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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寂静深渊 / 第20章 治疗

第20章 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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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无法演出了。”
  “啊?为什么?”周江和刘昊伟异口同声问道。
  “我害怕演出……”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害怕演出?你从小都站到了世上最大的舞台啊?”周江更加不解。
  马莎的目光忽然飘得很远,她轻点额头,“小时候我很爱跳舞,我的爸爸妈妈都是舞蹈家。”
  “嗯,我知道,他们都是总政歌舞团的。”
  刘昊伟这时也打岔道,“哇!阿江,你是不是连人家祖宗三辈都查清楚了。”
  马莎诧异的瞄了眼周江,继续说道,“爸爸妈妈从我三岁时都在教我跳舞,他们对我很严厉,上小学后,我每天的课余时间都用来跳舞了,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周末能和爸爸妈妈去游乐场玩耍。我虽然喜欢跳舞,但跳舞也让我失去了很多童年乐趣……”
  周江同样陷入回忆,“在我小的时候我也很喜欢舞蹈,曾经有一位长得十分漂亮的老师来我们小学支教。她说,唱歌跳舞是能让人快乐的事情。她用音乐和舞蹈让我走出了伤痛,还教会我们英语,我至今还记得她的名字,月月老师。后来,这位老师为我们小学捐了不少钱,我当时觉得她就世界上最美丽的人,从而我也爱上了舞蹈,爱上了会跳舞的人。没想到,舞蹈也会让一个人失去乐趣。”
  马莎感叹一声,“到了08年,我被选中在奥运会开幕式上与钢琴家罗逸群一同演出,那是我第一次站在大舞台上,那时我还小,还不懂得害怕。后来,电视台采访我,学校里的同学们老师们也经常围着我说话。我缺了很多课,大多是为了排练演出,到了寒假,我总是比其他同学早一个月放假,因为我还要排春晚节目。”
  “是的,我们就是一年年看着你长大的。”周江微笑的看着马莎,他一想起马莎小时候可爱的模样便止不住笑。马莎几乎是每一年都登上了春晚,她已经成了全国人民心中的牵挂,她是邻家小妹,是长辈眼中的长不大的孩子,是小朋友们的大姐姐,是春节里的吉祥物……
  但是,却没人知道这个“吉祥物”的真实生活并不快乐。
  马莎继续讲着,“上中学后,我加入了紫京歌舞团少年组,我们的舞蹈老师经常带我们到全国各地参赛。那时,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马莎,你是领舞,你一定不能失误’。
  我很努力,比别人都要更努力,一直也没有失误过。
  高中一年级,我升到了青年组,参加的比赛也越来越多,经常去往国外,国际独舞、齐舞比赛我都有参加。从那时起,我就有了经纪人,接的广告越来越多,参加的演出也越来越多。
  ‘马莎,你一定不能失误!’
  ‘马莎,你一定不能失误!’
  这句话在我的脑海里像一个魔咒样束缚着我。终于,在我16岁那年,这个魔咒被打破,我在巴黎国际齐舞大赛中扭伤了脚,当场摔在了地上,导致整支队伍得了最后一名。
  没人安慰我,迎来的只有队友们的嘲笑和指责,我想哭,但不知道该对谁去哭。爸爸妈妈也没有安慰我,只是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失误。教练当时对我说,‘这就是命,认命吧’。”
  说到这时,马莎有些哽咽,“我是在比赛过程中扭到了脚,我当时咬着牙坚持跳完。但是,比赛结束后,我说我的脚扭伤了,周围的人却让我不要为失败找借口,说我辜负她们一年来的努力。我的脚好疼……呜……真的好疼……疼的钻心……”
  马莎终于说不下去了,她低着头,双手捂面,哭得梨花带雨。
  周江在旁听的更加心痛,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不住的说,“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然而,周江越说,马莎哭得越厉害。
  这时,一旁的刘昊伟不住的给周江使眼色,那感觉似乎是在说“快上啊!快上啊!”
  周江愣了几秒,然后神使鬼差的去抚摸马莎的后脑勺。那一头秀丽顺滑的长发让周江的心脏砰砰直跳。
  马莎并没有抗拒,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哭笑道,“让你们看笑话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用双手抹着眼泪,如同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女孩。
  周江的左手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马莎的后脑勺,他迅速拿来一盒餐巾纸递给了马莎。
  马莎缓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我在紫京音乐学院附属中学读书,那次回到学校以后,同学们都在背后议论我,还拿着那张我摔倒的照片笑话我。”
  “那是她们嫉妒你!”周江说的义愤填膺。
  “后来,我再也不敢跳齐舞了,我怕连累到别人……”
  “难怪看你近些年的舞蹈都是独舞。”
  周江恍然大悟,之前他还一直以为马莎是孤傲,不愿和其它舞伴共舞。
  “所以你才得了抑郁症?”
