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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会议重新开始，媒体记者们就收起了休闲的模样，准备又一轮的提问。申晨的目光扫过全场，一名记者立马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位记者一直不断地向发言台招手，而且是一蹦一跳地招手，相比起在场安安静静举手提问的记者们，实在太过招摇。
“你干嘛，有点素质没，《哨兵》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管他呢，只要能把任务完成，扮成猴子都行。”
这家媒体是来自泛欧洲大联盟的《哨兵》，虽然名字很有军事色彩，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财经媒体。取名“哨兵”，就是担当泛欧洲大联盟经济发展的眼线，吸取世界各大经济区经济发展的经验和教训。《哨兵》在重州专门设立有分部，早在重州成立市区之初就有特派媒体进驻，对重州市经济发展可以说了如指掌。在《哨兵》里，重州的经济发展历程被称作“重州模式”。
申晨果然对这位行为浮夸的记者感兴趣，直接邀请他提问。
“yes!”这位记者如获胜般兴奋起来，拿起自己的小本本，顺便给自己的同事一个傲娇的表情。
“咳咳……请问申晨教授，在泛欧洲大联盟里，我们更多把‘物质匹配薪金’制度称之为无货币制度，在当初提出这个概念时，我们都认为是极其疯狂的，但是十几年过去了，这个制度确实一直在运转着。那么，你对这一制度能持续运转的原因作一下解释吗，另外，这样的制度对我们泛欧洲大联盟的公司参与到这次重州市第二期卫星城建设是否会不公平呢？
申晨听完，内心波澜不惊，又是这个老梗。
“嗯，明白了。物质匹配薪金制度是一次理论探索，暂且不以‘伟大’做为形容，因为为时尚早。在早期进行社会形态研究时，学者们就建立一种共识，那就是社会进步的标志是什么，学者们不断去质疑人类几千年来已经获得成果，当时就有声音说为什么要去质疑那些成果，反过来，学者们也说，你们既然质疑我们的质疑，这本身就可以说明我们的质疑是可行的，我们的质疑并非否定成果，而是回到历史的某个路口而重新进行选择。人类总是在某个节点做出选择，在沿着这个选择方向走下去，再在另一个路口做选择，从另一个方向走下去……终于成了今天的我们。的确，历史是不可逆的，所以在某个历史的路口，我们重新审视那些选择，看看在那些过往的路口，人类是否可能走了弯路，错过了风景，甚至走的是一条错路。可能很多时候先贤们已经为后代们指出了明路，但条件有限，不能行得通，把明路变成暗路、绝路。基于这样的共识，学者们在探讨过往人类发展的驱动力的论点上，总结出人类几千年文明进化主导因素一直是动物性选择。”
在场的记者媒体听到“动物性选择”时面面相觑。
“嘛意思？”
“这好像就是饿了得吃饭，困了得睡觉的意思！”
“不然嘞，还能是啥意思呢？”
有人直接喊起来。
“教授，人不就是动物吗，遵循那个动物性选择有何不可，难道看到美女还不能君子好逑了？”
“你丫的能不能说点能听的！”旁边同事直接把他头摁了下去。
“哎呀，哎呀，有啥不能说的，第一眼见到申晨教授，我就想追她，这就是动物性选择。”
“……”
申晨用手势压低了在场的喧闹。
“大概就是你们所想的那些吧，当年我也这样问的，那时候他们可不会像我这样耐心给你们解答，直接扔给我一个档案室，说自己找答案去。我了个乖乖，整整一层啊！全都那场世纪辩论档案，看了我整整一个月——不舍昼夜那种——你们想的学者们讨论了，你们想不到的，学者们也讨论了。简单说，人类怎么发展，取决当时人类所面临直接问题。”
在场的记者一脸茫然。
“嗯……直接问题！”
“嗯……是的，直接问题！”
“这个会议是学术研讨会吗？”
“我以前报道过这样会议，挺像的。”
……
申晨教授略微一笑。
“好好好，我得再简单地说，学者们认为人类几千年来的发展显得缺乏人性，在重大的选择前，基本都显得动物性十足，没有人性，对！就是我们通常说人性。比如达尔文的物竞天择理论就被广泛地应用于商业领域，比如当人成年后就一定得追求配偶等等。人的动物性和人性天然相对、相反、相克，恃强之人必然凌弱，食饱之人必然懒散，这就是动物性；为上者尊老，为下者爱幼，这就是人性。人性如星光，其实是巨大光源和能量，可惜的是，只是因为距离，在人类眼中人性却如星光般微弱，人性多数的时候，在大部分地域里，更大程度上被摒弃，选择动物性更容易接受，因为它贴近现实，在动物界，所有生灵均遵循这一规则，所以人类更容易感知和模仿。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相比起创造和模仿，人类明显擅长后者。在人类文明长河中，创造总是凤毛麟角，而模仿却是无处不在。”
“学者们认为人类文明在接下来的发展中应该遵循以人性作为主导因素，将人类文明之路调转到另一个方向进行发展。具体来说，就是要压制人类动物性的表现，使人类人性得以散播，这就是重州模式得以实现的理论基础。”
“我已经尽量说得简洁明了，能不能领悟就看你们了！至于你所说的公平，那要看泛欧洲大联盟参加重州第二期卫星城建设项目的目标是什么了，如果是来拜师求艺，我想定不会失望而归，如果要来赚钱，奉劝还是打道回府吧。”。
“在重州，对内——具有重州市户籍的公民；对外——其他公民；实施两套结算体系，对内是物质匹配薪金制度，不需要货币作为中介，以劳动时间直接结算；对外是常规结算，计算规则均为相应经济体协商制定，内外各自独立结算，互不干涉。”
“所以，请问《哨兵》记者，哪里不公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