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后的赌局

　　人生不过一场豪赌，这句话是刻在方杰心底最深处的铭言，也是刻在方家无数先烈墓碑上的铭言。因为自百年前六等公民制施行起，方家背负着六等公民的头衔过了太久。
　　为此方杰的爷爷，方杰的叔叔、父亲都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如今轮到方杰了。
　　六等公民制，一等王公、二等贵族、三等权语者、四等精通者、五等从事者、六等溺亡者。何为溺亡，淹没在水中，随时失去生命的人。
　　自从一百年前人类再也阻挡不住冰川的融化，海平面的上升。社会、国家以六等公民制区分人群，为人类离开地球开始谋划，聚集了地球上所有资源打造出的星际战舰，却没有六等公民的座椅。
　　等待他们的只有即将淹没脑袋的洪水，完成自己溺亡者的宿命。
　　“人生不过一场豪赌，方家的子孙们！牢记脱去六等公民的帽子，上岸！”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聚集了从世界八方赶来的赌徒，参加地球上最后一场豪赌，一场解决自己命运的赌博。胜者升为五等公民，踏上前往新世界的末班车，败者通过自己悲惨命运的表演，取悦躲藏在监控摄像头背后的王公贵族。
　　“方家的子孙啊！没有什么对与错，人生不过一场豪赌，压上自己的筹码。等待开盘的那一刻来临。”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一位愤然反抗的参赛者，被围殴致死，卑微的被人拽着手臂拖出了大厅，留下一道血印，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下透着一丝丝血迹，那是一百年来无数失败者的血迹。其中也有方杰父亲，爷爷的鲜血。
　　“六等公民组总决赛第四位淘汰者依然产生，场上还剩下二两，请方杰，公孙胜即位。”裁判冷漠的说道。
　　方杰停下脑海中的思索，睁开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专注的布满了血丝，眼神似一望不见底的深渊，又好似宝剑出鞘那一瞬间的明艳。
　　“专注！专注！专注是改变手中筹码的神。”
　　方杰瘦弱的身躯站在了赌桌的一边，强大的气场，连带着周围的光线都昏暗了几分。桌对面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格子衫男子抚了抚自己的眼镜框。
　　司仪面无表情的看了两人，机械式的说道：“左公孙胜，右方杰。比赛方式为梭哈，请龙芯核实。”
　　一道虹光扫过二人的眼睛。
　　“扫描完成，两人身份以核实完成，请二位就位，比赛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淘汰了四位参赛者，两位可有疑问？”
　　公孙胜嘴角微微一笑，抚了抚自己的眼镜框干脆的说道：“没有”
　　方杰嘶哑的喉咙闷出一声：“没有问题。”
　　司仪：“平局二人都将淘汰，胜者只能有一位。最后重申一遍比赛全程由龙芯监控，任何作弊手段都将会被你们脑海中的龙芯察觉。”
　　方杰缓缓的点了点头，龙芯！一百年前六等公民制的伴随产物。为防止下等公民叛乱，影响上等公民的生活起居，严重影响星际移民计划的执行。龙芯这一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被研发出来，所有公民自小被植入龙芯，龙芯链接人类五感，监控公民生活中的一举一动。
　　随着一百年的发展，龙芯也不断进化，融合了手机，微电脑等多种功能。成为了辅助人类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是它的主要功能还是监控下等公民，必要时龙芯会剥夺公民的五感，让公民失去行动能力，甚至无法感知世界，并且龙芯中蕴含的致命毒药会在三秒内使人自然死亡。
　　方杰势要赢得比赛，去除自己脑海中龙芯的限制，成为自由人，成为人上人。
　　梭哈！开始！
　　纸牌在裁判的手中上下飞舞。公孙胜打断了荷官的发牌，提议道：“就剩下我们两人，无论谁输谁赢，都将注定一个乘船离开，一个留下来等死。来一场没有任何技巧，现在牌未发，筹码没上桌。你我直接梭哈！来一场命运之间的抉择。”
　　“梭哈？”方杰内心微微迟疑了一下，这一场豪赌不仅仅关乎到自己的命运，还关系到自己能否获得带着母亲以及小妹一同离开的奖金。
