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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城头烽火不曾灭,疆场征战何时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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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战,今年战,连年征战不息。旧朝落,新朝起,岁岁更朝不停。烽火连光,旌旗凋伤,荒野格斗,白骨黄沙。乌鸢啄肠飞树枝,败马嘶鸣向天悲。
  十一月的天,方申时,暗晦就已渐渐笼罩大地,阴霾密布,天空一片死寂,看不出哪里有星,何处有月?冷风呼呼作响,风卷枯叶翻飞,如一颗颗梭镖暗器,打在寂寥的行人的身上和脸上。
  汴州城内,街上尽是遗弃的房屋和断瓦残垣。街上的零星商户也早早闭了门户,只有几家邸店还亮着灯,出小摊的赶集人,挑担的,提篮的,都在匆匆归去。
  突然间大街的北面隐隐响起了沸腾的马蹄声,那蹄声渐近。纵马疾驰的竟然是一大队的人马,少说也有二百来骑。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蹄铁声,铮铮作响,青石板上溅出火星。蹄声渐慢,只见乘者一色黑衣,腰间插着钢刀。那队伍前面有两匹杏黄马甚是高大,看不清马上骑者的面目。
  瞬息间,那大队人马在街尽头的一个大宅院门前停了下来。那两匹杏黄大马由于猛然被紧勒住了缰绳,前蹄俱扬起,嘶鸣了一声,打破了沉寂。
  两匹杏黄大马上的骑者示意了一下左右。旁边的黑衣部下立刻前去敲门。一阵急促而狠力的敲门声后,里面走出两个家仆,那两个家仆将大门开了一条小缝欲伸出头来,左右张望。被敲门的黑衣人拎着衣领拽了出来,手起刀落,两个家仆的人头已经滚落在地,尸体躺倒在门旁,血和泡沫从脖子上吐噜噜地冒出来。
  大队人马冲进院内,院门正中是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至厅堂,厅门是两扇暗红色的门。黑衣人冲进屋内,将一家老小,足足三十几口,悉数带到院中央。
  那骑杏黄大马的两个黑衣人,走上前,使得众人看清了他们的体态容貌。左边人身材矮小,脖子短粗,脑袋几乎缩到了脖子里,他是当今皇帝身边的红人茶酒使聂逢吉。右边者中等身材,瘦削脸,贼眉鼠眼,他也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侍御使苏文进。紧随两个黑衣人跳下马的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身着青灰衫的彪形大汉,这大汉没有走上前,他远远地靠在院子南面的墙壁上,悠闲地摆弄着他手里的那把大斧。
  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穿着贵气的妇人,在两位丫鬟的搀扶下走上前去,怒声问道:“聂大人,不知我们犯了什么罪,你们要如此对待我们,我家老爷以前待你也不薄吧,要不是我家老爷举荐你,你怎么能有今天的地位。如今,趁着老爷带兵出去打仗,为国效力的时候,你带着人来抄老爷的家吗?你的良心哪里去了,谁给你们的权力和胆量?你们奉了谁的命令?我们家老爷可是朝廷的有功之臣。”老妇人说话铿锵有力,虽然知道,死是难免,但亦毫无惧色。
  聂逢吉斜睨了老妇人一眼,大声道:“这,你得去问问你家老爷,问问他为什么要谋反,我们也是奉了当今皇帝的命令,来送你们上路的,哦,对了,你们全家马上就能见面了,另一队人马正往你家老爷那边赶呢,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等你们一家人到那边见了面,再问吧。”
