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天 发哥理发店

　　神飞凡融入人潮中，他本想去搭地铁，但他那刀，估计是过不了安检，只好又打了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租的房子，在城乡结合部，当初，他就是看上这里单间1000元/月相对便宜的租金，才舍近求远租下。不过还好，因为附近有地铁站，所以每天上下班时间，路上行程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兴许是因为杀人了，第一次毫不手软的杀人，让他也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犯了罪似的，所以，在快到家的时候，还专门观察了一会儿，确定附近没人监视后，才掏出钥匙开门。
　　可就在他随手关上门，刚脱下带着血迹的外套，然后到洗手间准备冲一把脸的时候，他吓了一跳：“我去，这谁啊？这么帅？”
　　面对着镜子，神飞凡愣住了，镜子里的那个人，不是他的脸，或者说，与他有三分像，但完全没有了他原先的双下巴、稍塌鼻、大平脸……而更像是经过大整容后的他，整得他自己也完全认不出了。
　　就在他惊讶之时，门砰砰砰地就响了。
　　“什么情况？还是被人盯上了吗？”神飞凡紧张的，不知道要不要开门。
　　还好，门敲了三次之后，外面直接传来那神飞凡无比熟悉也无比叹息的人的声音，那是包租婆的声音。
　　“神飞凡，神飞凡，在没在呀，这个月房租该交了啊…”
　　神飞凡赶紧擦了擦脸，然后从钱包中掏出1000元，边走边回：“来了，来了。”
　　“额……你是？”包租婆看着开门的神飞凡，一时不知说什么。
　　“额……我是神飞凡的哥哥，神飞扬。”
　　“那神飞凡不在？”
　　“额……他刚好有事出去了。”
　　“那这房租…”
　　“阿姨，你大老远从新房那边过来一次，也不容易，这房租我先给你，飞凡他回来还我就是了…”
　　“也行，这是收据，你签个名，把底留给我就好…”
　　“行…”
　　就这样，神飞凡总算是把包租婆给打发走了。那包租婆在神飞凡关上门后，低估了一句：“这兄弟两一个妈生的，咋就长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包租婆离开后，神飞凡又急匆匆地跑进洗手间，细细打量了下自己…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长这么好看，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总感觉带了个面具似的…”
　　在简单地冲完澡后，他终于可以好好的躺下来休息一下了，可是，他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打开电脑，在度娘中，输入了“神飞凡”三个字。
　　“天意广告公司职员神飞凡凌晨见义勇为牺牲，成功救下刘姓女士。”
　　“昨日因见义勇为牺牲的神飞凡，据称尸体在医院不翼而飞。”
　　“今天上午天河路香榭丽社区罗女士遭遇抢劫，一位自称神飞凡的年轻男子英雄救美而亡。”
　　“昨日逃逸的肇事司机王某尸体今在天河路香榭丽社区附近被发现，据称是被一名自称神飞凡的男子杀害。”
　　“昨日肇事的王姓司机被起底，警方称其已有数次犯罪前科。”
　　“天意广告公司总裁接受采访中称：神飞凡是一位任劳任怨的好员工。”
　　“……”
　　神飞凡看了一下信息统计，与“神飞凡”词条相关的竟然有32616条之多。他叹了一口气：“前二十五年的曝光量都不如这一天多，是喜还是该悲？”
　　他点进了那条公司相关的新闻资讯，看到了这么一段话。
　　天意广告公司总裁说到，神飞凡加入天意两年多以来，一直任劳任怨，富有创意，敢于挑战，始终战斗在策划的第一线，是天意公司不可多得的优秀人才。天意公司对他的见义勇为义举表示钦佩，对他在见义勇为中不幸牺牲表示哀悼，他的离开，同样是天意公司的一大损失…
　　“等我死了才知道我的重要，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真是够能忽悠的…”神飞凡不屑一顾地说了一句，他可忘不了，当初老板承诺给他的，结果发现都是一张饼而已，总是以各种理由推托，不给他涨工资。
　　不过，如今他在所有人眼中，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倒确实不能突然出现在熟人面前了，一不小心，就把人家给吓坏，还让自己暴露了。
　　又看了一些信息后，兴许是大同小异，看的腻了。神飞凡关上电脑，往床上一躺，望着天花板发呆。
