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疯女人

　　重新来到郭一依的家，肖勉越来越感觉麻烦起来。
　　这一路上肖勉都在想那女人为什么会回到星城？她又要做什么？还有她为什么要用这个身份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肖勉对此做出了很多的假设，但无论哪个都不能将他脑海里那个想法否定掉。
　　“好麻烦啊，她怎么总喜欢搞出些麻烦事出来。而且她这气质装的太像了吧，得找个机会让她教教我。”肖勉吐槽着。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很多年前两人见面的第一刻开始，就总有麻烦事找上自己，一件接着一件的砸在自己的头上。
　　而且这其中的很多麻烦事都是女士自己没事找事搞出来的！
　　来到大门口，不出肖勉所料大门果然没锁，就像是专门迎接他一样。
　　这种被安排的感觉让他感觉很不爽！
　　肖勉推开门向里望去，沙发还是沙发，茶几还是那个茶几，朴实无华的装潢依旧朴实无华，看上去一切都毫无变化。他低头想着，这不像是那疯女人的习惯，因为有句话叫贼不走空。
　　接下来，肖勉将视线向左移，他看到一扇门。门里面就是刚才那位女士要去工作的地方。
　　肖勉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猜测里面一定没人。
　　低头看向脚尖前的门框，肖勉依旧在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毕竟手机丢了大不了挨顿骂，可要真是着了那女人的道才真的让人后悔终生。而且他认为自己已经没过多的精力了，尤其是要用这些精力去处理一件又一件的麻烦事，自己现在都已经是大学生了，需要为以后的生活做考虑了。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发现现在的自己很复杂，要帮她真的很麻烦。
　　突然！
　　思考中的肖勉听到楼上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那声音就跟人摔倒了一样！
　　心道不好的肖勉也顾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了，他连忙跑上楼，因为他不知道那个疯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如果那疯女人真的疯了怎么办？
　　根据声音肖勉确定了房间的位置，那是二楼靠里的一间房。来到门前，肖勉用力将其撞开。
　　“这疯女人真的疯了，真的疯了，以前的准则都当放屁了！”
　　撞开门的第一瞬间，肖勉就看见郭一依倒在地上，桌面上放着艾嘉送来的礼物。
　　只是礼物被打开了。
　　“该死！”
　　肖勉骂了一声，然后赶紧确认郭一依的生命体征，做出了基本推理之后又跑到楼下，他记得在沙发旁就有一部电话。
　　这时的肖勉感觉那个女人天生就携带麻烦基因，只要她在事情就变得烦人极了！
　　“你说你没事偷我手机干什么？麻烦死了！”
　　肖勉来到楼下拨通医院的急救电话，告知他们郭一依家的位置。
　　“在海天花苑，B区6栋。病人过敏现在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对，是过敏，有相关特征，请尽快过来！”说完，肖勉挂掉了电话。
　　按照常人的想法，但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般要再打个电话，除了医院的医生以外，似乎警察也要通知一声。
　　但到了该打第二个电话的时候，肖勉的手令却人意外的握在听筒上悬在空中，任凭嘟嘟声叫着。
　　他犹豫了，虽然他很想报警，借此来打乱那个疯女人的安排，但肖勉沉默了。两三秒后他叹了口气，最终选择了放下话筒。
　　“啧，这女人果然是个麻烦。”
　　通知完医院之后肖勉跑上楼来到郭一依的房间。
　　他做了两次深呼吸，将自己的气息尽可能地调节的平稳些，然后来到郭一依的身边重新观察着房间内的一切。
　　郭一依倒在地上，脸上已经出现大片红肿，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今天艾嘉带来的那个礼物。礼物已经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模样，是一盒很精致的饼干。肖勉看着这盒饼干，发现六个独立包装的饼干少了一个。
　　看来让郭一依晕倒的罪魁祸首就是这盒饼干了。可这盒饼干是独立包装，而且如果里面有过敏源的话，郭一依也不会吃的！
　　这时的他注意到旁边包着这盒饼干的礼品纸，一些粉末状的东西粘在那上面。肖勉拿手指沾了点放到嘴里尝了尝，便发现这是为什么了。
　　疯女人真的疯了，这主意都想的出来！
　　肖勉视线左移，发现桌子的第三个抽屉掉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洒在郭一依的身上。
　　一堆纸和一个笔记本。
　　从郭一依倒下的姿势看，肖勉推测她在晕倒前就是为了从这个抽屉里拿出什么东西。
　　如果有一件事让人在活着的时候不能说出来，那么在他死后呢？
　　可是他都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所以，他要是想让世人了解这件事就必须在活着的时候将这件事记录下来，或写下了，或录下来，总要留些痕迹。
　　否则，死的就不圆满。
　　很明显郭一依误会自己要死了，她想留些痕迹。
