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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这个将门不一般 / 第十八章 心事

第十八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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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继远一番话说得酣畅淋漓。
  张伯与吴管事原本狐疑的脸上,也渐渐起了微妙的变化。两人无意中的一对视,却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异样的光彩:虽说,少爷自作主张的样子,是很让人“讨厌”。可现如今,即木已成舟,若是不按着这法子试一试,似乎有点亏啊!
  毕竟,有陵越楼转亏为盈的先例,活生生地摆在哪儿啊!
  这一边,看到两位管事一脸地跃跃越试的表情,梁岩灵的脸,则是彻底地绿了。
  上座的老太太,虽说依旧面无表情,态度不明。可张、吴二人向来被姑母倚重,他们都动了心思,姑母还会不同意?又不是跟钱有仇?!
  且,最为糟糕的是,梁岩灵发现,现在就连他自己,特么都有了心动的感觉——
  堂内,此时虽无人说话,可是从眼前几人的脸上,折继远已是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嘴角依着惯有的弧度,慢慢弯了起来:不若,明日里,就召集府中的人手,先去庄子上进行前期建设。毕竟,这地里的东西长起来,它也需要时间啊!
  不过,再急,这所有的一切,还是要等梁太夫人最后拍板。
  就在几人,或怀着期盼,或是揣着心惊胆战的心情,将目光同时投向上座的老夫人时,老太太也恰好睁开了双眼。
  只见梁太夫人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张伯和吴管事,道:“也罢,那地买了也无能空置着,就劳烦两位老管事,按着远儿这孩子的想法试试吧!”
  “是,老夫人——”
  张伯和吴管事躬身拱手领命,折继远更是开心的连连保证道:“谢谢祖母相信孙儿,孙儿定不会让祖母失望。”
  “好了,好了——”
  梁太夫人压了压手,说着话,那眼却是又转到了,一旁的梁岩灵身上。
  眼见着,告刁状已彻底失败的梁岩灵,正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着,只觉背脊突地一阵发寒,却是上首位的梁太夫人,冷冷地开了口:“岩灵啊,你跟姑母来一趟,姑母有话对你说!”
  “啥?”
  待他那有些猥琐的小眼神,与姑母横来的凌厉眼神,在空中这么一接触,电光火石间,似乎二个多月前,某些熟悉的画面,犹如走马灯般,又一一浮现在眼前——
  开玩笑,真当他梁岩灵傻嘛!
  “不是,姑母,侄儿突然想起,等、等下还有些事未了,所以,所以——”
  “让你来就来,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说着,梁太夫人起身,拄着木杖,就往着后院先行步了过去。
  “是——”
  见着姑母走路虎虎生风的模样,特别是手那根发着阵阵寒光,犹如金刚铁杵般的木杖,梁岩灵只觉双股颤颤,突然之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片刻后
  “你这畜生,上次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来着,你说要是再赌,就断手还是断脚来着?”
  “断、断手——”
  “啊,不是,姑母,侄儿那只是开玩笑吧——“
  “姑母,疼啊,侄儿再也不敢了——”
  “救命啊——”
  折家的后院,在一片不怎么和谐地乒乒乓乓,及鬼哭狼嚎中,迎来了日落——
  “吱呀”一声边门声响,依旧是二个月前熟悉的三人行模式,急急地向着,折府一街之隔的跌打店匆匆行去。
  郎中见着那肿成猪头的病患,却是乐了:“原来又是你啊!”说着话,还非常不地道地竖起了大拇指:“地道啊,连打得地方都和上次一样——”
  这一天,原本晴空万里,不想入夜,却是响起了闷闷地雷声。
  一道闪电,划过暗沉的夜空,犹如火树银花瞬间绽开。亮光闪过,黑暗中,梁太夫人猛然惊醒,急速地喘息着,待看清所处后,才又摸索着在床榻上坐了起来。方才,她又做梦了,梦中依然是那一片喊杀阵阵,腥风血雨。
  “咔——”的一声雷声起,随后便是屋外哗哗地雨声起。
  “旱了几天,这雨终还是下了!”梁太夫人犹自喃喃道,一个扭动间,却是肩背部传来了熟悉的隐隐痛感。梁太夫人不由苦笑,每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她背部那道,几乎横贯脊背的旧伤,就会隐隐作痛——
  折氏百十年间世居府州,国朝为减轻西顾之忧,皆许其父子兄弟相传,袭其世次。
  作为边州之地,常有军事,为了妻儿的安忧,也为了折家男儿上阵之后,无后顾之忧,折家家眷俱留于汴京。这既是为了让家中安稳无忧,更是为了让官家心中安稳无忧。
  可,要镇守一朝边地,又岂是那么容易?!
  自己这伤,便是当年在子河汊之战中,留下的旧伤。要是记得不错的话,那该是淳化三年的事了——
  当年,辽大将韩德威引诱数万党项族骑兵,从振武县出发,入侵北宋领土。为了要绕开宋军的主要防御地点,韩德威决定率军沿着山谷小路进发。可他没料到的是,此消息,却被夫君折御卿派遣的细作得知,并迅速率军,于辽军必经之路上的子河汊,对辽军直接发起了冲击。
  彼时,梁太夫人正于营中探望。见此二话不说,不但自己披挂上阵,与夫君并肩作战,就连府中跟着的家仆,也一同上阵,誓要共进退。
  战中,折老将军身先士卒,不顾危险带兵直直杀入敌方军阵,慌乱之中,毫无准备的辽军人马,坠落山崖者,不计其数。彼时,激战正酣,梁太夫人始终亦步亦趋紧跟折老将军身后。
  也幸得如此,乱军中,她才能在老将军危及之时,不及多想就舍身扑了上去——
  相对与事后,夫君满脸的自责,梁太夫人有的只是宽慰,对此她更是从未后悔过。
  此一役,宋军大胜,辽军不仅兵力损失了六七成,剩下的更是扔下了无数的辎重,转身渡河夺命而逃。
  许是那一役,也终是将那辽狗打怕了,可笑那敌将再次来袭时,见着带病出战的折御卿,竟抱头鼠窜,不战而逃。
  可不久之后,折御卿却倒在了自己的军营内,病逝时年仅三十八岁。后,朝中念其英勇赠侍中——
  此后,就像是同一命运的轮回,继长子折惟正也同样在任上逝去。大中祥符七年,朝廷命河东民夫往麟州送粮,二子折惟昌带病护粮,冒风沙而行,又与途中病故。
  “古人受命忘家。死于官事,吾无憾也!”这是二儿临行前,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朝廷许府州一地,折氏父子兄弟相传世袭,看似荣宠之盛。但,对她这老太婆来说,这一切的荣耀,都是用性命去填来的。
  这边塞之地,就像是一个血肉磨坊,永远都要用鲜活的生命去喂养。父死子替,兄终弟及——
  但,这些话,除了她老太婆自己,在心中想想之外,并不敢明说。就像二儿所言,折家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为国尽忠,乃是一个军人应有的觉悟。
  可当眼见着,从白矾楼上滚下的远儿,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的心在那一刻起,就起了微妙的变化。既然,长孙继清去边塞,已成既定事实,那就让她老婆子自私一回,留下远儿。
  这,即是给她自己留一个念想。同样,也是为折家留下一点血脉。
  也因此,至远儿醒来后,她并不要求他去做什么,只是随着他的心思来。在有生之年,只愿自己能护着他一天,便是一天——
  想来,日后夫君若是泉下有知,应也不会责怪她自私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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