　　“一天杀一人，杀人为救人。”他自言自语的重复着念叨。然后，他想着：“哪有那么多人要我救啊…而且，每天杀一人，我这不是迟早要被警方盯上吗？不行，我得乔装打扮一下才行，而且，也不能随随便便自称神飞凡了…”
　　想着想着，神飞凡竟然睡过去了，兴许是这一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真的是累的够呛，所以，这一躺，就躺到了第二天天亮。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中照射进来，刚好打在神飞凡的脸上，他小心翼翼的睁开了双眼，看了看表。
　　“我去，竟然睡了整整睡了12个小时。”他感到肚子咕噜咕噜地响着，昨天太累太困，竟然连饭都忘记吃了。
　　于是，神飞凡立刻下了床，简单的洗漱之后，烧了一壶开水，然后，直接泡了两桶方便面，这是他的最爱。
　　奇怪的是，这期间，原先在脑海中的声音，没再骚扰他。神飞凡有滋有味地吃着方便面，一边想着，今天该干啥呢？
　　“先追两集动漫吧，周日刚好更新，再玩两局游戏，先前因为通宵加班，都没时间玩。然后，得想想不能回原来公司上班了，换句话说，我已变成无业游民了，没班上，今后怎么养活自己呀。”
　　然后，他着急的翻开钱包，还好，银行卡还在。
　　“得找个时间把现金取出来，不知道人死了，银行卡是不是也会被冻结？”
　　然后，他瞅了一眼放在床尾上的那把黑刀，因为收到时，就是装在一个黑长条袋中，现在也是。昨天也是经历太多事，所以都没认真研究研究那刀。
　　神飞凡走到床边，掏出黑剑，只见那刀长五尺有余，刀身修长，兼有刀、枪两种兵器的特点，刀背随刃而曲，两侧有两条血槽及两条纹波形花纹，刀身纯黑，刀刃透亮，刃异常犀利，刀柄雕有龙凤式样，倒是精致。
　　“果然是一把好刀。”神飞凡看的有些入迷，不禁赞了一句，虽然他也说不上来哪里就好了…
　　“今天又要杀一人，不知道啥时候？在哪里？会是谁？”神飞凡忽然感觉自己怎么好像就变成了电影中的拯救世界的蝙蝠侠、超人、钢铁侠、蜘蛛侠似的，可是，目前，除了这一张走样的脸，黑色的刀，坏掉的监控，突然出现在脑海中受害者即将受害的场景外，他也没感觉自己有什么超能力呀。
　　两集动漫追完，又玩了两局游戏，还顺带看了一部电影。神飞凡的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都是午后快到傍晚了。
　　“难道？脑海中发声的那位大神也有休息日？”不过神飞凡转念一想，不对，原先那声音明明说的是每天杀一人。
　　“不管了，先去理个发再说，还是老地方，发哥理发店。”神飞凡将近一个月没理发了，这头发长得他自己都觉得头顶一片压抑。
　　说起这发哥理发店，是一家社区理发店，专做这城中村周边的熟人生意。老板发哥，手艺不能说一流，但也是老师傅了，最关键的是，他为人厚道，男士理发，统一价10元，至少从神飞凡住进这地方的三年以来，一分不涨。不像外边的理发连锁店，动不动就是三五十，甚至百八十的。所以，这三年来，神飞凡已经变成了发哥理发店的老熟客，他与发哥，也是啥都能聊。
　　这发哥，来自偏远地区，媳妇也在店里帮忙，这店不大，十几平方米，有四个座位，他们还有两个孩子，都放在身边带，小本生意，一个月也能赚上个五六千，日子虽然并不富足，但一家人也过的开开心心。
　　可是，好景不长，一年多前，就有一个恶霸地头蛇，大家都称他“鬼老四”，这鬼老四，混黑社会出生，又与当地安防部门是兄弟交情，所以，自从他来了这城中村后，每月固定时间，便一家店一家店扫过去，收保护费，发哥同样不例外。在一次理发时，发哥就对神飞凡唠呵起来，说现在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本来每个月也就赚个五六千贴补家用，这鬼老四，刚开始收个四五百，后来变成八九百，如今直接是大一千多，真是欺人太甚。
　　本来，发哥想着这么多店铺被收保护费，应该有人举报吧，等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而且，这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不少回头客，要想重新找个地方开店，也是耗时耗力，所以也就这么忍着，这一忍，就忍了一年多。换来的，不是桂老师被整治，而是越来越狠的搜刮。
　　“今天，好像又到了那鬼老四收保护费的日子了。”神飞凡念叨着，他上个月的这一天，亲眼目睹了那鬼老四的霸凌恶行，当时他就想上去跟那鬼老四干一架。但自己怎么说也是个文弱书生，刚出社会不久的小白，在这里，把地头蛇给得罪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儿，所以最后，也就只能忍气吞声了。
