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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考试，你不要紧张，这学期你外出多日，上课时间本就比别人少。再说，你现在的工作重点不是在教学成绩上，而在于教学研究，多发表文章，为学校争光，为兰花市争光。对于学生的成绩，不要有太多的压力，这学期的表现已经很优秀。分数不是评定老师的唯一标准，更何况一班的基础本来就比较差。”
“多谢章校体谅，我会尽心尽力的。”
“那我就放心了。今天上午，赵局长还在扫盲工作会议上表扬你，说兰花教育界出了一个百年一遇的人才。我高兴啊。上学期是我对你关注太少。你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习惯不？过几天把房租发票拿过来，学校给你报销了。刚参加工作，钱还是要省着点花。工作上，生活上，有什么难处，要记得跟我说，学校能办得到的，一定一路绿灯，特事特办，学校不能办到的，也会想办法，要让你的研究没有后顾之忧。”
这是在会后，章校长专门找了唐峰在校长室谈心。
虽然曾经共事了几年，交集并不多。在校长室单独谈话，也只有两次，一次是学期初换班级的批评，另一次是考上研究生，调取档案之时的祝贺。
外界传言，章校长做人够厉害，是笑面虎，从不得罪哪位教师。如果教师有不满，也定然会把教师说的心服口服。但是有谁得罪他了，表面不会显露，还是客客气气，暗地里却要找机会下绊子。
是否果如传言一般，唐峰没有切身体会，也从没有去刻意的去了解。当时的唐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学习考研上。
章立国当然不会知道，唐峰的心理年龄与他相差无几，并非刚走上社会的懵懂青年。
唐峰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也没有感激涕零，一如既往的平静：“谢谢章校，江州来回的车旅费已经很多了。其他的费用就不麻烦学校了。”
章立国可以感受到唐峰若即若离的态度，手指扣击着桌子，说道：“有些人的嘴巴就是欠揍，喜欢背地里神神叨叨，阴阳怪气。学校经费是紧张，也不差这点。说句心里话，你一个人的价值，比学校其他人加起来还要大……哦，对了，今天早上许倩的事，我有责任，你有时间帮我去她家看看，劝劝她，让她尽早回来上课。”
“校长过奖了，许倩的事，我有时间去看看。”难得校长推心置腹，糖衣炮弹连续轰炸，唐峰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
与此同时，在副校长室，田副校长与陈望也在商量着什么。
“太偏心了。捧一个打一个。陈望，有人踩着你上位了。”
“章校铁了心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开会时，我就发现章校对唐峰笑眯眯的。唉……我教四年的五（1）班，可惜却被唐抢了峰。再说上学期成绩如此糟糕，家长怒气冲天，校长还是包庇他。我就不明白了，他给校长送了多大的礼？还是他是章立国的亲戚？”
“送礼的事，你也只能在这里说说，否则被章校听到，你就完了，有你苦头吃。唐峰花钱也大手大脚。听说五（1）班都是择班的。大部分家长不是有钱就是有权。每逢节日，家长踏破门槛。不要说带生，就是收礼都收得手软。这么好的班，你不想争回来吗？”
“怎么不想？可考试靠的是学生。我是监考一班，总不能禁止学生答题，让他们交白卷吧。也只能听天由命，晦气来了逃也逃不了。”
“上学期末，前二名是三班四班，二班第三，一班倒数。如果明天考试一班超过二版，你的脸往哪儿搁，不被大家笑死？反之，如果一班的综合分，依然被你拉出一大截，你说，是不是很有趣。一个全市优质课第一名的老师，成绩倒数股第一，一塌糊涂，糊得不能再糊。哈哈哈！我有个绝妙的主意，可以实现这个结果，。当然，我也主要是为你考虑，愿不愿意做，你自己定……”
“只要可行，我一定听田校的。”
“明天教务处安排我批阅五年级数学试卷，如果我知道哪些试卷是你们班的，那我批阅时就可以……”
副校长室的门，直到直到天黑，才打开。出来时，两人脸上都挂着得意的笑。
唐峰站在兰花市服装厂的大门口。眼睛瞧着门卫室右面墙上挂着的几个铜字，“三化市歌雷服衣厂”。开始想不明白，仔细一看，才发现有些字少了笔画，缺少部分还留着痕迹。
二十六七岁的保安，坐在门口，听着收音机中的音乐，偶尔抬起头，看看街上过往的行人。
围墙中的厂区，一片死寂，没有机器运转的声音，没有车辆进出轰鸣，也没有员工穿梭来回的身影。
这是一家濒临死亡的小型国营企业，毫无生机。
是管理层无能，经营不善？还是跟不上时代步伐，被淘汰？抑或是历史包袱沉重，以致步履蹒跚，到了自然衰亡的时候？
在这样的企业中，徐利宁是在虚度光阴，浪费大好青春年华。
“你有什么事？找谁？厂里没人，都下班了。”有人在门口迟迟未动，引起了保安的警惕，从门卫室走了出来。前几天墙上的铜字被偷了一些笔画，现在还未查到，还被厂长骂了一顿，扣了十多元钱，心疼了好久，正有气没出处。
当听说找徐利宁时，保安似乎与徐利宁是朋友，热心的告诉唐峰，徐利宁应该在宿舍里，并指点路径，从厂门口对面的小路，一直走五十米，转两个弯，经过一个上坡，到达一个平台，平台右边有一个由仓库改建的宿舍，徐利宁或许就在宿舍里。
徐利宁的宿舍，唐峰还有印象，所以保安说的有些复杂，还是很容易就找到了。到了平台。往下看，宿舍的一楼还是仓库，另有进出道路与大门。
宿舍分左右，中间是通道。通道中间摆放着纸箱、垃圾篓、空啤酒瓶自行车等杂物。有时候要侧着身子才能过去，唐峰一直走到最里边，站在朝北的那一间门口。
门开着，里边的人正在兴致勃勃的搓麻将，坐在南风位的正是徐利宁。
“二筒。”有人打出一张牌。
“小西西，你的胸罩又大又好，我要了，胡！”北风位的中年男子大笑，抓起二筒放到面前，哗啦啦的摊开牌张，同时哼起了歌，“北风那个吹啊，罩罩我喜欢……”
一二三万，四五六筒，七八九条，三个北风，两个二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