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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小叔跳脚,崔二哥气定神闲。
“我不教了,我不教了!崔子午,你赶紧的,告诉崔玠,他这个学生我不教了!”
“君子一诺千金。”
“去他的千金,又不是个小姐!”
要不是崔瑜早过来做的说客,他才不能这么轻易的收了崔玠。
想当初他自己拜师的时候可是捧着自己的文章在蔡府门口足足站了三天。
“尊师重道!尊师重道!”王家小叔说道。
“你只管教他,他若不服管教,你叫人来找我,自有我管他。”崔瑜站起身,拍拍衣裳尘埃,“这先生,你是不当也得当的。”
王家小叔指着他,气的半天憋出八个字:“你你你……你仗势欺人!”
崔瑜深深一笑,说道:“谁叫我有势可仗,不像崔玠那个傻子,小王先生最好听我的,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崔瑜笑的和善,他生的俊美,唇红齿白,粲然一笑,更绝了春色。
王家小叔的眼里没有万般春色,崔瑜落在他眼中好似一只吃人的厉鬼。
“你们……你们这是背了汉室!你们是汉贼!汉贼!”
“这天底下的汉贼还少吗,再说了,小王先生你——不也是吗?”崔瑜施施然迈步,“既然小王先生没有异议,那在下就先回去替崔玠给先生备束脩了,告辞!”
崔瑜悄无声息的离开。
小王先生瘫坐在榻上,想起方才情景,苦笑一声:“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这边崔瑜离了王家,没有直接回崔家,而是转道去了城外山林。
崔家长子崔琢并另一中年人正住在在城外山上的庙宇里。
自永平十年,佛教入汉家,天下也兴起不少庙宇。
崔琢所在的这间庙宇也是那时兴起,只是近来连年战火,已然破败。
“此地是块清净去处,待天下平定,我便卸了担子来这里清修。”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不待崔琢说话,外面便响起急促的拍门声。
“定是子午来了。”崔琢说道。
“快给他开门,这么急许是没有好事。”中年男子叹道。
门外果然是崔瑜。
“大兄,伯父,事情恐怕不好了结了。”崔瑜说道。
崔琢扭头和中年男子对视一眼。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说道:“真叫我我说对了,怪我怪我。”
崔瑜一脸茫然的走进来。
崔琢给他倒了杯水,问道:“出什么事了?”
崔瑜将这几日的事一一说来。
“这样说来,孙家是急了。”崔琢说道。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孙家急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中年男子接了话,“想要平安无事的脱身怕是困难。”
“伯父,那刘家到底有什么秘密?”崔瑜问道。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道:“此事我也不知,你父亲将此事瞒的极深,若不是偶然机会,我怕不是也还被蒙在鼓里。”
“小弟这个新郎也是昨日才知道。”崔瑜说道,“府衙里外上下委实是热闹了一番。”
先是崔小郎君翻窗上树,崔郡守放狗踹门,接着又是焦家人府衙门口寻死觅活哭天喊地。
上演了好一出大戏。
“小弟不愿?”崔琢惊诧道。
“正是,阿翁以死相逼呢!”崔瑜说道。
“这亲着实委屈小五!你父亲魔怔了。”崔家伯父说道。
“伯父,接下来怎么办?父亲订的婚期将近,难不成要派人把小五给劫走?”
“坏了孙氏的大事,孙氏如何能饶你父亲,可惜我崔家不得势!”崔家伯父面色坚毅,“子午,明日你不用留在此处了,你立刻动身前往魏地。这里就交给我和阿琢。”
“季珪虽死,德儒却在。季珪生前曾言司马氏与众不同,你此去……见机行事。”崔家伯父本想多嘱咐些什么,思来想去却并没有什么可以嘱咐的,“我已给德儒去信,此去他必照顾你,你二人齐心协力……另外,若有机会,你也照看一下长和,只怕季珪一死,德儒势卑,长和也要受委屈了。”
“都是我无能,崔氏无能,害我族人受苦。”崔家伯父双眼通红。
“伯父……”崔瑜崔琢一起唤道。
“多亏你们几个不像我那不着调的兄弟!”崔伯父红着眼感叹道,“走,进城,我今儿就看看你们父亲,我远在清河他瞒着我,现在我来了,他是不是还好瞒着我这个崔氏族长!”
说完,大袖一挥,衣带当风,径直往寺外去。
崔氏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万般无奈时,忽听得前面走得虎虎生风的崔家伯父大喊一声:“子初子午!前头带路!”
“哎!来了!”
崔氏兄弟连忙跟上。
这厢崔伯父气势汹汹,那边崔爹也威风凛凛,他可不知道自家俩儿子正带着人来讨伐他,他正在崔玠面前大展当爹的架子。
“求学?你说出去不够丢人的!当初老子上赶着求你小祖宗学你都不学,现在是哪门子的积极?”
“你甭给我打马虎眼,别指望靠着求学两个字就把这亲事给撤了,你求学,我就是信今天曹军打到庐江我也不信你!还束脩,还王家先生,你阿翁我学问摆在这呢,你怎么也没来问我?!”崔爹瞪着俩牛眼把崔玠喷了个狗血淋头。
崔玠小声说道:“那儿没问,我可是去找您了,差点给我把自个儿送出去,姓孙的一看就没安好心。”
“人家比你还小两个月呢。”崔爹更是来气。
“他就是比我小十个月他也没安好心!”崔玠梗着脖子犟道。
“没安好心,没安好心!”崔爹念叨着这四个字,突然来了气,他和孙家一起谋的事,他也没安好心?
“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崔爹高声叫道。
阿翁你是什么心思,我崔玠是个什么东西叫你恨不得把我立即扔了?我荒唐你说我不求上进,如今我求上进了我又是乱费心机了?活该我就得是个傻子似的被你们算计来算计去?阿翁我只是荒唐,可我这大好的头颅里面装个也是个脑子。跟你们的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