　　然而如果自己拒绝了公孙胜的提议，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必然又会落入下风，公孙胜下注，自己胆怯弃注，如此反复下去，势必惨遭淘汰出局的命运。同样如果自己强势，公孙胜胆怯，公孙胜又面临两难的局面，一把定胜负，全凭命运无意是最佳的选择。
　　方杰略微思量片刻，藏于衣袖下的手臂缓缓的在自己的脑袋上敲了敲。
　　‘龙芯！奏乐’
　　随着赌神中周润发出场的BGM响起。方杰的心中不由的燃起一股所向睥睨的精神力量。
　　双臂从残破的黑袍中伸出，将面前堆成小山一般的筹码推向赌桌的中央。嘶哑的说道：“梭哈。”
　　“梭哈！”公孙胜大笑的将筹码扫落在地。转眼间对着裁判严肃的说道：“发牌吧！”
　　牌一张一张的从裁判的手中发出，铺展在方杰的面前，一张接着一张。
　　一种身处断头台，看着悬挂着斧钺的绳子一下接着一下的慢慢向上升起的感觉油然而生。
　　方杰闭上了眼睛，仔细回味脑海中声音的悦动。不知名的汗水顺着方杰的颤颤巍巍的睫毛低落在桌上。
　　与此同时，大厅的二楼，一群王公贵族端着酒杯嬉笑的看着大屏幕，看着大屏幕上众赌徒的表演。翘着腿推敲着哪一位贱民可以获得比赛的最终胜利。
　　一名职场女性站在王公贵族的中央，简洁的西服勾勒出傲人的身材，肉色丝袜让其笔直性感的长腿一览无余。她站在人群的中央，强大的气场仿佛她才是世界的中央，是那花朵深处最香嫩的花蕊。周围的一切都是衬托她的绿叶。
　　一个服务员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她，快步走到她的面前。附耳说道：“六等公民的比赛中龙芯有异常状况，我们拿不定是否作弊。”
　　小小的服务员自然不敢打断王公贵族们的愉悦，只好将问题抛给负责人张神儿身上。
　　张神儿皱了皱眉头向周围的王公贵族告了一声罪，快速的离开了二楼。从服务员手中接过检测龙芯的仪器。快步走向方杰。
　　与此同时裁判已经验证了赌桌上的牌面大小，在公孙胜一片猪肝色下，裁判缓缓的举起了朝向方杰的手臂。“本次六等公民比赛获胜的就是”
　　张神儿一皱眉，步伐快上几分，高跟鞋在尊贵金黄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张神儿一个起跳，越过赌桌，双膝抵在方杰的脖子，将方杰撞翻在地。
　　将仪器套在方杰的脑袋上，仪器很快链接到方杰脑海中龙芯。红色报警器瞬间响起。
　　在杂乱无章，吵闹的大厅中，响起一声清脆的“龙芯异常”声。
　　方杰听到龙芯异常四个字，脑海中一片空白。自己并没有私自改装龙芯，为何会被仪器探查出龙芯异常。是有人嫁祸？
　　方杰慌乱中想要站起身来解释，张神儿双膝抵住方杰的喉咙，一屁股坐在方杰的肚子上。捏住方杰的嘴。
　　“作弊！”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方杰听来却犹如天上的雷霆一般震耳。
　　“你作弊了！”
　　美人坐怀，洁白的手臂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诱人的肌肤，方杰却没有丝毫的感觉，诱人的香水味似杀人的毒药只往方杰的脑海中钻去。“不，我没有！”方杰张张呜呜慌忙解释道。
　　“还不从实招来！”
　　张神儿双膝抵住方杰，方杰顺着那迷人的长腿向上看去，短裙之下，有一抹春色悄然绽放。方杰不由一怔，到嘴的话变为一片空白。
　　张神儿顺着方杰的眼神看去，不由一怒，拿起检测龙芯的仪表向方杰狠狠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方杰很快就昏死过去，鲜血顺着大理石地面像外蔓延而去。
　　一个穿着西装，大肚腩的二等贵族停在了血液面前。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张神儿的身体“张神儿小姐贵为这一场豪赌的负责人，此事有些武断了吧！我等还有些人还压了这小伙赢呢。”话语中透漏出无尽的傲慢与慵懒。
　　张神儿暗恼一声，忘了这一茬。岔开话题说道：“李老！星际移民在即，您老还缺这点彩头吗？”
　　李老随意的踢了踢方杰的脸。“脸面的事情罢了，眼看就要赢了，闹出这样的事情，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张神儿自然调查清楚，礼数不周之处，还请李老多多包涵。”张神儿察觉到李老富有侵略的目光，厌恶的说道。
　　说完头也不回的拖着方杰离开的赌厅。
　　李老目送张神儿远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猥琐的说道：“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