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道魔兼修

　　洛苍颜随着黑袍老人来到了一处洞府之内，这里的吊灯都闪烁着幽蓝色的火焰，像是鬼火一般，蓝色灯光照射在两人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渗人。
　　这里实在是寂静得可怕，不时还会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剔骨的寒风，这让洛苍颜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洞府不大，里面的装饰不多，周围除了内湖还漂浮着己经开花的几片荷叶之外，就是离洞府口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只有寥寥可数的台阶，台阶的尽头只有一座镶着暗金的漆黑色王椅。
　　未完全进到洞府深处的洛苍颜都是安分守己的恭敬跟在老人的后面，在这期间老人默然不语，洛苍颜也没有东问西问什么。
　　在将要来到石台阶跟前，最终还是洛苍颜耐不住性子，行礼问道：“敢问前辈，此处究竟是何地？”
　　头顶皇冠的黑袍老人双手负后，闭目养神般的合起了双眼，才幽幽说道：“一处死地罢了。”
　　“诶？”洛苍颜不解，不禁眉头一皱，他听不懂黑袍老人的意思，按理来讲这是老人的洞府，又怎会唤作死地。
　　过了有小半天功夫，老人才重新睁开双目，而此时老人的眼瞳发生了一些变化，先前老人漆黑的瞳孔开始变得半透明起来。
　　“孩子，你可知仙魔有别吗？”眼瞳变得半通不透的老人用一种试探着语气向洛苍颜问道。
　　在听到了这个问题，洛苍颜先是想到了刚才自己说过的一段话，可是一联想到似梦非梦的白发青年，冷却下来的他的内心也渐渐开始变得动摇了。
　　“无论是仙，抑或是魔，都是不死不灭的存在罢了。何曾有别？”洛苍颜的脑海里在不断思索着这问题，最后只能用这样难为情的语气给了老人答复。
　　老人听了，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说得好！实在说出了老朽的心声，何曾有别…”
　　长笑好一阵子后，老人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听好了，孩子。世人皆称老朽通天。”在用语重心长的语气报上自己名号后，通天老人又自嘲道：“可惜了，这幅人非人鬼非鬼的样子，又岂敢言通天。”
　　“通天…”洛苍颜呢喃道，他仿佛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使他感到亲切和怀念的情感，但是在洛苍颜的记忆里，实在回想不起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通天老人正了正脸色，认真问道：“孩子，你可以愿意接受老朽的传承？”
　　洛苍颜心中一惊，通天老人口中的“传承”，他自己心里自然清楚，可是…
　　只见洛苍颜抱拳朝通天老人行过礼数，抱有歉意地推辞道：“晚辈先谢过通天前辈的好意了，只不过晚辈早就已经拜过师了。这个恐怕…”
　　通天老人听到这些话之后，并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的神情，只是双手负后，呵呵笑道：“这个老朽自己心里清楚，老朽又何德何能有资格收你为徒，只是不希望这一门功法就这么失传罢了。”随后通天老人便收起笑声，转过身去就不动声色了。
　　“这…”洛苍颜面露难色，顿时感到有些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师尊一直对自己很好，这通天老人又让自已倍受亲切。
　　通天老人故作高冷，而又偷偷瞄了为难的洛苍颜一眼，咳了两声，平淡地说道：“与其纠结着归属问题，还不如走道魔兼修的路。”
　　“道魔兼修？”洛苍颜还没有下山入世的时候，从道观上的藏经阁自然是了解过道魔兼修的概念，他唯一的疑惑就是：这个老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知道自己修的是玄门正道的功法。
　　转念一想，洛苍颜质疑道：“道魔兼修从古至今本是一条不同寻常的路，况且，想要道魔兼修不但是个人的问题，不同属的功法最终能否相融更是另一回事。”
　　捋了捋自己早就已经白花花的长须，通天老人笑道：“这倒用不着你操心，老朽的功法自然是能够与你现在所修炼的九曜星辰诀相融。”
　　“前辈还知道九曜星辰诀？”先不说通天老人是怎样看出来自己修炼的功法是九曜星辰诀，仅仅是知道这门功法的名号就使洛苍颜内心诧异不已了。
　　“呵呵，先不论老朽为何知道，我且问你，可否愿意接受老朽的传承？”通天老人道，看来他今天是铁定要洛苍颜接受他的传承了。
　　“可是，前辈…”洛苍颜话还没有讲完，就被通天老人一只手按住了脑袋，随即失去了意识，并且洛苍颜的天灵盖还迸发出一股漆黑的气，一股纯粹的属于魔的本源之气。
　　做出这番作为的通天老人，看到洛苍颜现在的状况，也就是不停的摇头，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你这小家伙，怎么跟你先前的爹当年一个模样，老是这样磨磨唧唧的。”
　　失去了意识之后的洛苍颜，来到了他识海的深处，他只看到一股魔气正源源不绝地汇聚在这识海的一旁，仿佛在筑成一座穹宇
　　而识海另一旁则是九颗散发出辉眼的星辰，其中有七颗星辰组成了勺子的模样，另外则两颗星辰在不远处静静地守望着这七颗组成勺子的星辰。
　　看到这样的情形，洛苍颜算是明白了，感情自己的再三推辞，让通天前辈不耐烦，二话不说就给自己灌顶，强行使自己接受传承。
　　内心已经无力吐槽的洛苍颜一时也不找不到该怎么出去的办法，只得安分地待在一旁看着这股贯穿识海的魔气筑就一处穹宇。
　　与此同时，在洞府里面给洛苍颜灌输传承的通天老人从一处水潭，就是镜子一般的明亮映衬出了洞府的入口处，看着在洞府外孤单一人在等待洛苍颜出来的暮雪，通天老人半透明的眼中尽是意味深长，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渐渐的，当这片穹宇筑成，越过了一旁的识海，将九颗星辰都笼罩在其中的时候，穹宇中心的魔气开始慢慢地织就出几个大字。
　　“通天…魔功？”洛苍颜放大了瞳孔，从穹宇中心看到了这书军的桀骜不驯四个大字，还没等其它字完全浮现出来，洛苍颜的意识就被强制传送而走，离开了自己的识海。
　　意识一回到自己身体的洛苍颜，还没反应过来重新适应自己的身体，洛苍颜就被通天老人无形的气势连忙逼退数步，着实让他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
　　当通天老人收敛起自己下意识散发出来的气息的时候，洛苍颜只好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之前被通天老人无形的气势压迫得喘不过气的洛苍颜，说道：“前辈，您到底是…”
　　洛苍颜看到通天老人的样子，说了一半的话又止住了，只见通天老人不单单是眼睛，整个身体都已经开始变得虚幻起来了，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前辈，您…”洛苍颜看到这样的通天老人，语气也变得不知所措起了，他不知道通天老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落得这幅模样。
　　通天老人却不以为然，反倒欣慰地笑道：“无妨，老朽本是已死之人，现在在你面前的，不过是我的一道执念罢了。”随后补充道：“如今心愿已了，也该消散在这片天地中了。”
　　“怎么会这样…”洛苍颜还是不敢相信，虽然是萍水相逢，可是这个老人却给他带来了血脉上的亲切，如今又要离他而去，怎叫洛苍颜接受得了。
　　通天老人再次摸了摸洛苍颜的脑袋，眼里对这片世界的最后一丝眷恋也随之散去。
　　在这即将消散在这片天地之际，身体愈发愈变得虚幻的通天老人负手身后，对洛苍颜道：“孩子，如果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