  刘昊伟心直口快,周江猛地递过去了一个要杀人的眼神。
  “你也知道这事啊……”马莎显得有些难为情。
  “我……我是在八卦新闻上看到的,现在的一些无良记者啊,总是瞎报道。”刘昊伟尴尬的直挠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抑郁症,那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
  我在学校里有一个关系要好男同学,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比赛失利后,我很难过,他总是想法逗我开心。我的脚好了以后,有一个周末,他约我出去打电动。那天,我们也玩了跳舞机,没有了比赛的压力,没有了演出前的排练,我和他就那样无拘无束的跳着,我们跳的好开心,仿佛又找着儿时的乐趣。周围的观众也不再是评委和摄像机,他们会因为你跳的好看而大声喝彩。
  可是……后来我被人认了出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天呐,那是马莎’,人们便蜂拥而至,把我们围住。我们走不出游戏厅,他把我挡在一个角落里,然后报了警,直到警察来了,我们才被护送回家。”
  周江听得惊心动魄,可以想象,这两个小年轻根本不会意识到明星会让粉丝们变得多么疯狂,还好那个男同学机灵,知道要报警。
  “第二天,不好的事情就发生了。我和同学打电动的视频照片被传到了网上,我的爸爸妈妈以为我早恋,狠狠的把我骂了一顿,而那位男同学也转校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的心情很差,不想再和外人接触,也不想和我的爸爸妈妈说话,更加不想去上学。跳舞时,我变得容易走神,难以集中注意力,功力一下退步很多。
  我爸妈,我的经纪开始着急了,他们觉得我这是青春期并发症,私下找了心理医生来我家里。那医生每次都和我聊很久,还给我开了药,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抗抑郁的药。”
  “那位医生就是白医生吗?”刘昊伟问道。
  马莎摇摇头,“不是的,那位医生虽然是国内一位极具声望的心理医生,但他远不及白阿姨权威。白阿姨是前不久才找上我家的。”
  “是她主动找上门的?”刘昊伟感到诧异。
  周江在旁不语,他思索着这未必是个巧合。自己是第一个住进别墅的,而白院士也知道自己的梦中情人就是马莎,怎会如此之巧就能在这里遇见马莎。
  以白院士的手段,她自然能把马莎弄到这里来,难道她真是为专门为自己找来了马莎?
  周江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但转念一想,如果这真是阴谋的话,他也心甘情愿让这个阴谋得逞。
  马莎点点头后继续说道,“自从服用抗抑郁药物后,我的确有了些好转,但那药物不能停,否则反弹的很厉害。前段时间我停药了,结果那些天里我根本睡不着觉,觉得活着好没意思,整天像个机器一样,为父母跳舞,为舞团跳舞,为观众跳舞。我偷偷买了安眠药,也只有服用安眠药后才能睡着。有时想着,要是吃下安眠药能一睡不醒就好了……”
  “诶!可不能这样想!”周江连忙打断,“我们日子过的这么艰苦,都还努力的活着,你还年轻,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刘昊伟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我比阿江更惨,都没想过要自我了断。你要死了,不知会有多少像阿江一样的九幽好男儿会为你殉情。”
  马莎被逗笑了,“你太夸张了。”
  “不夸张,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周江一本正经对着马莎的点头,“你要死了,我会跳下玄女桥去找你的。”
  刘昊伟“咦”了一声,“为什么是玄女桥?武阳市投江自尽的一般不是都选择一桥吗?玄女桥去年才通桥,还没多少人跳下去,你要是下去了,会找不到伴儿的,多孤独啊!”
  这两人一唱一和惹得马莎连连发笑,他们竟然讨论起自杀地点那里好。
  这时,周江得意的笑了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去年央视拍的宣传片,其中有一个镜头就是马莎在玄女桥上跳舞。”
  “呀!你说的是那座红色的跨江大桥啊?”马莎这才反应过来。
  “对呀,你不知道它叫玄女桥吗?”
  马莎难为情的摇摇头,“我最近记忆力不太好……不过,我还记得那是在通桥的前一周。剧组安排我来武阳市,当时天气太热,我迷迷糊糊在桥上跳完一支舞就回紫京了。”
  “我可是把那段视频看了一百遍……”周江小声嘀咕。
  “你还没说白医生是怎么找上你的呢。”刘昊伟催促道。
  “白阿姨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她来我家时,几个大领导也一同来了,其中还有九幽卫生部部长和文化部副部长。我的心理医生也在,他好像还是白阿姨的学生。白阿姨的第一句话就吓着我爸妈了,她说我的病情不出半年,我就会死掉。
  大家都很相信白阿姨的话,我爸妈更是被吓的不轻。白阿姨还说,她不想九幽失去一位国宝,要把我带来武阳治疗。我爸妈又问起治疗方案,白阿姨只说了她的治疗不用药,不动手术,但要给我换个生活环境,让我之后半年里不要再和以前任何熟人联系,包括我父母,也让我不再参加任何演出,还帮我推掉了春晚。
  后来,我爸妈斟酌了一下午就答应了白阿姨,因为他们在我房间里发现了安眠药。
  在大学里办完休学手续,来了武阳后,白阿姨才告诉我,她是要让我在这里住上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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