  聂逢吉不再说话,朝左右两边各挥了一下手。左边一部分官兵冲到了大宅内,将金银财宝,珠宝细软,古书文玩,收入到一个大箱子里,抬到了大院中央。右边的官兵对着手无寸铁的家人开始挥动大刀。瞬息间,大宅院内,血流成河,哭喊声,惨叫声,马嘶鸣声,家仆们乱做一团,有些家仆,想跳后墙逃跑的,刚爬上一半,就被箭射中了,像钉钉子一样,被扎在墙上。
  杀了一些家仆后,面对衣着华丽的邺都留守兼天雄军节度使的家眷们,士兵们却不敢下手。士兵们正迟疑间,聂逢吉走上前,一边呵斥那士兵,一边拔刀对着刚才上前说话的老妇人的胸部就是一刀,老妇人旋即倒地,血从老妇人的胸口汩汩喷溅而出。一个十二岁上下的少年爬上前去,扑在老妇人身上喊“大娘,大娘,你醒醒啊。”少年转身正要冲着施展招式聂逢吉进攻,彪形大汉步下生风,上前一步,我这大斧的左手未动,只将右手一抬,便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抓住了少年的衣领,将少年吊在半空中,少年离地的双脚不断地踹动,一边踹动一边大声喊叫:“我爹是天雄军节度使,我爹是邺都留守,我爹是朝廷重臣,你们竟敢这么对我。”
  “我聂逢吉是奉了当今皇上的命令,来诛灭你们武家九族,当今皇上要杀的就是天雄军节度使的家眷,要杀的正是你爹和你们全家。”聂逢吉阴阳怪气地,轻蔑地说到。
  “聂逢吉,你这个大奸臣,你为什么要杀死我大娘,为什么?为什么?我早晚要杀了你,给我大娘报仇。”少年又奋力地大叫大喊到,眼睛直盯着聂逢吉,他年纪虽小,但他那仇恨愤怒的目光,任谁看了也不禁心头一震。
  此时少年心中满是懊悔,不但爹让自己学习《四书五经》,《资治通鉴》,《孔子》,《孟子》等书籍,自己从来没有认真学习过,就连爹请来师父到家里教自己拳脚功夫,自己都从来没有认真学过,每天想着的就是和小伙伴斗蟋蟀,不然今日也不会连一招半式都未及施展,便被提在了半空中。
  少年正悲伤懊恼间,苏文进则转身举刀砍向另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刀正中中年妇人的左颈部,整个脖子就只剩下右边的一块皮还连在身体上,中年妇人一头栽倒在苏文进脚下,血像弯弯曲曲的小溪在地上流淌,那颗保留着惊恐表情的头颅侧立在她脖子旁边。
  少年又声嘶力竭地喊“二娘,二娘,你死好惨啊,我一定要为你和大娘报仇。聂逢吉,苏文进,你们这两个大奸臣,我一定饶不了你们的。”
  少年眼中泪水滚来滚去,但他拚命用力忍住,并说道:“我不哭,我一定不哭,我不会哭给你们这些恶人看的。”
  衣领卡着少年的脖子,随着彪形大汉手上力度的加大,少年开始不断地干咳,发出的喊叫声也越来越小,彪形大汉将少年顺手扔在地上,少年面部着地,擦得满面鲜血伴着尘灰。聂逢吉正要挥刀朝着少年的后背砍去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从武府大院的房顶跳下一人,夹起少年,飞上屋脊。
  这个少年就是武青云,他父亲是当今朝廷的重臣被朝廷封为邺都留守兼天雄军节度使的武治平。武治平帮着先皇打下了天下,先皇在位十一个月就驾崩了。如今的皇二世,骄纵享乐,又特别忌讳权臣相争,寝食难安,尤其忌讳手握重兵的武治平,在先后除掉了宰相,都指挥使和三司使后,在奸臣聂逢吉,苏文进的鼓动下,又下密诏诛杀武治平一家老小,此时武治平正在邺都留守。
  聂逢吉见武青云被救走,转身喝道:“追上去,斩草务必要除根”。
  聂逢吉和苏文进那等鼠辈没什么上乘的功夫,但借着当今皇上的偏爱,耀武扬威罢了。那彪形大汉倒是有点功夫,他便是江湖上人称“招魂手”的朱煞。虽然在功夫上稍有些名气,但此人乃武林之中的败类,在江湖上素有恶名。此人性情暴躁,心胸狭窄,没什么大智慧,是常被人利用的杀手,此人杀人不眨眼,毫无底线,为江湖人所不齿。朱煞虽是体型笨拙,轻功却也不弱,一个转身如燕子般凌空而起,已跃上屋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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