　　就在神飞凡想着，或许，自己应该换个时间再去理发时。脑海中迟迟不出现的那道声音想起来了：“半个小时候，化明路三十四号，发哥理发店，店主将被一恶徒杀害。”
　　“我去，要不要想啥来啥啊？！！”神飞凡一听，就预感到发哥这回要出事了。他看了看表，立刻抓起装着刀的黑袋，然后，带上一个先前重感冒时买的未用完的口罩，就出门了。
　　发哥理发店，离神飞凡住处四五百米远，但其间要转过不少拐来拐去的小巷子，知道路的人，走起来挺快，不知道路的人，可能要在路边绕半天。
　　在发哥理发店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神飞凡停下了脚步，看到发哥理发店一切正常，发哥正帮一位客人理发，他媳妇和两个孩子也在，还有说有笑。
　　“应该没有搞错吧，还有十分钟。”观察了好一会儿后的神非凡，也有点质疑脑海中那道消息的真假。不过，他立刻就想着，再等十分钟看看。
　　在第七分钟时，他看到街巷路口，果然，那鬼老四一个人，手里还抓着一瓶酒，醉醺醺的，正往发哥的理发店走来，神飞凡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发哥理发店。正在理发的发哥看了一眼他，看是个陌生人。
　　“年轻人，要理发吗？”
　　“嗯。”
　　“你先坐会儿，我这再三分钟，就理完了。”
　　“好。”
　　神飞凡刚在一个破旧却干净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就听到那鬼老四踹门的声音。
　　“发哥，生意可好啊？！”
　　“还好，还好……鬼老大，您是要理发？”
　　“该交钱啦，这次，三千……”
　　“鬼老大，您看，我这小店生意，一个月也就赚个四五千，你这收三千，我们一家人就不用活了。”
　　“不交，不交也行，让你媳妇今晚陪我睡一晚……”
　　“鬼老大，这玩笑开不得……”
　　“没看到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说话吗？”
　　“鬼老大，你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欺负人？！我就欺负人怎样？”
　　发哥手里握着剃刀，虽然刚是一脸陪笑，但手颤抖的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
　　“喏，这是十块钱，发也理完了，不用洗了，我就先走了。”刚才那客人，见状，怕惹祸上身，交了十块钱，就屁颠屁颠滚走了。但周围，却还是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却没有谁，帮着报个警。
　　“交钱？还是交人？”那鬼老四又盯着发哥，等着他回复，显然，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鬼老大，我给你两千行不？”
　　“你是在耍我吧。”
　　“不是，不是，我怎么敢……”
　　只见那鬼老四，将手中的啤酒瓶，往座椅靠背上一砸，剩下一半，锋利的瓶碎口，指着发哥说道：“看来今天，我鬼老四，不教训教训下你，是不行了。”
　　鬼老四说完话，便将手中的半个啤酒瓶，直向发哥砸去，发哥已经呆住了。
　　在鬼老四身后坐着的神飞凡，看了下表，还有五秒，看来这一击，是要发哥死啊。只见他猛地一起身，拔出黑刀，直接就往鬼老四胸口正对的后背刺去，一刀穿心。
　　所有人都怔住了，惊讶的合不拢嘴，甚至有些妇人直接忍不住就喊到：“杀人啦，杀人啦……”
　　鬼老四也是满脸惊骇地，转过身，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刀的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戴着口罩的年轻人……但，他没机会开口问了，沙哑地发出几声之后，便死了过去，倒在地上。
　　神飞凡也不拖泥带水，收起刀，快速地往门外一钻，就钻进了巷子胡同中，不见了踪影。留下了一群，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看客。
　　终于，还是有一个人，拿起了手机，拨通了警方电话：“喂，你好，化明路三十四号发哥理发店，出现杀人事件了……”
　　而仍然目瞪口呆的发哥，还有他的媳妇，害怕中，望着那消失的背影，心中倒也生出了一份感激。
　　而那被吓哭的两孩子，哭声，在那街巷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