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做我女儿吧

　　〈夜袭（Night_Raid）〉的王牌杀手——赤瞳听从桐人的要求在房间里等他。
　　桐人那强势到不容拒绝的话，让赤瞳回想起自己的过往。许久以前，她和妹妹被父母卖给帝国机关度过的那些往日情景。
　　黑发红眼的美少女。传闻中她是帝都最凶恶的杀手，这个称呼名副其实，毕竟她是帝国暗部机关——〈暗杀者育成所〉当届的精英七人之一。
　　〈暗杀者育成所〉饲养着一群遭到外世界生存不下去的年幼小孩，准备将他们训练成组织专属的杀手。
　　她们这群人没有名字，所有人都以「代号」称呼。
　　因为任何人经过训练之后便有了力量，为了防止有人对抗组织，教官不会允许她们拥有自我意识，也不需要独立的个体身份。
　　洗脑教育不限于精神层面，肉体方面也做的十分彻底。
　　组织提供的食物永远不会满足所有人所需的营养，因此想要不被饿死就必须动用技巧、战术、智慧争夺食物。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甄选，没有战斗天赋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训练的必要，她们会被安排进其他更恶劣的环境下为帝国卖命。
　　剩下的人则继续培养杀手所需的完美身心，等她们成长到一定阶段后，就开始接受暗杀技巧训练。
　　这训练可以说是极其残酷。
　　每一项训练都是以「挑战人体极限」为前提下展开，连最基础的战斗训练也必须使用真正的刀剑，运用教官传授的武艺与死刑犯互相厮杀，训练时重伤或者被不幸砍死是常有的事。
　　即便是受伤也仅能接受最基本的治疗，训练结束后在休息区的各处都能看到躺在地上蜷缩身体的同伴，哭泣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假如有人在训练里取得优秀的成绩，便能提高待遇，有更富足的食物和专门的医师治疗。
　　赤瞳与她的妹妹在这里生活的不说如鱼得水，但起码衣食无忧，毕竟她们的身体天赋过于常人，照这样下去的话，得到帝国重视也是时间问题，然而——
　　后来大臣奥内斯特执掌〈暗杀育成所〉之后，她们这群小孩就彻底失去了人权。
　　被当成字面意义上的杀人「工具」进行培养，执行的训练甚至不止于和死刑犯厮杀，每过一段时间甚至要和同伴在小屋子里举行「生存战」——仅有最后一个人才能出来领取食物。
　　而且，还对她们立下了新规定——在能够正式外出接受任务之前，如果不能获得前七名的成绩，就必须接受会缩短寿命，但能提示潜力的药物。
　　被大臣控制的〈暗杀者育成所〉，就如同存在于现世的地狱。
　　——这就是赤瞳十岁以前生活的世界。
　　而赤瞳也理所当然的被选如了精英七人之一，正当她结束训练，准备第一次外出任务之时，她看到了——
　　“轰————！！！”
　　骤然间，有绚丽夺目的光之洪流肆虐大地。
　　那一刹那——订正，那一段时间，仿佛将正午太阳在眼前放大百倍，将世间万象皆数遮盖的炽烈光爆夺走了所有视野。
　　——而后，爆裂的轰鸣声迸射开来，扭曲的大气发出了神经质的尖啸。
　　然而赤瞳却听不见任何声响，因为那仿佛将眼球刺穿的纯白之光已经占据了生物处理外界情报的运转容量——
　　那是常人无法理解的破坏，在这不可抗拒的威胁下，大地为之改变了地形。
　　不知过了多久。大脑颤抖、理智差点崩溃的赤瞳才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景象却再次冲击她那脆弱的心灵——
　　〈暗杀者育成所〉的基地建立在远离帝都东边的平原之中，但是原本存在于基地前方不足百米的大地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延绵至视线尽头外、流淌着血液一般赤红液体的湖泊。
　　那灼热的岩浆之中时不时的冒起气泡，等同「死亡」的高热让光线扭曲出破裂的痕迹。
　　而赤瞳站立的地点离那岩浆湖泊甚至不足二十米。
　　“————嘭！”
　　仿若燃烧的熔岩向四周迸射，缠绕着光之加护的男人踩在岩浆上走了过来。
　　“哦呀，没想到在无人区里还有这样一个建筑物，这个距离差一点就被我纳入攻击范围了。哈哈哈哈哈，不错，我允许了，向自己的运气自豪吧——”
　　男人注意到黑发红瞳的小孩的瞬间，他突然发出了豪迈的笑声。
　　“原来如此，剧情人物受到世界庇护吗？
　　无妨，我准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但那种事情完全可以不必在意，遇到这种瞳色的萝莉实在令我愉悦。
　　——那么，小姑娘，做我女儿吧！”
　　他对惊呆了的赤瞳伸出了右手。
　　就这样，〈暗杀者育成所〉的小孩全部被阿德莱德公爵收留，赤瞳与黑瞳则成了桐人的养女。
　　但是——
　　桐人虽然给了她们上等贵族的奢侈生活，却依旧指导姐妹俩战斗的技巧，并放任她们在表世界使用暗杀术，关于人类正常价值观或者常识伦理，他提都没有提——这就是桐人的教育。
　　“……这是哪门子的父亲？”赤瞳低声吐槽，可嘴角却是微微掀起。
　　她也是长大之后才明白了桐人用意。
　　确实，桐人没有给她们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但那是因为姐妹俩经过组织的洗脑，早就具备成为「杀人工具」的意识，根本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强行矫正只会扭曲她们的内心。
　　这点只有让她们慢慢适应。
　　以前，桐人经常让女仆给她们穿上奇奇怪怪的衣服。一开始赤瞳还以为是桐人要她们满足什么癖好。
　　毕竟暗杀训练的也有揭露人性的课程，以满足暗杀对象的某种癖好伪装自己。
　　不过，那些调教只是训练〈姐妹〉适应在表世界生存下去的能力而已。
　　还有传授杀人术也是一样。
　　有力量的人会去寻找使用力量的地方。而她们从小学习的都是有关暗杀的伎俩，这种力量实在危险，轻易便能扭曲人类的性格。
　　桐人制定的调教计划，并不是要她们适应环境成为「普通人」，而是从纯粹的〈杀手〉转变为有力量的〈人类〉。
　　这方法其实非常温柔，桐人对她们也是超乎常理的宠爱，因为她们是阿德莱德公爵的养女，本身就具备了继承家业的资格。
　　“那个男人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大把年纪了才不结婚吧？”
　　赤瞳越想越觉得可能，不禁有些感动，眼睛里流露出憧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