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丑乔克

　　自从认识贞淑以后，林国栋的人生就像开挂一样，不光每天沐浴在爱河之中，事业也越来越顺，因为他性格好在第12研究部颇有人缘，除了那位蔡副主任一直看他不顺眼。一晃4个多月过去了，时光如梭，贞淑星球被林国栋开垦怀孕了。
　　幸福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短暂，2020年1月20日中午的时候，趁着午休时间，林国栋带着贞淑，来OCP公司做了一次全身健康检查，数周前，她出现了贫血症状，为了防止以后分娩时可能产生的危险，林国栋带她来研究所里做彻底检查。宋慧珍小姐提出过一项福利举措，OCP公司员工及其配偶、子女，可以免费享受OCP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服务，当然那些还在研发中的设备除外。
　　林国栋和白贞淑两人有说有笑，“小丑”出现了，这个人会彻底葬送林国栋这几个月来幸福如梦的生活。
　　林国栋正搀着妻子白贞淑从休息室向电梯口走去，迎面撞见一行人，伴随着急促响亮的脚步声，来势汹汹朝这边走过来，贞淑有些尴尬和害怕，赶紧挽住老公的胳膊，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上。乔克，人送绰号“小丑”，他是OCP公司军方项目总监，在公司上下享有诸多特权，恣意妄为，是个令人又怕又讨厌的公司高层，今年37岁，身高1米7，走路时昂首扩胸，一头墨绿色的卷发梳在脑后，眼窝深陷，鼻尖高耸，下巴向前耸起，纤细瘦长的身上穿着一套价值连城的深色竖纹的Brioni定制西装，脖子上系着一条明亮的绿色围巾，身后跟着2个身材高大带着墨镜的黑衣保镖。乔克自称是公司头号智囊，父亲“北极光”米歇尔·拜森正是OCP公司五大创始人之首，OCP公司总裁，英国爵士，照片经常挂在公司各条重要的走廊中。“小丑”乔克是公司的主要党魁，手下也有一批忠实党羽，传闻他经手的买卖，全是些见不得光的龌龊勾当，上至政客高官、军火商，下至色情娱乐行业、赌场，都有他赚钱的买卖。
　　林国栋看到“小丑”身后除了保镖，还跟着一批医护人员，推着一辆医用推车，车上平躺着一个人，全身用白布遮盖着，大楼里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人人自危，生怕霉运降落到自己头上。
　　他径直走进林国栋所在第12研究部，纳米有机生命修复实验室，一走进更衣室，助手赶紧给他换了一套实验室安全服，实验室众人不知道将发生什么事，站在原地等待他发号施令。
　　“林主任，送完夫人后请赶紧回来，乔克不知道要搞什么鬼了。”同事悄声嘱咐。
　　“老公，你赶紧去忙吧，我自己可以回去。”贞淑说道。
　　林国栋把贞淑送到电梯口，目送妻子进入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吊起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实验室。
　　只见实验室医用推车上躺着一个女子，白布遮身，停在那里。林国栋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不一会，大部分人都被乔克喝退出去了，只留下乔克本人和他的两名保镖，他指名留下三位实验室研究人员，林国栋，李医生，金操作员。
　　“关上实验室内所有监视装置。”乔克命令道，“哪位是研究室现在的负责人？”
　　林国栋推了推眼镜，走上前问道：“乔克先生，您有何吩咐？”
　　乔克指了指推车上的人，态度生硬地说：“立刻用Cheron主机为她进行身体手术。”
　　纳米身体修复手术，是2020年刚刚被批准用于临床人体试验的一项最新科技，这项技术暂时还只存在于OCP公司的实验室里，林国栋去年9月份接手此项目，短短4个月时间，这项技术取得了长足进步。修复手术对实验对象的器官进行深度3D扫描，在健康时留下深度3D模型，病变时进行复原修复，一次根除病源组织。这项技术一旦应用于医疗，几乎可以治疗绝大部分器官肿瘤疾病，人类的寿命至少可以再延长50年。
　　林国栋问：“您有没有患者的健康身体3D模型？”
　　乔克的手下打开小箱子，取出一块记忆芯片，放在实验台上，说道：“资料全部都在这。”
　　林国栋先检查了一下试验体的3D模型资料，她的模型资料大得出奇，一般人也就20TB左右，这名女子的全身模型资料高达600TB，尤其是还有一张相当复杂和庞大的大脑结构模型，人体大脑复原临床试验目前还未获得医药协会的批准。
　　再看患者的个人资料，除了一张照片之外，几乎全被涂抹上了黑块，按照OCP公司内部规定，人体手术必须有实验者本人、亲属、负责人、总负责人四个人签字，而这份文件上，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签字。