　　肖勉看着郭一依身上的纸和本，还有对方略微起伏的胸膛，他握紧了拳，紧紧的握着。如果自己没有发觉手机被偷了怎么办？如果自己以为是丢了怎么办？如果自己来晚了怎么办？如果……
　　真是个疯女人！
　　重新冷静下来的肖勉低头去收拾散落在郭一依身上的那些纸和本，边收拾边粗略地翻看。
　　直到他看到了一本有些年头的类似日记的小本子，虽然本子很小，但本子的厚度可以写很久。日记上的语言很幼稚，似流水账一样。而且日记本本身也有些发黄，肖勉看了眼第一页，日期是三年前，这样推算下来大概是她初一的时候开始写的。
　　肖勉合上笔记本看了很久，他觉得自己寻找的答案或许就在这个日记本里。他将日记本揣到兜里，打算回家之后仔细翻阅。
　　郭一依家附近大概就有一家医院，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医生将艾嘉抬到担架上，并跟肖勉说必须要有家属跟着去医院，因为有很多手续需要签字。
　　肖勉没说什么，但在他准备跟着医生走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肖勉回头，看见刚才和自己见过面的女士出现在面前。
　　“疯女……”
　　肖勉刚想对着她说什么，女士就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推到一边凉快去了。女士用焦急的神情对着医生解释了两句，大概是说明肖勉为什么会对医生说她没在家这件事。整个过程自然而且流畅。
　　反正都是骗人的，肖勉这样想着，同时给了对方一个白眼。
　　女士跟医生说了两句之后，快走两步来到肖勉的身边。
　　“要不要一起去？”女士问道。
　　肖勉又翻了个白眼，“我去干嘛？”
　　“这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虽然对方的话没有错，但肖勉已经有点克制不住了，他有些生气地低声说道：“疯女人，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还有，把她母亲放了！”
　　听到肖勉的称谓，女士没有生气，似乎早就接受了这个称呼。她身体前倾，对着肖勉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我会把她放了的，而你也肯定会来找我的。记住，我只等你一晚。”
　　说完，她装作很紧张的样子，快步跟着医生走了。
　　一切都很自然。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肖勉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他往兜里摸索起来。
　　果然，她把手机还了回来。
　　果然，她把那本日记拿走了。
　　“疯女人，我跟你没完！”
　　……
　　天已经黑了，但医院依旧灯火通明，进出的车辆来来往往。肖勉来到医院门口，看着进出的车辆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似乎这医院的救护车就没有停下过一样。
　　这和星城的氛围很不和谐。
　　或许是新老交替的时代又来了，肖勉这样感叹道。
　　他拿出女士还给他的手机，刚才去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了，对方在自己的手机里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她的联系方式。
　　是的，他去吃饭了，因为从女士将郭一依送去医院之后肖勉就不担心了。女士来到星城找他就一定是为了求自己为她做点什么，这就和以前一样。而且能找上他的事情还一定很麻烦，成功之后的影响力是巨大的！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在做这件事前让警方注意到自己的。
　　而且她有着自己的准则，尽管她是个疯子。
　　她的准则只有一条，不会为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杀人。
　　换句话就是她不会主动杀人，可也仅仅是不杀死而已。
　　虽然她很疯，可无论是她还是那些隐藏起来的人们，他们对于准则的重视程度常人难以想象，因为准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性命，这些人知道当他们没有了自己的准则就和怪物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肖勉对郭一依的性命还是很放心的。
　　但他还是很生气，就和从前一样对女士的那种疯劲儿很生气；对她的那种对生命的不重视很生气。她总是很自信，自信的像个疯子一样。
　　可有一天她计算错误了怎么办？
　　可有一天她变成怪物了怎么办？
　　肖勉对此很生气！
　　同时，肖勉对自己很疑惑！
　　他拨出这串号码，另一边很快接了起来，就像在等着肖勉拨打过来一样。
　　“我很生气。”肖勉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永远都是这样，都快成为你的新准则了——对黑猫很生气。”对方用轻佻的语气说道。
　　“她在哪儿？”肖勉不打算再跟对方斗嘴皮子，直接问郭一依在哪个病房。
　　“二楼的205病房，我在里面等着你喔！”
　　肖勉挂掉电话，长舒一口气。黑猫敢用这样的口气说话，肖勉就确定了郭一依肯定没大问题了。
　　看着住院部离自己越来越近，肖勉的心中突然蹦出一个问题，自己究竟是在担心黑猫，还是郭一依呢？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