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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盯着眼前正在把尸液源源不断滴到自己脸上的前室友，正想大喊，却担心张嘴以后那些成分不明有点腐蚀性的液体会滴到自己脸上。
正僵持的瞬间，李子豪忽然扑向了陈白，“我只是想活下去！你的身体还是借给我吧！！！”
他的嘴无限张大，似乎就要将陈白吞并。
“啊！！！！！！！”
陈白从床上垂死病中惊坐起，发现满头乱发眼圈泛黑的张一穹黑着一张脸，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操刀砍人的样子，这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做噩梦了？你知道你嚎了半个小时吗？”张一穹的表情看着有些崩溃。
“我梦到李子豪了，他说想活下去，想借我的身体……”陈白一身的冷汗，背后的T恤完全湿透了，黏黏的贴在身上，风一吹一股凉意，很不舒服。
一边说一边回想着那个诡异的梦境，陈白只觉得自己身上又出了一层冷汗。
“刚才，我在梦里就躺在床上，他就飘在我面前，和我面对面，看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的。你说他是不是还想找我借尸还魂？”
张一穹忍着困意，保全理智解释道，“不会的，我今天不是把他送下去了吗？你就理解为我做过法事了，他是不会再来找你的。你可能只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死人，又是认识的人，冲击太大，加上刚刚换了新环境，有点精神压力太大。”张一穹顿了一下，沉思片刻，“要不明天你休息两天？”
陈白咧嘴，露出一个惨白的笑，“没事，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这房子为啥到了晚上就弄得跟鬼屋一样？我听着心里瘆得慌。”
“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就这样了，五十多年没有人修过了。”张一穹说着这话的时候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方，直接接了电线的灯泡明灭闪烁，还算秀气的眉毛微微一皱，“要断电了。”
像是响应号召一样，话音刚落整个房间的灯就灭了，房间内外的风声在黑暗里，更加显得刺耳。
“卧槽要不要这样的？”陈白一直觉得自己小心脏还是比较强大的，但是这会儿，他躺不住更加坐不住了。
刚刚站起身，张一穹用手机的手电功能打了一道光，即使他的皮相可以用斯文清秀来形容，这会儿也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猛地一道冷白光自下而上打上来，乍一看只剩下惊悚了。
“大……大哥……我觉得我会折寿……”陈白拍了拍自己的心脏，刚才的噩梦和脸色惨白的张一穹，他不知道哪个更提神。
总而言之，半夜两点，沾枕就能睡的陈白，觉得自己彻底清醒了。
“我看你好像是睡醒了，要不跟我去二楼，我替你洗髓，怎么样？我记得你没洗澡就直接睡了。”张一穹低头看着手机，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好像问陈白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
那语气太自然了，陈白没反应过来就点了头，“好啊，等等！你说啥？”
大半夜的突然说要给人淬体洗髓，就跟突然说要给人吃金丹一样，走向有点奇怪啊。
他需要斋戒沐浴一下吗？
“你能看见我的变化，而且看得到你死去的室友李子豪的魂体，我想你的体质应该是异于常人的。如果帮你改善一下体质，也许你将来能成为我的好帮手。要试试吗？”张一穹还在翻手机，“嗯，我找到教程视频了。”
这……还有视频？
不等陈白开口吐槽，张一穹的手机画面里就出现了一双异常漂亮的双手，同时响起了一个女人好听的声音。
“知道你笨笨的，通俗点讲给你听，所谓淬体，或者叫洗髓，就是排出身体里的垃圾，然后变得更加强韧，无论是否筑基，淬体对人百利而无一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画面里只看得到十指洁白纤细，划过一排化学实验室常见的烧瓶，停在一个贴着“洗髓液”标签的广口瓶。
透明无色的玻璃瓶身里，装着同样同名无色的液体，如果不是那双手晃动了瓶身，隔着手机屏幕真看不出里面有东西。
“跟我的经验，这个洗髓液和水的浓度比例在1:1000左右就可以了。水温45度到50度是最合适范围，时间是10到15分钟。”
陈白没怎么注意到视频的实质内容，直到视频放完了，他也只记得女人好听的声音，和那双没有涂指甲油、没有戴首饰，单纯只是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手指。
而她的声音，柔软中带着一种魅惑，语调里有显而易见的调侃，却不显得轻浮，像是一汪深泉，既神秘且优雅。
要么是到了万物交配的雨季过后，要么是这女人的魅力太大，隔着屏幕，他就能被一双手和一个声音给吸引了。
“这个小姐姐是谁？声音好好听，手也好看。抖音的还是快手的？”陈白盯着张一穹的手机，完全没注意视频的内容。
张一穹就显得淡然多了，“她？是这栋房子的主人。”说完，他起身走向二楼，“你跟我来。”
陈白跟着张一穹走上台阶，意外的是这一次台阶并没有那种过于脆弱的质感。
一步一步踩在上面，只觉得坚实厚重，也不像木质的楼板声音。
张一穹走在前面，看不见脸色，只是听语气也听得出他有些兴奋和期待，“你刚刚说二楼有结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于很多事物的感知力超越常人，你一定不是简单的人，陈白。”
陈白摸了摸楼梯和墙壁，眼睛看到的虽然还是破旧的木质台阶扶手和古旧的水泥糊墙，但是扶手和墙壁上都有着不同花纹的浮雕纹理，白天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房子到了晚上还会有这重变化。
“结界什么的我就是随口瞎说的。”
“但你表现出来的感知力却不能造假。”张一穹领着陈白走到了二楼左手边的最里间，进门之前还能看得见楼下后门出去，院子外面杂草丛生的样子，可是这样风雨交加带闪电的夜晚，动辄一道白光照的整个院子跟聊斋外景一样，实在是阴森有余情调不足。
张一穹推开了门，“这间浴室凑合着能用，你放水，我去拿药。”说完把陈白留在浴室里，转身离开。
陈白拿手电照了照浴室，老实说大半夜看什么都阴森森的。比起一楼那个只能站一个人的小冲凉房，这间浴室考究了许多。马桶单独做了隔间，按摩浴缸能起码能躺两个人，浴缸还很有情调地靠在窗口，如果外面的风景不那么荒凉，那这情调确实是刚刚的。
拧动龙头，水流倾泻而下，陈白忍不住仔细观察起了阀门的款式。
这个浴室的所有物件都做的很精致，复古黄铜，真的是龙形纹路，是栩栩如生的“龙头”，这房间充满了小资氛围，对比楼下，很能体现资本主义有多万恶。
很快，张一穹拿着一瓶东西进来了，“好了，开始吧。”
陈白看了一眼那瓶东西，忍不住一阵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