　　林国栋心中想：“这么做完全不符合公司流程，万一伤害到这个病人，还可能触犯本国的法律，我该怎么做才能制止他？”
　　林国栋根本制止不了乔克，乔克仗着有美国军方秘密研究的特权，根本就无所顾忌，更何况出了事情，也是由林国栋自己背锅。
　　“先将她搬到上面去。”乔克指挥，两名保镖把医用推车上的人，连同白布一起，抬上Cheron主机的纳米手术台。
　　Cheron主机的外形和医院的核磁共振机外形有些相似，外框由全金属构成，手术床由陶瓷制成。设定完治疗程序之后，先从口腔或心脏注入含有纳米机器人的溶液，再由磁环引导，到达治疗部位，然后由Cheron人工智能控制纳米机器人，根据健康器官的模型进行肌体重塑，原理和3D打印机相似。
　　OCP公司为纳米治疗主机研发投入超过2000亿美元，研发时间超过20年。
　　林国栋只好暂且戴上透明防护面罩，和另外两名助手走到手术台前，将盖在患者身上的白布掀开。林国栋微微吃了一惊，白布下是一名美丽的东方女性，一头黑发，脸庞异常清秀，身上一丝未挂，肌肤白皙，腰腹部十分纤细，下腹部微微隆起。这位年轻女子身体各处都有瘀伤，尤其是胸部、腹部、大腿内侧，都有深浅不一的黑色瘀伤，手腕、脚腕、脖子上还有明显的勒伤。
　　林国栋看着她的脸庞和胴体，第一反应，觉得她可能是某位演艺圈的女明星，不知道遭受过什么样悲惨的折磨，不禁心中暗自可惜，将这位女子的样貌暗暗记在心里。
　　林国栋并非医科专业出身，一旁的李医生走上前，检查了女子的心率和呼吸，又查看了她身体各处的伤痕，沉默不语。接着他拿来一台手持便携式多普勒超声仪器，在女子的下腹部检查了片刻，说道：“她怀孕了，子宫里有大约3个月左右的胎儿。”
　　“你只管修复好她的身体，把她修复成原来的样子。”
　　“什么？！难道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李医生有些沉不住气了，质问乔克。
　　“不光如此，还要让她彻底忘掉过去经历的一切，将她大脑的记忆还原到原来的状态。”
　　“什么？乔克先生！”李医生说道，“这办不到，纳米技术不能用来消除大脑记忆，手术极其危险，她会变成白痴的！”
　　乔克笑道，“我们的主机是让你用来救死扶伤吗？你真把OCP公司当成宠物医院了。”
　　“什么？！”
　　乔克一边说着，一边从身边保镖腋下的枪套里掏出一把勃朗宁半自动手枪，打开手枪保险栓。
　　“啊！”李医生吓得把双手举起来，“乔克，你别乱来啊！”
　　李医生是林国栋事业上的伯乐，林国栋对他一直心存感激，两人在研究部里相交甚好。林国栋知道李医生为人，素来忠实耿直，是那种甘愿为医道牺牲自己的好人，如果放任下去，只怕李医生会成乔克的枪下游魂。
　　林国栋赶忙将李医生拉到一边，顺便将他从乔克的枪口下拉走，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两人中间，但其实他自己的双腿也直打颤，头脑一片空白，来到OCP公司1年半，一切实验均循规蹈矩，从未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场面。
　　“怎么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进行修复手术吧，时间可不等人啊。”乔克晃了晃手里的勃朗宁手枪。
　　“乔克先生，我能不能多问一句？”林国栋说道。
　　“你说吧。”
　　“我们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但是，关于大脑记忆覆盖手术，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人体试验，手术成功率也不得而知，如果我们手术失败了，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这个责任您想过没有？”林国栋自己都没料到，在枪口之下他居然还能这么振振有词，李医生听完也直点头。
　　“噢，原来你们需要给自己找一个正当的理由！那么，这样好了。”乔克转而将枪口对准手术台上女子，说，“你们不愿意承担责任也罢，要消除这个女人的记忆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只要枪声一响，她的记忆就永远消失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不，我们愿意为她做记忆消除手术。”林国栋回头看了看李医生，“李医生，改用2.5纳米制程机器人，准备进行大脑海马体记忆消除手术。”
　　李医生看着林国栋。
　　林国栋只好轻声对他说：“我来设置程序，尽量不会伤害她的大脑，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