了回去，只能强忍着怒气用手指点了两下，哼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去坐着。
　　“怎么回事？”李修文冷淡的问道。
　　“李林同学……”方虞看了眼脸越来越苍白的李林，突然笑了笑，“想和我交朋友而已。”
　　只听砰的一声，原来是李林大松一口气，一不小心撞倒了椅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学堂学生哄堂大笑。
　　李修文点了点头，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行字：“今天我们继续学习《玄真启蒙卷》。翻开第一页，读吧。”
　　“混沌初开，天地阴阳，天干地支，日月交替。天有日月，地分昼夜，天有四纬，地分四方……”
　　方虞刚开始听得到是津津有味，但这毕竟只是给蒙童启蒙用的书，对方虞来说就未免有些无趣了，渐渐的方虞就开始昏昏欲睡，连李修文叫他名字都不知道。
　　方虞感觉自己肩膀被拍了一下，没有理会扭了扭身体又继续睡，突然想起自己似乎还在学堂里，心里一惊偷偷的睁开眼睛，果然是李修文拍的自己。
　　“方虞，‘老枫化为羽人，朽麦化为蝴蝶；贤女化为贞石，山蚯化为百合’何解？”李修文冷冷的看着方虞，一张脸沉凝如水。
　　方虞想了半晌才站起身来：“老枫化为羽人，朽麦化为蝴蝶，自无情而之有情也；贤女化为贞石，山蚯化为百合，自有情而之无情也。是故土木金石，皆有性情精魄。虚无所不至，神无所不通，气无所不同，形无所不类。孰为彼，孰为我？孰为有识，孰为无识？万物，一物也；万神，一神也，斯道之至也。”
　　全场沉默。
　　半晌李修文才缓缓点头：“天地一物，万物玄同，没想到我李修文修道三十余载，尚不如座下童子。散学后你留下吧。”
　　几乎所有学生都崇敬的看着方虞，李修文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李林更是嫉妒的要死，他比其他学生都清楚，李修文不是普通的夫子，而是一个大人物，听他父亲说李修文地位还远在石城城主之上。
　　大半天时间都在朗读《玄真启蒙卷》中度过，待散学后已经是夕阳落山了。
　　李修文带着方虞走进了学堂后院，学堂后院有两间小厢房。走到其中一间门前时，李修文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方虞。
　　“你可愿入我门下？”李修文一字一字的说，方虞只感觉他的声音来自千里之外，眼前修长的身躯也慢慢变大，气势像一座山一样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李修文曾经托请无为学宫中修行《连山易》的天师为自己算过一卦，卦中显示李家村里有一位少年与他有师徒之缘，所以李修文才千里定居在李家村，前不久看到方虞时更是心生收徒之念，今日方虞的对答更是坚定了他的收徒之念。
　　方虞沉默片刻，跪倒在地：“见过师尊！”
　　“好，好，好！”李修文难得哈哈大笑，袖子一挥方虞便不知怎地就站了起来。李修文猛地推开厢房大门，入门正对的就是一幅挂在墙上的画像。画像里的是一个穿着黑袍的老人，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目光慈祥。
　　“过来磕头吧，这是我们这一脉的祖师。”
　　方虞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头，只见画像里的祖师突然脱离画像，伸手摸在了方虞头顶。
　　方虞震惊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祖师。祖师对着方虞点了点头，又回到了画中。
　　“师尊，这是……”
　　“听说过诸子百家吗？”李修文笑道。
　　方虞震惊的抬头看着李修文，诸子百家不是之前那个世界的古代学术流派吗。方虞预感李修文将会揭开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
　　“我们唐国位列天下九国之一，但我们天下九国之上其实还有一个天朝，就是宗周。宗周天子千年前抵抗妖蛮而死，晋国率先独立称王，慢慢的才有这天下九国。”
　　“原本天下是有十二国的，但妖蛮设计偷袭周天子后想要彻底占据宗周天下，百万妖蛮入寇诸夏中原，十二国被硬生生夷灭了三国，剩下的九国也是岌岌可危。”李修文深吸了一口气，“当时的文人痛苦于国破在即，遍翻天下书籍后融会贯通，创出被天地认可的学说，从此文人也能拥有不弱于武道强者的实力。”
　　“我李唐先祖老子创道家学派，骑青牛而西行，平定西患；秦国商君禀法家之术斩西北三妖圣；鲁国孔圣执笔作四书五经，燕国墨子通机关守御之术，共击东北妖患；楚国纵横家策反蛮族三王之一的鬼王，击溃南蛮；”
　　“平定妖蛮后，各派学术交流对抗，各自寻了一个国家建学宫书院，便是现在的情形了。”李修文展开一张地图，“法家在秦国建了立木书院，道家在李唐设立无为学宫，儒家在鲁国创设儒门学院，纵横家在楚国设立捭阖书院，墨家立非攻书院于燕国，杂家东渡在齐国创立千金学宫，农家不设书院只设总部于卫国，邹子脱离道家创阴阳五行家于晋国、设五德学宫。”
　　“除此之外还有众多散修、武道宗门在九国之外。”
　　李修文指了指宗周，宗周被天下九国包在中央，国土甚至不及晋国三分之一：“宗周如今势弱，天下各国蠢蠢欲动，不出五年晋国必定入寇宗周。”
　　“其实早在二十年前，晋国兵马已经超过了宗周，只是晋王畏惧当今周天子才放弃了入寇。”李修文叹了口气，“但是老晋王已经死了，如今的晋王是个好战的疯子，宗周和晋国之间必有一战。”
　　“周天子强吗？”方虞听着这段似曾相识，又扭曲得过分的历史，提出了第一个疑问。
　　李修文看着方虞：“你须知天下只有一人敢称天子，其余诸侯只敢称王。”
　　“那是当世距离诸子之境最近的男人。”
　　“这天下已经开始乱起来了，各国互相攻伐的时代开幕，但你要记住”李修文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们诸夏相争在如何激烈也不能忘记，我们真正的敌人是狄夷妖蛮。这些异族间接毁了夏商两朝，宗周也因其衰败。他们像野草一样斩不尽，万万要小心。”
　　方虞表情也严肃起来，前世古代异族入侵时汉人不如猪羊，他也不愿这个世界也变成这样，他大大方方的稽首道：“弟子绝不会让异族踏足诸夏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